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衣滿意的點點頭，俯身親吻林小涵的手背，留下一個粘血的唇印，離開地下室前他最後看了一眼癱軟在地上的林小涵，拉上卷簾門。

  地下室恢複安靜，清冷的白熾燈光下，林小涵慢慢縮回牆角，雙手環住膝蓋，埋著頭無聲抽泣。

  ……

  路上兩人還在沉默著，陳清焰自從昨晚到現在就一句話沒說過，一直冷著臉。

  黎鳶斟酌一下問道:“所以，你是血族？”

  他也是花了點時間才消化掉這個信息:在這個世界，血族是真實存在的。

  不過經曆了穿越和係統，這點小事已經撼動不了黎鳶的世界觀了。

  陳清焰從來沒承認過自己血族的身份，但是個人都能猜得出來啊，當時陳清焰兩顆血牙下一秒就要咬上去了都……

  陳清焰一愣:“你為什麽不叫我吸血鬼？”

  血族已經存在於這個世界已經很久了，久的甚至可以追溯到西方傳說中人類的祖先，在如此漫長的曆史中，身份暴露的情況其實並不罕見，但由於民眾對於十四世紀那場奪走了2500萬歐洲人生命的慘烈災難——黑死病的恐慌所演化出的民間傳說，以及現代各種文學、影視作品中的傳播，導致“吸血鬼”這個名字明顯要比“血族”更深入人心。

  千年以來，不論在東方還是西方，若非血族自己表示不滿，否則其他人對他們的稱呼一定會是“吸血鬼”、“Vampires”，而不會稱他們為“血族”、“Kindred”，這是陳清焰的長輩告訴她的。

  可黎鳶為什麽一開口就叫“血族”？

  這一問把黎鳶問住了。

  “嗯……吸血鬼這個稱呼感覺不太好。”剛剛他真沒想那麽多，他不是吸血鬼小說的愛好者，黎鳶對吸血鬼的印象也僅僅停留在長得跟人一樣，吸血，白天不能出來，怕大蒜……這種很表麵的，他隻是隱隱覺得“吸血鬼”這個詞似乎帶著些貶義，以及人們對這個種族的憎惡。

  聽到這樣的解釋，陳清焰冷了一晚上的臉好像化開了一點。

  “你發現了我的身份，就不怕我滅口？”陳清焰問道。

  “要滅昨晚你就滅了。”

  而且你還真夠嗆滅的了我，黎鳶心裏補充道。

  他估算過，普通的黃階上品力量和敏捷不會高於8，一般都在6或7左右，像張猛於慶這種會刻意煉體的紫禁成員也就8，而黎鳶有12，足足比同階高出三分之一。

  “說正事，你昨晚吸我的血幹嘛？”

  “‘吸血鬼’

  吸血還需要理由嗎？”陳清焰難得笑了一下，反問道。

  聽出她語氣中些許無力的諷刺和深深的自嘲，黎鳶不知說什麽好，隻得默不作聲，於是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我來這裏是為了殺掉那個何素衣的，昨晚吸你的血是為了恢複身體。”這次是陳清焰先打破僵局。

  “為什麽要殺他？”

  “他是‘汙血者’，”陳清焰耐心解釋道:“血族已經有很久很久的曆史了，那時候的血族雖然隱姓埋名但活的也算不錯，後來元炁漸漸枯竭，很多血族的鮮血之力也跟著消散，不得已隻能陷入沉睡，一些不願沉睡的血族欣然接受自己能力的退化，他們的後代經過一代又一代血脈的稀釋，逐漸徹底的失去了能力，變成不需要吸血，吃五穀雜糧的普通人……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還有甘心接受能力退化的？”

  “畢竟有很多人成為血族不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他們也想擁有短暫但快樂的一生，沐浴在陽光下，擁有正常的體溫。”陳清焰低聲道。

  黎鳶沒說話，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可現在元炁複蘇，一些血脈之力未完全消散的血族後裔又逐漸變回了血族，何素衣應該就是其中之一。”

  “何素衣也是血族？”黎鳶驚訝道，“那汙血者又是怎麽回事？”

  “肆意妄為，不加節製的吸血，對普通人造成嚴重傷害的那些血族被我們稱為‘汙血者’，他們才是真正的，墮落的吸血鬼，”陳清焰神色厭惡:“離得老遠我都能聞到他身上的屍臭味。”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黎鳶問道。

  “一邊監視他一邊等身體慢慢恢複，過幾天再下手。”

  黎鳶知道現在性質不一樣了，陳清焰並不是跟自己一樣來做懸賞的，她是來清理門戶的，黎鳶自然沒有權利幹涉，隻是如果要繼續找林小涵的話，何素衣這條線索就算斷了，可惜了一百萬……

  不過他本來也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來的，這一百萬他也不是勢在必得，到時候再找找其它懸賞，大不了自己去拍廣告，看孩子……

  等等，黎鳶忽然想到林小涵的失蹤會不會和何素衣變成血族有關？黎鳶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之前他就一直想不通，兩人一天24小時都待在一起的話，林小涵那條“救我”的短信是出於什麽原因發的？何素衣為什麽一問三不知？

  黎鳶原本的猜想是林小涵對何素衣隱瞞了什麽，比如何素衣“頭上一點綠”這種劇情，但現在他知道了何素衣其實是個吸血鬼，那麽如果他是出於

  什麽原因不想讓人找到林小涵呢？

  黎鳶當時想過，如果換成他，心愛的女朋友失蹤，自己恐怕是沒有心思修繕草坪的，如果這一切都是何素衣的偽裝，那麽整潔的房間和精心修繕的草坪就不是何素衣所說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因為他壓根就不擔心林小涵的失蹤！

  還有照片和他本人的對比，蒼白的臉色如果不是思慮過度，那就是因為這一年來他一直在血族化！

  這麽想來，黎鳶還真不能輕易放棄。

  “我跟你一起吧。”

  陳清焰搖搖頭:“這是我的事，你不是血族，沒必要摻和進來。”

  “加上我，你就不用拖到身體恢複了，”黎鳶笑了笑:“況且，我懸賞還沒做完呢。”

  陳清焰猶豫片刻，點頭。

  “對了，你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他聞不到你的嗎？”

  “血族之間確實能通過味道分辨同類，如果我是普通血族的話，他就能認出我，但我是‘日行者’，日行者比普通血族更強大，不怕太陽，有正常的體溫，既可以吃人類的食物也可以吸血，身上的味道也跟普通人類一樣，這也是我被派出來解決何素衣的原因。”

  “那我們隻要把他拉到陽光下給他做個spa不就好了？”黎鳶問道。

  “不，怕太陽不是指會被灼傷，血族是可以站在陽光下的，隻是普通血族在陽光下無法使用任何特殊能力，而且陽光會讓我們感覺不舒服。”

  兩人在附近找了一處高地，可以俯瞰整棟別墅，何素衣此時正在別墅外修剪草坪。

  “你的身體怎麽樣？”黎鳶問道。

  “大概有全盛時的五六成吧，畢竟將近一年沒吸血了，”陳清焰估計了一下道:“有血的話很快就能恢複。”

  黎鳶沉吟片刻:“……我看你就是饞我的身子。”

  陳清焰:“？？？”

  “話說你們平時怎麽吸血啊，你那個血眠術感覺消耗挺大的，每次進食前先催眠有點得不償失吧？”黎鳶賊好奇，就算有的大家族有手腕有渠道弄到血漿之類的，那出門在外咋辦？總不能裝保溫杯吧？到時候人家保溫杯裏茶葉泡枸杞，自己杯裏全是血像話嗎……

  喝之前還得晃一晃，畢竟靜置久了會凝固……

  而且趁人睡著偷偷吸也不現實啊，那倆牙印挺明顯的，回頭受害者報警怎麽辦？就算血族隱藏的好，一兩個人報警查不到他們，時間長了呢，受害者不斷增多，總有暴露的時候啊。

  黎鳶很好奇他們是靠什麽方式在普羅大眾眼皮底下隱藏幾千年的。

  陳清焰麵無表情的猶豫一會，緩緩道:“勾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