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下去就必須保持清醒。

  在皇宮，不能太有良心，千千萬萬要會演、會裝、會哄、會騙！

  楚嫻在心底一連告誡了自己很多遍，翻來覆去輾轉反側了許久，總算把心裏那些莫名的情緒給壓下去了。

  把小七叫出來，給它定了時間：“待會十點鍾叫醒我。”然後就準備睡覺。

  片刻後，她又翻了個身：“青兒，把燭火都熄了，晃眼。”

  又過了片刻，她又翻了個身：“青兒，你回去休息吧，不用你在外間上夜了。”

  青兒有些忐忑：“可是四爺走之前叮囑奴婢在外間聽著吩咐，可能四爺不放心您。”

  “我又不是幾歲大的小孩，不用了。”明知道四爺是關心才這麽做，但她不喜歡外間有人。

  青兒沒法子，隻好把燭火全熄了出去了。

  蘇培盛過來的時候，正瞧見她關門準備走。

  “主子不是讓你進去上夜嗎？你不在暖閣守著，怎麽出來了？”

  青兒搖頭：“福晉不讓，我哪兒敢，你怎麽回來了？”

  “唉，剛到十三阿哥屋門口，四爺就讓我回來拿本書。”蘇培盛搖搖頭，看了看臥房的方向：“福晉睡了嗎？”

  “翻來覆去，瞧著一時半刻睡不著。”

  蘇培盛搖著頭走了，去書房拿了書回去複命。

  ——

  十三阿哥院子裏

  四爺在外間，仔細揪著太醫詢問了一番，得知小十三是最近一邊學習一邊擔心敏嬪，有些累了，今兒個晚膳後又在校場上跑了兩圈，晾了汗，這才會發熱。懸著的心暫時放下了一半。

  擔著的心一放下，就忍不住要開始想些別的。

  不會催他回去的？

  她以為她派人來催，能催的動？

  她會乖乖睡覺的。

  又賣乖。

  她有沒有乖乖睡覺，他很在乎嗎？

  明兒個回去用早膳？

  十三弟病了，要不今兒他就留在這兒陪著？明早陪十三弟用早膳？

  正想著，蘇培盛回來了。

  “主子，您要的書奴才拿來了。”他恭恭敬敬雙手奉上，然後退到一邊。

  四爺把書翻到先前看的那一頁，繼續看了半盞茶時間後，瞟了蘇培盛一眼。

  目光微涼，有些警示的意味。

  蘇培盛隻覺脖子一涼，想起了今兒個晚膳開始之前，福晉看他的那一眼。

  雖然福晉當時那眼神也讓她脊背發涼，但四爺這一眼殺傷力明顯更強，讓他心底硬生生升起一股子朝不保夕的感覺。

  戰戰兢兢擦了一下額頭，蘇培盛輕聲道：“主子，奴才有個事想跟您回稟。”

  “嗯。”少年收回目光，一派看書被打擾，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奴才方才回去拿書的時候，往後院去了一趟，瞧見青兒姑娘從屋裏出來。問了一聲，才知道是福晉不讓她在裏頭上夜。”

  “爺隻讓你回去拿書，你還跑到後院去了？”少年又看了他一眼，皺著眉頭，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麽。

  旁邊的小太監連忙就跪下了：“是奴才多事了，奴才就是有點擔心福晉，想瞧瞧福晉睡了沒。奴才自作主張，求爺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