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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駛了兩日的船終於在碧州城的晨陽照拂著長河兩畔時候靠了岸。

  上了岸，揮了別船叟，莫曉曉杵在渡口的台階上不知所向。

  映入眼簾的是一副與蓮香鎮清貧淡漠完全截然不同的兩副光景，蓮香鎮與這碧州城比起來簡直相形見拙天差地別。

  踽踽獨行的莫曉曉看這眼前的大城市發呆。

  鱗次櫛比的高牆，青磚綠瓦的樓閣，古色古香的小店，年輕氣銳的鬧城，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吆喝的小販喝茶的老爺，花枝招展買飾品的姑娘。

  這就是母親生活的地方嗎？比起窮困潦倒極其落後的蓮香鎮真的很繁榮。

  碼頭渡口人山人海，來往的渡客川流不息絡繹不絕，還有很大的客運輪船。這些都是莫曉曉從來沒有見過的新鮮玩意兒。

  “嘟～”

  莫曉曉轉過身子才看見這“震耳欲聾”的聲音才從由一艘大輪船裏發出來的。

  白色的輪船豪華奢侈，氣勢如虹，周遭的小帆船跟它這龐然大物比起來就如塵芥一般渺小。

  輪船上擠滿了人，穿洋裙子帶著大帽子的洋大小姐，提著大皮箱穿西裝的男子和財大氣粗的商人，她們都喜氣洋洋的看著對岸，很欣喜的樣子……

  在外漂泊回歸的人終於看到記憶中心心念念的故土自然是驚喜的。

  莫曉曉突然就很是羨慕的，她有了歸岸卻沒有歸宿。

  與人山人海川流不息的人群和這偌大的城市比起了莫曉曉也是渺小的，猶如一粒塵沙。

  大輪船靠了岸，船上的人都樂樂陶陶歡歡喜喜的從船上走下來，與渡口邊等候很久的家人朋友擁抱寒暄。

  莫曉曉心裏像打翻了佐料瓶一般，也不想在此久留，想著進城去看看，能不能找一個人問問打聽打聽母親的住處。

  跟著人流隨波逐流進了城，城裏比城外更加熱鬧，各種喧囂聲音雜亂無章，少了幾分寧靜，不像自己的村子那般清幽。

  “姑娘買幾個饅頭吧！剛剛蒸的又香又甜個兒還足買一個嘛！”

  正在莫曉曉神遊之際，一旁的一個胖大叔饅頭小販的聲音打破了她思緒。

  莫曉曉嚇了一大跳，臉紅了大半，趕緊便離開了，她在逃避？……

  莫曉曉在街道上像無頭蒼蠅一般遊蕩了一上午，也沒敢向路人問一個頭目來。麵對這樣一個繁華偌大的城市莫曉曉很是膽怯很是害怕。是一種對未知的不知所措的害怕。

  其實成功就是在一念之間，一步之遙便是新的轉折點，就看你能否勇敢踏出那一步來。

  人生除了披荊斬棘克服坎坎坷坷以外，更多的是征服自己。

  己是響午，莫曉曉的肚子早就開始叫苦不迭了，她在一家小飯店門口徘徊很久才終於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吃點什麽小姑娘？”老板是個大胡子的男人，帶著一個黑色的圍裙，拿著一把菜刀看著嬌小的莫曉曉。

  可把莫曉曉嚇的一激靈。想逃可又不敢，隻能硬著頭皮：“一，一碗麵。”

  看著老板那滿臉橫肉的樣子，莫曉曉不敢多說一句話，隨便坐在了一個角落。

  飯店很大，有好幾張餐桌，裏麵的客人也比較多，人聲鼎沸，好番熱鬧。

  全世界的熱鬧都跟莫曉曉無關。

  莫曉曉坐在了一個靠窗的角落，這裏更好能看見窗外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無一處不是鬧市繁華。跟煢煢孑立的莫曉曉格格不入。

  “語溫這次留學回來有什麽打算，幫助何老爺打點家事嗎還是去當先生？”

  “還未確定，還要等幫家裏的事情辦妥了才做打算。網”

  隔壁一個五六十歲留著胡子的老頭在跟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吃飯，顯然不是父子，男子談吐不凡很有氣質。

  這老頭唯唯諾諾一副奉承的模樣，倒是這男子，一表人才氣宇軒昂，穿著中山裝，戴一個黑色的帽子，鼻梁上還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看起來是個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少爺。

  莫曉曉的位置剛好能看清他的整個側臉。麵如刀刻棱角分明，濃眉大眼，眼裏卻很是犀利，卻看起來冰冷冷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讓人不敢靠近。

  “你的麵好了，一共三角五個錢。”

  這端麵的是一個小生比老板看起來和善的多。

  “好，謝謝。”

  莫曉曉接過熱騰騰的麵，看著這小生不移步，直勾勾的在一旁等著，這才反應過來。

  “一共三毛五是吧，好，好。”

  說著就伸手在衣服兜裏掏拿，可是怎麽也找不到，她明明記得放在衣服裏的，可是怎麽也找不到。

  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莫曉曉的腦海裏。不會吧怎麽這樣倒黴，不會剛剛在碼頭的時候別扒手趁機摸了去吧……很快莫曉曉的想法得到了證實，她衣服的口袋被人用小刀劃了個大洞。

  怎麽辦，怎麽辦看來要被人活活打一頓然後轟出去了……不管了先吃飽了再說。

  “那個，小哥，我吃完了再付行不行？”

  “你是不是沒錢？沒錢還敢來這兒吃飯，想吃霸王餐啊，每天都有幾個像你們這樣胡吃海喝然後沒錢的人，來人。”

  這小哥先前的殷勤一下子變成了麵目猙獰的魔鬼，一副趾高氣揚狐假虎威的樣子，就要叫人來打人。

  “對不起，我是真的太餓了好幾天沒有吃飯，我是有錢的被人扒手摸走了。求求你們了放給我吧！”

  幾個強壯的男子上前來就要對莫曉曉下手，莫曉曉緊閉上了眼睛，接受這一場腥風血雨。

  “住手。光天白日，幾個大男子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你們就不害臊嗎？”

  鄰桌的少年一把擎住了為首的男子正欲下手的手腕，擰得男子嗷嗷直叫。

  “你小子別多管閑事，這丫頭吃霸王餐，我們不過按規矩辦事兒，關你何事。”

  這時候少年身後的老頭子站了出來，直呼老板大名，也是毫不客氣。

  “屠老二，這就是你手下的人嗎，連碧州城鼎鼎大名的何家大公子都敢冒犯，不怕何老爺知道了讓你在這呆不下去關門大吉？”

  那大胡子老板，趕緊來到跟前，使了個眼神，幾名大漢才放手。

  “唉，原來是何大公子，小店有失遠迎，有眼不識泰山，如有得罪多多原諒多多原諒才是。”

  大胡子男人這時候也是哈腰點頭的樣子，就如一隻貓一般。

  所有狐假虎威的惡人不過都是紙老虎一隻罷了，也隻有在比他弱的人麵前作威作福，在別人那裏也是個孫子。

  少年白了幾人一眼，也不屑於幾人置辨“不就是幾個錢嘛，算在我帳上。”

  莫曉曉膽戰心驚的睜開雙眼，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如帶金光的少年，他就像太陽一樣……

  “起來吧，沒事兒了。”

  少年說著麵不改色卻溫柔了許多伸出手來示意莫曉曉可以拉她起來。

  莫曉曉眼裏都是忐忑和害怕，不敢說什麽也不敢回應他。

  少年見她這副受寵若驚心有餘悸的樣子，便直接將她扶了起來。

  “一起吃吧，跟家人置氣偷偷跑出來的吧？住哪兒？吃完我可以送你回去。”

  少年將她扶到自己的座位上，輕輕的詢問起來。一桌美味佳肴，看得莫曉曉直咽口水。聽著他的話莫曉曉連忙搖頭。

  回家？哪個家，蓮香鎮嗎？不，沒有家。

  “不，我是逃難來的，我沒有親人了，我來這裏找我母親不過她已經嫁人了，我也不知道她住哪裏。”

  少年眼裏閃過一絲絲憐憫。

  “所以你還不知道她在哪裏，也沒有落腳的地方嗎？”

  莫曉曉點點頭，眼裏有淚光閃閃。

  “要不這樣吧，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跟我回去，也好有一個暫時落腳的地方比流落街頭強，再說這碧州城這麽大你如何去找，不過我也可以去幫你打聽打聽消息，幫你早點找到母親。”

  一旁的老頭滿臉的擔憂，便叫住了他。

  “少爺這……”

  他伸了伸手打住了老頭的話“我自有分寸，不要管我回去自然知道怎麽說。”

  莫曉曉眼裏突然有了光亮。突然又慢慢轉為失落。

  “我與你萍水相逢，我怎麽能麻煩你呢，你今天幫我的事情，日後我會報答你的，真的。”

  看著眼前的姑娘一無所有還這樣信誓旦旦得說要報答自己，少年不禁輕輕笑了起來。

  “報答我？你看你這個樣子拿什麽報答我？所以還是跟我回去然後找到你母親再談報答的事兒吧。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吃白喝的，你可以去幫我做點兒事兒。”

  莫曉曉無可奈何也走投無路，也隻能這樣了。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莫曉曉？”

  “你叫我何語溫就好了。”

  說完飯，莫曉曉就跟在這個時而如冰雪般冷漠時而如陽光一樣的少年身後。

  夕陽把天空燙出來一片片紅色的洞，映著依舊車水馬龍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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