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都說佟佳慕珍是京中的才女。

  其實也不是沒有半分才墨。

  如她死前所書，可見還是有些水平在的。

  楚嫻心中有些可惜，她若正正直直學醫，擇一好夫婿，嫁一好人家，憑她製毒用毒的聰明才智，單在醫學上也會大有造詣。

  若是幾年間有所精進，造福世人也未可知。

  她將《莫為》從四爺手中拿了回來，又交給府中總管蘇培盛，叫他把此書分部分多印一些，然後放在珍饈樓裏供人賞讀。

  恰此時大福晉戒煙忍耐不住，楚嫻叫人送佟佳慕珍一書，私至大阿哥府上。

  大福晉看完，再不覺辛苦，於同年八月戒煙成功。

  回贈楚嫻一些自己親手所織的成雙成對的幼童小衣，楚嫻拿來給弘暉和榮欣穿了。

  九月，戶部查出官員中有支借不還一事，康熙令四爺追繳欠款。

  四爺領戶部人員分隊追繳一月，任中大多官員都悉數還上，少部分官員按期繳款，還有一小撮連期款都還不上。

  戶部的人走訪多家，其中有一官員身如碩鼠，畏首畏尾，在戶部來人後，竟由府中女眷出門相迎相攔。

  如此幾次，戶部人員漸不耐煩。

  帶侍衛強行破門，卻被那官員夫人一嗓子嚎一嗓子哭的，嚇得不敢動彈。

  那夫人也是個強悍的，左一句“府上連鍋都揭不開，真沒錢”，右一句“你們這般行事，是不是要把人逼死才心甘？”

  她說著還不管不顧的撲到佩刀的侍衛跟前，梗著脖子，叫人割。

  侍衛們沒有強硬收繳的手令，誰也不敢動。

  戶部人員一籌莫展。

  又過了兩日，眼看要到追繳的截止日期了，他們將此事稟報四爺。

  四爺眉頭一皺，往紙上寫了三言兩句，讓手下人交給那官員夫人。

  官員夫人一看，竟歪坐在地上號啕大哭，任他們搜府找人。

  半個時辰下來，沒找著那犯事官員，卻找著了他兒子。

  戶部隻是按理當差，也不敢把人扣下，隻能悻悻而歸。

  誰知那晚，官員夫人就自刎死在了府上。

  四九城裏流言沸揚，四爺身為追繳之首，自然要為戶部平息。

  他在休沐日起了個大早，要去犯事官員家裏看看情況。

  楚嫻被他一起身，合著窗外的犬吠，驚醒了。

  仔細詢問一番，楚嫻便要和四爺同去，被四爺不留情麵的拒絕了。

  四爺出門時，兩隻狗還在院中對著池塘裏不知從哪兒蹦出來的青蛙汪汪的叫。

  四爺出門後，院子裏的狗叫聲也消失了。

  楚嫻睡了個極好的回籠覺。

  …………

  僅僅一夜，犯事官員府上已經掛滿了白綾。棺材擺在正堂中，旁邊點著香。

  四爺跨進門欄，後麵跟著出現了一條不該在這裏出現的尾巴。

  四爺沒瞧見，徑直往裏走。

  許是家裏確實沒錢，府上家丁都被遣散完了。

  四爺登門，也未有人攔。

  按理說即便沒有家丁，也總要有近人守在棺材邊，可直到棺材前，四爺都沒看見除他以外的第二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