“既然如此，從前的事情我也不再追究了，我也不怪你，隻在那種情況下，不過對於顧家的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原諒他們的，我不管你回去要怎麽麵對你的主子，或者要在他們跟前說什麽話，這些我全都不在意，就算你對她說，我必定會報複她的，我也絲毫不在意，我莫曉曉原本不是一個睚眥必報之人，但是我也決不能忍受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我甚至想自我與死地。”

  莫曉曉態度雖然變得溫和起來，神情也沒有一開始那麽僵硬了，可是那說出來的話，就像帶了一把把，冷冷尖刀似的，一刀刀足以致命。

  “莫姑娘，至於你和我的小姐，我這夫人之間，有什麽恩恩怨怨我全然不知，隻是無論怎麽樣，我還是希望你們，就此相忘於江湖不再去追究各自的恩怨，雖然碧雲沒有讀過多少書，但我碧雲還是知道，什麽叫有冤報冤有德報德，你與我家小姐夫人有恩怨，但與我沒有什麽恩怨，所以我本不該那樣對你的，所以我在此真誠的向姑娘你道歉。”

  碧雲一本正經赤誠的說著。

  莫曉曉抬起頭來，微微撇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又說道：“好了，這些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了，隻是這件事情永遠就不會這麽算了，倘若你是我，我想你會比我更加憤怒的。”

  “莫姑娘，既然你也如此說，那我也不必再多言了，我剛剛在下麵給你打了一盆溫水，給你擦個臉，也許這樣你會舒服一點。”碧雲似乎瞬間冰釋前嫌，原本楚楚可憐的樣子，瞬間也變得柔和起來。

  莫曉曉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對了，我還想問你一個事。”

  “莫姑娘，何事？”

  “你家少爺為何會救我？難道這件事情一開始你家少爺就不知道嗎？”莫曉曉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不苟言笑的問道。

  碧雲一邊漫不經心的說著，一邊將手裏的毛巾擰幹。

  “莫姑娘，為什麽我家少爺就不能救你呢？這件事情本來我家少爺是不知道的，若是我家少爺一開始就知道了這件事情，那麽莫姑娘早就不會吃這些苦頭了。”

  “為什麽？”莫曉曉緊緊的追問道。

  “因為……”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顧以琛才把那些藥熬好，又小心翼翼的裝入碗中，才端著那藥碗，便幽手幽腳地上了樓。

  顧以琛腳步聲十分的輕，以為莫曉曉依舊還在沉睡當中，所以連走路都輕聲細語的，生怕發出一點聲音來，以至於他走到了門口，屋裏的兩人都沒有發現。

  顧以琛剛剛走到門口，正要敲門的時候，便聽到屋子裏傳來了兩人的對話聲音，便沉默不語，在門口出站了，一會兒靜靜的聽著兩個人的對話。

  “咚咚咚……”正當碧雲要說過緣由時候，顧以琛再也不想沉默了，便輕輕叩了叩門，直截了當的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碧雲與莫曉曉都聽到了門外的敲門聲，莫曉曉與碧雲相視看了一眼，碧雲便出去開門了。

  “吱……”

  “大少爺，你回來了，你給莫姑娘的藥熬好了嗎？”碧雲一推開門，意料之中是顧以琛站在門外，手裏還端著一個藥碗，一股刺鼻的湯藥味兒就飄了過來。

  “嗯……”顧以琛點點頭，便進了屋。

  當顧以琛緩緩的走進屋子去，莫曉曉在那一刹那之間與他眼神交接，兩人麵麵相覷，一時間居然說不出話來，兩人就那樣相對靜靜的看著對方，似乎那一刻所有的東西都靜止了一般，周圍也沒有其他東西就隻有彼此二人一樣。

  兩人就那樣僵持著，沉默了好半天，顧以琛終於回過神來，一隻手撓撓頭表情有些別扭不太自然，不知是愧疚還是羞澀。

  “你，你醒了……”顧以琛主動打破了那份尷尬的安靜。

  莫曉曉原本對顧家人心裏充滿了憤恨和怨恨的，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麽，在那一瞬間剛看到他的時候，心裏的那份怨恨頓時煙消雲散，似乎從來不存在一樣，他隻能在心裏安慰自己，隻是因為他救了自己而已，而且這件事情自始至終都與他沒有關係。

  “嗯……是你救了我…！”莫曉曉微微點點頭，淡淡的說著。

  場景又陷入了一片寧靜當中，沒有人再說一句話，幾乎連彼此的呼吸聲都那麽的清晰可聞，屋子裏的三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一再尷尬。

  沉默了好久，顧以琛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心裏有萬般的怨恨和內疚，猶豫了良久還是對她百感交集的說出了那三個字：“對不起……”

  “沒關係！”

  莫曉曉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答應的，如此的幹脆利索，甚至都沒有多思考一秒鍾，就連顧以琛都沒有料到，她居然會回答的如此的幹脆，就像是那些傷害，從來都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就像是在替旁人說一般無關緊要。

  莫曉曉似乎也知道自己回答的過於幹脆利索了，索性就不再說什麽了，又陷入了沉默當中，目光投向窗外，裝作若無其事。

  片刻，耳邊又傳來了他的聲音：“那個，我給你熬了藥，你先把這些藥喝了吧，這樣你的身體就會好的很快。”

  莫曉曉這才又抬起頭來，朝他輕輕的點點頭，便接過他遞過來的藥碗。

  “其實我……我知道這件事情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早點發現你被囚禁在我們家地牢裏，你就不會受這麽多痛苦了。這些日子來，我知道你一定受盡了慘絕人寰的折磨，我們顧家對你……”

  顧以琛話還沒有說完，就活生生的被莫曉曉打斷，莫曉曉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別說了，我現在不想聽，以後也不想聽，永遠都不想再提這件事情…！”

  顧以琛被她這樣的表現嚇住了，不過也是意料之中，片刻才淡淡的道：“好吧，我隻是想對你說，我很對不起你，我虧欠你。”

  莫曉曉沉默著沒有在說什麽，麵無表情，神情恍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聽了他的話，莫曉曉並沒有立馬回答他，也沒有說原諒他，隻是將手裏的藥碗一把舉起，就往自己的嘴裏灌，那聞著味兒就知道苦澀不已黑乎乎的藥，一下子就被她，咕嚕咕嚕的灌進了肚子，絲毫沒有半分猶豫。

  要知道，莫曉曉以前可是一個連聞著藥味兒，都不敢喝藥的女孩。

  顧以琛見她如此堅決的樣子，顯然有些驚訝，片刻又連忙從衣服口袋裏翻出一把糖來，又一邊急促的說道：“你怎麽了，你知不知道這藥很苦的，喝藥又不比喝水，怎麽能大口大口的喝呢，對了我剛剛在街上順便買了一些糖，給你解藥吃的。”

  莫曉曉並沒有接過他的糖果，而是直接無視了他，依舊麵無表情，那碗藥已經見了底，可她依舊沒有半分表情變化，片刻才淡淡的說道：“吃過的苦多了，這藥便不覺得苦了！”

  顧以琛那溫和的表情，慢慢變得冷淡下來，手裏拿著的那一包糖果似乎也隨著空氣中漂浮著的苦藥味兒，也變得苦澀起來，就那樣僵持在半空中一動不動，好半天才又將那些糖果放入自己的口袋裏，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不吃糖也好，糖吃多了會吃壞牙齒，苦也沒什麽，先苦後甜。”顧以琛淡淡的說著。

  ………

  “大少爺，今天是大年三十，你還是趕緊回家吧，夫人要是等不到你回去吃年夜飯，肯定會著急的。”

  顧以琛靜靜的坐在桌子旁邊，一動不動，隻是望著窗外若有所思。莫曉曉則安詳的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眼看著窗外的天色已經逐漸暗淡下來，而那街市上似乎也漸漸升起了燈光，碧雲的話音也隨之飄了過來。

  顧以琛聽了她的話，並沒有立即回答她，隻是猛然的轉過頭來，朝她比了一個手勢，示意她不要大聲說話，又轉過頭看了看莫曉曉，生怕將她吵醒了一樣。

  顧以琛見莫曉曉依舊沉睡著，沒有被驚醒，便朝著碧雲細語輕聲的說著：“你還是先回去吧，不用管我，我自有分寸我知道到時候回去該怎麽說。如果你一直待在這裏不回去的話，恐怕到時候是真的有理說不清。”

  “大少爺，我……”碧雲看樣子像是有話要說，不過欲言又止，還是沒有說出來。

  “你不要怕，倘若我母親問起來，你就說你今天日家裏有要緊的事情，回去看父母了，是我給你批的假，倘若她問起我來，你就說我同我的朋友出去聚會了，因為事情緊急，就沒有來得及向她說，我到時候回來一定向她慢慢解釋清楚，讓她不要擔心。”顧以琛又道。

  “大少爺，我倒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莫姑娘怎麽辦，難道，難道你要在這裏陪她過年嗎？你要是不回去，夫人那邊恐怕難以解釋啊！”

  顧以琛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不苟言笑的說道：“我的事情你不必操勞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你先回去吧，不必管我，但是萬萬要記住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這些你該知道吧？”

  “大少爺你盡可放心，碧雲不是那種人，要是我會回去胡說八道的話，我今日就不會冒險幫你做這些了，既然大少爺心意已決，那麽碧雲就先回去了，大少爺保重。”碧雲一邊振振有詞的說著，一邊又朝他行了一個禮，說完便直接開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