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殿前交鋒
作者:無冽      更新:2022-06-01 11:25      字數:4028
  王城,驛站。

  郭元祺收到了白玉玦賜宴的邀請。

  “喂,你們君上到底什麽時候出兵?”韓亮有些不耐煩,“去不去也給個答複啊。”

  傳旨的太監被一把揪住了脖領,嚇得說不出話來。

  還是郭元祺上前,抓住了韓亮的胳膊,讓他鬆開。

  太監驚魂未定。

  郭元祺微笑著道:“失禮了,去回稟你們君上,我們一定應時赴約。”

  太監等人離開了。

  韓亮一臉的忿忿不平,“你幹什麽要放他走?我們都被晾在這兒兩天了,哼,宴無好宴,你知不知道,張勝也派人來了,明日的宴會上是什麽結果?”

  郭元祺神色自若,“會有什麽結果?”

  孟思祈臉色凝重:“他們如果站在張勝那邊的話,明天的宴就是鴻門宴。”

  郭元祺卻不這麽想,“不,他們如果打算和張勝結好,取我們的性命,現在就可以下手,用不著等到明天。”

  “十三弟的意思是?”孟思祈神色微動。

  “他還沒決定出兵與否,以及和哪家聯手。”郭元祺的目光幽沉,“明天的宴會是一個試探,我們必須要去。”

  “可王宮守衛森嚴——”孟思祈擔心的看著兄弟。

  “放心,我會隨機應變。”郭元祺鎮定自若,信心十足的拍了拍孟思祈的肩膀,“你們明日隻要聽我的,不要輕舉妄動就好了。”

  孟思祈點了點頭。

  翌日,大殿之上,白玉玦宴請了群臣,還有郭張兩方的使者,分左右兩邊坐下。

  歌舞表演看上去賞心悅目,美輪美奐,還請來戲台班子,唱了一出牡丹亭來。

  “真漂亮。”韓亮看著這些歌姬的表演,花旦的身姿,連眼睛都直了。

  王宮巍峨壯觀,雕欄玉砌,王城熱鬧紛繁,和他們身處的幽州苦寒之地完全不同。

  如此美麗的女子,如此好聽的歌曲,叫人看花了眼睛。

  “要是能一直在這兒待下去就好了。”韓亮喝了兩口酒,碰了碰旁邊的孟思祈,“你說是不是?”

  孟思祈正在吃菜,美酒佳肴擺在眼前,顧不上搭理他。

  這裏的飯食酒菜也和他們平日所吃不同,精致漂亮,色香味俱全,盤子裏還放著五彩鮮花。

  孟思祈聞了一下,不知是真花還是假花,拍了拍旁邊郭元祺,“元祺,你說這能不能吃?”

  郭元祺也沒見過這種點心,“應該能吧。”

  孟思祈好奇的咬了一口,香甜可口,還有一股特別的清香,配上琥珀色的醇酒,更是相得益彰,也不用筷子,直接上手了,一口一個,三兩下就把一盤子給吃完了,吃完還有點不滿足,“好吃,就是太少了。”

  中州人就是小氣,一個盤子裏才裝了幾個點心,肉也不是一整塊,而是分開一盤盤裝上來。喝酒也要用小杯,不如他們用牛皮囊喝的痛快。

  白玉玦看見了,便吩咐人,去直接拿幾壇烈酒來。

  孟思祈看見酒壇子,十分高興,也不倒在碗裏,抱著酒壇子就開始喝。

  對麵的馮孤和薑猛看見,都不由得搖頭一臉鄙視。

  “沒見識的土包子。”薑猛更是不屑的嗤笑一聲。

  孟思祈的酒量很好,就算喝十幾壇酒也不見得會醉,而且他有武功底子,耳力自然不差,聽見了薑猛說的話,立刻扔下了酒壇,“你說誰?”

  薑猛一點不怕,“誰答應就在說誰。”

  孟思祈站了起來,盯著薑猛,“你再說一遍。”

  薑猛笑道:“我說你是土包子,怎麽樣?你能拿我怎麽樣?”

  孟思祈挑了挑眉,“我看你也是個將軍。”

  薑猛揚了揚脖子,“是又如何。”

  孟思祈笑了,目光從薑猛身上移開,望向上位的白玉玦,“君上,我想借你的地方和這位將軍較量一下。”

  白玉玦微微一笑,很好說話,“既然十一太保有此雅興,本王也沒意見,就看看薑將軍願不願意奉陪了。”

  孟思祈抬手,仆從們抬上來一個數十米上的大刀。

  刀身由又長又厚重,得二十多個人才能扛過來。

  孟思祈接過刀,揚手刀鋒劃破空氣,竟輕而易舉的一手將長刀提了起來。

  刀尖指向薑猛,孟思祈踩著桌子,手中提刀,揚了揚下巴,挑釁道:“喂,你敢不敢比?”

  薑猛被孟思祈一手提刀的力氣震懾住了,不過到了這種時候,他絕不能被嚇到,露出半點膽怯,“有何不敢。”

  白玉玦揮手讓正在表演的歌舞退下,將大殿中心的地方空出來,給他們足夠的打鬥空間。

  兩人都走了出來。

  孟思祈提長刀,薑猛也是刀,不過就不如孟思祈的長,也不如他的厚重。

  冷風一吹,弦聲一響。

  兩人動起手來。

  薑猛大吼一聲,提刀衝上來砍。

  孟思祈不急不緩,揮刀向擋。

  薑猛躍起,俯衝而下,孟思祈腳步一移,刀鋒一轉,抵住了他的刀。

  薑猛也是張勝麾下的一員悍將,以勇武出名,但在此刻,他用盡全力的力氣,卻沒辦法令刀壓下半分。

  額頭冒下冷汗,薑猛全身的勁力都灌注於手上,青筋暴露,死死的咬著牙,幾乎要將牙根咬碎。

  孟思祈笑著看他,一如先前悠閑,絲毫沒有半點緊張和被壓迫的感覺,遊刃有餘的抓著刀,也不揮退,就看著薑猛拚盡全力卻無計可施的模樣。

  誰都看得出,孟思祈是在戲耍薑猛。

  薑猛根本敵不過孟思祈,但這時候他已經將全身的內力都集中在手中的刀,要是鬆手後退,必然會遭到反噬,嚴重的話可能會筋脈盡斷而死。

  他如今是進退兩難,憋的臉又青又紫,緊緊的咬著牙,額頭的汗水像下雨一樣,背脊都濕透了。

  馮孤也沒想到孟思祈這麽厲害,薑猛是主上愛將,可絕不能在今日折在這裏。

  心中著急,連忙站起來,朝著白玉玦拱手道:“君上,這比試我看已有結果,不如就此點到為止。”

  白玉玦也是想看看這孟思祈的實力,倒也沒有要殺薑猛的意思,於是便出麵做了回好人,“十三太保,我看薑將軍也不是存心冒犯,如今見識過十一太保的厲害,這事便就此算了。”

  郭元祺朝著白玉玦點頭頜首,他知曉厲害,孟思祈出手,也隻是給薑猛點顏色看看,小懲大戒,若是真鬧出人命來,那可就麻煩了。

  於是他衝著孟思祈喚了一聲,“十一哥。”

  孟思祈微微一笑,手中持刀,一用力,便將薑猛震飛了出去。

  薑猛倒在地上,猛得吐了一口血,臉色蒼白。

  孟思祈提刀上前,馮孤以為他還要出手,疾言厲色道:“你幹什麽?”

  孟思祈卻瞧也沒瞧他一眼,俯下身伸出手,對著薑猛說,“你該慶幸剛剛隻說了一句,不然,就不是受一點內傷這麽簡單了。”

  薑猛狠狠的瞪著他,揮開了他的手,不要他扶。

  孟思祈也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轉身將刀給了仆從,回到了座位上,搭著十三的肩膀,拿起酒壇子,繼續喝酒。

  薑猛由人攙扶著,走了回來,臉色難看極了。

  比試結束了,但宴席還沒有,歌舞表演完了,又來了戲班子,開始敲鑼打鼓,登場唱戲。

  剛剛的一場比鬥,仿佛隻是大家的戲耍而已,玩玩就過去了。

  但薑猛顯然不這麽認為,他的手現在還在發抖,拿酒杯都有些拿不穩,他還沒有出過這麽大的醜,眼睛死死的瞪著對麵的孟思祈,像是要將他剝皮拆骨,以泄心頭之恨。

  馮孤的臉色也不好看,薑猛是他們這邊的人,薑猛受辱等於主上受辱,這口氣怎麽也不能咽下去。

  望著台上正表演的戲班子,馮孤挑了挑眉,舉杯笑道:“早聽聞十三太保各個身懷絕技,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馮孤有禮貌,郭元祺也當然要回敬,“馮大人客氣了。”

  “對了,聽說十三太保是戲子出身,不知對今日的戲覺得如何?”馮孤笑著問。

  戲子是下九流的行當,身份低賤,若不是自幼貧苦,無以為生,也不會去幹這一行掙飯吃。

  現在郭元祺是將軍,而且是郭王最器重的十三太保,已經很少有人敢提這些事了。

  至少沒人敢當著他的麵提。

  郭元祺察覺到了馮孤的來者不善,孟思祈也沉下臉,看不得十三弟被人欺負,正要出手教訓,卻被郭元祺攔住了。

  郭元祺雖然年輕,卻有大將之風,很沉得住氣,他臉上甚至還掛著微笑,說了一句,“不錯。”

  “是嗎?”馮孤笑道,“那不如你也上去給我們唱一段?也讓我們見識見識十三太保的‘本事’。”

  “你!”孟思祈氣得隻想衝上去把這人給揍一頓,居然敢這樣侮辱十三弟!

  什麽叫上去唱一段?他把十三弟當成街邊賣唱的?

  比起孟思祈的激動,郭元祺雖然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但他卻摁住了孟思祈的胳膊,讓他坐下。

  郭元祺喝著酒,漫不經心的拿起筷子吃菜。

  馮孤見他還無動於衷,心中冷笑,還當這十三太保有多厲害,原來這麽軟弱怕事。

  於是說話便更加的口無遮攔,“我還聽說,郭王有龍陽之好,十三太保之所以得到郭王的寵信,靠的就是這戲子的功夫。”

  “什麽功夫?”薑猛正好落井下石,和馮孤兩人一唱一和。

  馮孤笑笑,“還能有什麽功夫,自然是在床上。”

  “砰!”的一聲,孟思祈一拳砸碎了桌子,臉色鐵青。

  郭元祺還想攔他,孟思祈氣憤道:“你聽聽,他們說的是人話嗎?今天我非撕了他們的嘴,看他們還敢胡說八道。”

  說著,孟思祈就要動手。

  郭元祺摁住了他的肩膀,“十一哥,你先坐下。”

  “可——”孟思祈還憤憤不平,但看著郭元祺的眼神,心中憋了一股氣,也隻好坐下了。

  郭元祺端起杯子,放在手中把玩,臉上突然出現了一抹笑,看向對麵的兩個人,“這杯子挺好看的,對不對?”

  馮孤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提杯子。

  然後,下一刻,郭元祺一用力,杯子成了碎片,然後,他一揚手。

  碎片劃破空氣,“嗖”的一聲,割破了馮孤的嘴,疼得他大叫出聲。

  “你!豎子!黃口小兒你竟敢——”馮孤剛要罵,結果四周圍靜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他身後。

  馮孤身後不遠有一石柱,那可是最硬的雲石做的,碎片竟然硬生生的釘在了石柱上。

  所有人都驚住了,包括剛剛還在取笑的薑猛。

  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會武功的人都明白,要斷金裂石,除了有一件極好的兵器之外,還有就是靠腕力和深厚的內力。

  郭元祺的這一手普通人不練個十年八載根本達不到,而且他用的是酒杯的碎片而不是兵刃暗器,這要是沒有一甲子的功力根本是癡人說夢。

  薑猛自認做不到,當世怕是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馮孤感覺後脊發涼,如果郭元祺剛剛打偏了一點,劃破的就不是他的嘴唇,而是他的喉嚨。

  最後還是白玉玦打破僵局,笑著道:“十三太保果然是不同凡響啊。”

  郭元祺拱手道:“君上謬讚了。”他的神色謙虛和平和,絲毫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麽厲害的事。

  仿佛剛剛那下子,不過是雕蟲小技。

  馮孤驚魂未定,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還有嘴上的血跡,臉色難看。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馮孤又道:“十三太保的武功是不錯,傳聞你能一拳轟碎城牆,不知是真是假?”

  郭元祺挑眉,“哦?馮大人想試試我的拳頭?”

  馮孤笑著搖頭,“老夫是沒這個本事,不過還可用另一個方法驗證。”

  “何法?”郭元祺問。

  “舉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