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焉知殺不完
作者:你我當初      更新:2020-03-03 10:39      字數:2164
  禰衡站在高台最前方,手握竹簡一卷一卷不厭其煩的念,曹昂主動打起了下手,念完一卷又立馬遞上下一卷。

  他大概算了一下,一卷竹簡三十秒就能念完,可為了讓百姓更好的消化理解,禰衡需要念兩分鍾,中途還有幾十秒的停頓,這樣算下來,一卷竹簡需要念三分鍾。

  四十箱竹簡加起來有兩千多,按這個速度,全部念完需要一百多個小時。

  曹昂可沒這耐心,念到未時,也就是中午十二點多快一點的時候便撐不下去了,讓禰衡退下,再次走到台前說道:“罪證太多,我就不逐一念了,回頭我會將這些罪證以告示的形式貼到大街小巷,有興趣的人可以自行去看。”

  沉默許久的百姓終於有了反應,台下頓時騷亂起來,情緒激動的百姓拚了命的往前衝,黑袍軍組成人牆使勁的攔。

  場麵與後世大型歌舞現場有些相似,曹昂司空見慣沒覺得什麽,曹操等人卻被嚇得不輕。

  這要衝上來,失去理智的百姓還不得把他們全拆了?

  荀彧勸道:“主公,還是暫時退去吧。”

  曹操點頭,在典韋許褚的保護下離去,走到半途突然發現夏侯霸還在原地,良心發現般的提醒道:“仲權,走啊!”

  夏侯霸依然沒心沒肺的答道:“沒多大事,子脩哥敢這麽做,自然有他的辦法。”

  曹操這才想起兒子還在台上呢,做為父親,把兒子扔在原地獨自逃跑太不像話,便又停了下來。

  荀彧郭嘉等人雖然心急忐忑,卻也沒什麽好辦法,隻好陪著。

  台上,曹昂再次吼道:“父老鄉親們,兄弟姐妹們,不要急,不要亂,請聽我說。”

  黑袍軍將原話喊出後,百姓們果然漸漸平靜下來,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三名瘦骨嶙峋,須發皆白的耄耋老者相互攙扶著,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跪在人牆麵前哭喊道:“小使君……”

  曹昂連忙跑下高台,推開人牆,將三人扶起:“老丈,這是做甚,折煞曹昂了。”

  三人順勢站起,中間那位老者握住曹昂的手說道:“小使君深明大義,我等……我等……”

  不知道是因為詞匯量匱乏還是因為緊張,老者竟然卡殼了。

  曹昂說道:“我懂,我都懂,幾位請耐心等待,這群惡徒今天一個也跑不了。”

  說完又對身旁的黑袍軍吩咐道:“給老丈搬幾把椅子。”

  安頓老人後,曹昂轉身再次走上高台,盯著正圓與陶商說道:“二位還有什麽遺言,說吧,我未必會替你們辦,但我可以傾聽。”

  “阿彌陀佛。”正圓念了聲佛號,說道:“殺人不過頭點地,曹施主為何要如此羞辱我等?”

  “羞辱?”曹昂握著劍柄站的筆直,冷笑道:“正圓,出家之人本該六根清淨,一心向佛,可你都做了些什麽,殘害香眾,侵占民田,為虎作倀,可曾有半點出家人的樣子。”

  “對了,你還有兩個兒子是吧,一個在彭城當縣令,一個在江東販絲綢,對外都說是你的本家侄子,可對?”

  正圓大驚,忙吼道:“我的事跟他們沒關係。”

  “有沒有關係我自己會查,不需要你提醒。”曹昂怒道:“他們沒犯罪,我自然懶得管,若像你一樣壞事做盡,我容得下他們天理也容不下他們。”

  “曹昂,你為何非要趕盡殺絕?”正圓再無得道高僧的莊重,像個瘋子一樣掙紮著大吼大叫。

  這副德行更堅定了曹昂的殺心,他說道:“現在知道害怕了,你殘害那些妙齡香客的時候,為何不想想她們也有家人,你剝奪她們的生命,搶占他們的土地,可曾想過他們的家人怎麽活?”

  “佛家講究因果,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報,落到今天這個下場,你誰也不能怪,黃泉路上好好懺悔吧你!”

  曹昂懶得跟他廢話,轉向陶商道:“你呢,此情此景,麵對著幾十萬欲食你肉寢你皮的父老鄉親,可有半點悔過之心?”

  陶商抬頭,滿臉怨毒的望著曹昂,獰聲說道:“曹昂,滅我陶家滿門,毀我陶家名聲,你會遭到報應的。”

  “遭報應的是你,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若真行的正坐的直,又怎會被綁來這裏?”

  “身為士族,從小錦衣玉食,享受良好教育,本應成為國家棟梁,可你呢,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麽?”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也是讀聖賢書的,儒家先賢的德行你沒學到半分,儒家講究的修其身,正其心,誠其意,在你身上更是看不到半點。”

  “以儒家先賢的標準要求你貌似有些高,可你是人不是野獸,披著人皮總得幹點人事吧,你自己算算,這些年做的哪件是人能幹出的?”

  曹昂走到箱邊取出一卷竹簡,揚在手中罵道:“四十箱罪證,超過一半都是你陶家犯的,自己看吧,沒一件冤枉你。”

  他將竹簡砸向陶商,又取出一卷砸了過去,又取出一卷。

  箱中竹簡被他當做石頭砸向陶商,沒多久,陶商腦袋上就出現了許多大包。

  麵對蜂擁而來的攻擊,陶商不閃不避,像個木偶一樣任由竹簡雨點般打在自己身上。

  “夠了!”陶商終於忍不下去,大吼了一句。

  曹昂又砸過去一卷說道:“怎麽,羞愧了,不敢麵對了,原來你也有臉呐,你縱容親朋欺壓百姓,縱容妻妾毆打侍女,所作所為與禽獸何異,生而為人,你幹人事了嗎?”

  陶商滿臉羞憤,他出身高貴,生活優渥,從小到大何曾受過如此羞辱。

  以前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淒涼,越是淒涼心中對曹昂的恨就越深。

  不但如此,一想到自己的幾個兒子要跟自己一起命喪斷頭台,一想到陶家從此絕後,他的心就錐刺般的疼。

  “少在這危言聳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陶商掙紮的越發劇烈,繩子嵌進肉裏勒出鮮血他都沒有察覺,歇斯底裏的吼道:“曹昂我告訴你,這個天下是世家的天下,從夏商周到現在,幾千年來都是,天下的罪惡你洗不淨,天下的惡人你殺不完,我就在黃泉路上等著,在奈何橋上看著,看著你如何被世家群起而攻,最後死無葬身之地?”

  “天下惡人,焉知殺不完?”曹昂冷笑一聲,走到桌前將筒中令牌全部拔出狠狠砸在地上,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一句:“斬……”

  “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