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背著孫毓磷跟在熊富樂身後。

  四爺拎著賬目箱走在最後。

  他們往山林深處走, 企圖一會兒繞個迂回避開福州兵隊的搜查。

  看著山坡下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的馬車，四爺心裏滿不是滋味。

  那上麵可都是楚嫻愛他的種種證明。

  馬車一旦被發現，那上麵的東西，八成就留不住了。

  該死。

  四爺心中懊惱，盯著小五背上的孫毓磷，恨不得他現在馬上死掉。

  大概走在半夜的時候，熊富樂才感覺擺脫了福州的追兵。

  他叫兩人歇歇, 自己也靠著樹幹喘了口氣。

  冰冷的汗汗濕了層層紗布，熊富樂甚至覺得再走上兩步, 他的肚子就要交代到這兒了。

  小五也沒好到哪兒去，背了一個人體力消耗巨大。

  隻有四爺看起來還好，呼吸正常，連胸膛的起伏都比他們小上不少。

  趁著月光，男人的姿態越發挺拔。他站在小五不遠處，麵色冷峻，渾身散發出一種熊富樂從未感受過的壓迫感。

  熊富樂默默看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們到底是哪裏來的人？”

  四爺淡淡睨了他一眼，冷冷道，“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

  “好歹咱爺們還在百歲山上練過幾回，現在躲過追兵, 也算是共過患難的交情了，多少給哥透個底吧，不然我怕我一不小心就出賣了你們。”熊富樂笑嘻嘻的說。

  他這話不可謂不欠打, 可四爺卻知道這五大三粗的說的都是實心話。

  他會問這些，無非就是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沒法權衡他們的利弊，怕冒犯了不該冒犯的人，把自己也搭進去。

  可現在這個時候，四爺把身份交待出去也沒什麽好處。

  該賣還是被賣，有人能為了利，也有人能為了弊。說實在的，根本沒什麽可信度。還不如讓對方提心吊膽著不知如何是好，時時掂量來的實在。

  所以四爺隻是冷哼了一聲，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你最好規規矩矩的，不然我能讓你逃出去的後半生，都在被人逮。”

  熊富樂驀地一噎，咳嗽兩聲，不再追問。

  山下的兵舉起火把，跟條火龍似的開始上山搜捕。

  看樣子是得了領頭的吩咐，要排查附近山頭的情況。

  四爺簡單掃了幾眼，道，“繼續走吧, 我們繞開他們。”

  熊富樂二話不說，悶著頭往前走。

  還沒走出十米，他又問，“那你們要去哪兒總能告訴我吧？出福州也不止隻有官道可以走，咱還能出水路呢。

  再不濟，翻山也成啊。”

  四爺皺眉，似乎不耐這人的多話。

  他看了小五一眼，小五立馬接收到信號，“隻要出福州，走哪裏都行。”

  熊富樂這回真死心了。

  他一聲不吭地把人帶上了山頭，然後在最高處，指著下方好似隔著幾百裏地的看起來黑黢黢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