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方丈圓寂
作者:無冽      更新:2022-06-01 11:25      字數:3838
  突入其來的一場瓢潑大雨,擋住了他們上山的去路。

  山中有一涼亭,眾人隻好先到亭中避雨,等雨停了再走。

  葉風和鐵蒼劍派兩幫人誰也沒說話,方子煜來找關朗說話,關朗不理他。

  雖然知道事情與方子煜無關,但信是方丈交托給自己的,卻被自己弄丟了,心裏覺得自責又愧疚,對鐵蒼劍派每個人都看不順眼。

  寧澤對方子煜總是往關朗身邊湊極為不高興,皺眉嗬斥了一聲:“子煜,回來!”

  沒辦法,關朗現在成了師門公敵,方子煜又不能不聽寧澤的話,隻好悻悻的走了回來。

  過了一會兒,雨還沒有停的跡象。

  山路上卻來了一頂紅轎子,由四個轎夫挑著,前麵是一個打傘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著青衫綠袍,英武不凡,留著長須,如古井般深沉無波的眼睛,似是見慣了風浪,透著一種成熟穩重的氣質。

  如果說關朗和方子煜這樣的少年受女人喜歡,那這樣的男人一定很受女孩子喜歡。

  因為女孩子對成熟而強大的男人總會有一種盲目的崇拜和傾慕。

  這樣泥濘崎嶇的山路,人走都費勁,何況還抬著轎子,轎夫被雨打著,不免發出牢騷。

  “大爺,前麵有個亭子,不如我們歇會兒避避雨再走吧。”腳夫對著走在前麵的青衫男子道。

  不想綠袍男子卻道:“不行,繼續趕路。”

  男子的話未免有些不近人情,轎夫也有些不滿,直接把轎子扔下了。

  “你們幹什麽?”男子不悅道。

  前邊的轎夫漢子敲了敲胳膊,“老子不伺候不抬了。”

  “你們!”男子臉色一變,“我給你們雙倍價錢,現在就走。”

  轎夫不屑道:“雨下的這麽大,山路難走,一不小心就會滑下去,就算你給我們十倍價錢,我們也沒命賺。”

  “你們!”男子氣得臉色一變。

  就在這時,轎中傳來聲音,“田郎,也趕了這麽久的路了,我們去亭子裏歇歇吧。”

  這是個女子的聲音,溫婉動聽,如微風拂麵,動人心弦。

  男子的剛硬一遇到女子就化成了繞指柔,剛剛的怒氣全都不見了,隻道了一聲“好。”

  於是,男人打著傘,上前掀開轎簾,轎子裏坐著的女子走了出來。

  男人一路打著傘,小心翼翼的張開手臂,用袍子護著女子,將女子帶入亭中。

  進了亭子裏,男人收回了傘。

  這時,葉風等人也看見了女子的模樣。

  女子已過韶華之年,葉風看她的年紀應該和夢姨差不多大,容貌倒是生的美豔,膚白如雪,眉心中間還有一顆朱砂紅痣,畫成了牡丹花鈿,眉目間顧盼生姿,透著溫柔婉約的少婦氣質。

  男人對女子噓寒問暖,嗬護備至,他的目光連看都沒有看葉風等人一眼,全在身邊人上。

  四個轎夫也來到亭中休息,或站或立,他們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投在美豔少婦的身上。

  太過漂亮的女人,總是會招惹麻煩的。

  轎夫的眼中流露出貪婪好色,他們見男子衣著不凡,女子又如此的漂亮,不免起了壞心思。

  男人還一無所知的為女子擦拭額前的細汗。

  四個轎夫對視了一眼,走上前。

  男人被四個轎夫擋住了光,不由得抬眸看了過來,“你們走開一點兒,我夫人不喜歡有人打擾她休息。”

  胖轎夫笑了,“我們不走開又怎樣。”

  “大爺,我們費了這麽大的力氣把你夫人抬上山來,總要給我們些報酬的吧。”瘦轎夫笑著道。

  “我上山前不是已經給過你們了?”男人道。

  “那不一樣,誰也不知道突然會下雨,這冒雨趕路,價錢當然不一樣了。”

  “你們要多少?”男人問。

  “不多,一千兩。”

  這擺明了是敲詐勒索。

  方子煜看不過他們這樣欺負人,正要擼起袖子準備上前教訓,卻被寧澤攔住了,“別多管閑事。”

  葉風也想上前幫忙,但李清阻止了他,還對著他道:“這幾個轎夫要倒黴了。”

  “一千兩?”男人笑了,“你們要的確實不多,不過可惜,我現在身上沒有一千兩。”

  “不夠就用別的東西來抵押。”

  “別的東西?”男人似是不懂。

  轎夫盯著少婦,一臉的不懷好意,“我看你夫人長得倒是不錯,可以抵給我們兄弟幾個玩玩。”

  一聽到這話,男人臉上的表情立刻就沉了下來。

  “怎麽樣?”說著,轎夫就要上去摸他夫人。

  “找死!”男人抬手出拳,一掌就將轎夫震開。接著一個掃堂腿,“啊!”接二連三的慘叫聲響起。

  四個轎夫先後被折斷了手骨。

  就在男人想要動手殺了四人的時候,美豔少婦的一聲呼喚阻止了他,“田郎,他們罪不致死,你給他們些教訓也就罷了,饒過他們的性命吧。”

  看得出男人很聽他夫人的話,他停下了手,“滾,別讓我再看見你們!”

  四個轎夫嚇得哆嗦發顫,也顧不上外麵的瓢潑大雨,撿了條命,連忙慌不迭的跑了。

  葉風看到這一幕,心裏對這對夫妻也有些好奇,不由得問李清,“你認識他們?”

  李清道:“他是青龍門門主田仕元,旁邊那位應該是他夫人柳煙柔。”

  青龍門?

  葉風一聽到這名字,第一個念頭就是神帝宗的青龍使。

  難道這青龍門門主和神帝宗有瓜葛?

  想到這兒,葉風望向男人的目光中帶著幾分防備和懷疑。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田兄,好久不見啊。”

  說話的人居然是曹榮海,他好像認識田仕元。

  田仕元看向曹榮海,目光帶著疑惑:“我認得你?”

  他卻像是根本不認得曹榮海一樣。

  曹榮海的笑容有些僵硬,“田兄貴人多忘事,二十七年前,在故關我們見過一麵。”

  提到故關,也不知道是不是葉風的錯覺,他看見田仕元的臉色僵了一瞬。

  不過,田仕元很快就恢複如常,“原來是曹掌門,失敬了。”

  曹榮海的目光落在柳煙柔的身上,笑道:“多年不見,夫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美貌。”

  柳煙柔神情溫婉,“曹掌門謬讚了。”

  曹榮海笑了。

  田仕元的臉色卻是沉了下來,他的手探上了柳煙柔的肩膀。

  然後過轉過身,擋住了曹榮海的視線。

  隻不過說兩句客氣誇獎的話他都如此緊張,這田仕元的嫉妒心和對柳煙柔的占有欲未免也太強了。

  田仕元的態度很冷淡,完全沒有要和曹榮海敘舊交談的意思。

  葉風不由得好奇,“曹榮海和他們是什麽關係?”

  不想李清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

  李清之所以認出田仕元的身份是因為他曾經在師父的畫室裏見過一幅田仕元的畫像。

  他還記得師父還對他說過,田仕元心胸狹隘,執念太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樣的人遲早會毀在一個貪字上。

  李清記得當時畫像上好像還有一個人,是個和田仕元差不多大的青年,師父說那是田仕元的好友,但李清卻想不起來了。

  雨稍稍停了,眾人上了山。

  見到寺門口懸掛著白幡,葉風和李清都心感不妙。

  少林寺死人了?

  誰死了?

  葉風和李清進去大殿的時候,聽見裏麵傳來僧侶誦經之聲。

  進去一看,便都震住了。

  大殿上放著一副棺材。

  少林寺的衍字輩和惠字輩的數十位高僧都在圍著棺材,誦經超度。

  惠心也在其中。

  那棺材裏的人莫非是...

  沙彌通報,惠心點頭,起身朝著李清河葉風走來。

  “你們來了。”惠心已經收到了白夫人的傳信,所以對他們的到來一點也不意外。

  “誰死了?”葉風問。

  “是本寺方丈,玄苦大師。“惠心道,“師父他昨夜圓寂。”

  葉風怎麽也沒想到,上次見麵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過世了。

  同樣感到不相信的還有曹榮海和田仕元。

  “不可能。”

  衍空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方丈昨夜三更突發重病而亡,我等正在悼念法事,頌經三日後火化下葬。”

  “不可能!我不信!”曹榮海厲色道。

  衍空道:“曹掌門是來這裏找我師父的?”

  曹榮海道:“我是收到你們方丈的信來的。”

  衍空道:“那恐怕要讓曹掌門失望了。”

  “你們方丈真的死了?”田仕元臉上帶著笑,但那笑容有些古怪,“我不信。”

  “那你要怎樣才信?”

  田仕元笑著道,“很簡單,打開棺材看看不就行了。”

  “什麽!”話音剛落,眾皆嘩然。

  “這是什麽話!”

  “怎麽能這樣?”

  “方丈已入殮,豈可冒犯!”

  “施主,你這要求太無禮了,恕老衲不能答應。”衍空的臉色沉了下來。

  “我知道,我也沒想你們答應。”田仕元絲毫沒有將他的話放在眼裏,說完之後,就向著棺木抬手一掌拍去。

  他要做的事根本不需要人答應,他決定的事更輪不到別人反對。

  田仕元的一掌並沒有將棺材打破,因為有人擋住了他。

  惠心雙手合十,使出大慈大悲如來掌。

  田仕元的掌力被震開,倒退兩步。

  “阿彌陀佛,師父他老人家已死,施主何必驚動逝者。”惠心語重心長的說。

  田仕元看見惠心,臉色微變,“看不出你這個小和尚倒是有兩下子,你是他的徒弟?”

  旁邊的沙彌見惠心師叔一下就打退了壞人,心裏也很得意,“這是我們方丈的關門弟子,惠心師叔。”

  “你是惠字輩?”田仕元挑眉,倒是對惠心高看了兩眼。

  看這小和尚不過才二十多歲,輩分倒是高。

  惠心道:“兩位施主都是接到方丈的信來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田仕元好整以暇。

  “不管是不是,師父他老人家已經去了,人死如燈滅,若是兩位施主想留下悼念亡靈,本寺當然無任歡迎。”惠心道,“不過若是想找麻煩的話,少林也不是能任人撒野的地方。”

  田仕元聽了這話,神情數變,最後露出了一抹笑容,緩和了語氣道:“小師父誤會了,我們隻是來看望大師,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在這裏多住幾日吧。”

  惠心聽了這話,倒也沒有為難,放下手,安排沙彌帶客人去房間。

  可就在這時,田仕元轉身正要走之際,突然一抬手,掀開了棺木。

  他離棺材本來就近,再加上他之前說的話,所有人沒有想到他會突然來這一手。

  就連惠心也沒有想到。

  田仕元看見了棺材裏的人,目光一怔。

  竟真是玄苦方丈!

  與此同時,惠心一掌向他打來。

  田仕元下意識出掌相抗,掌風對接,一股氣勁,蔓延四散。

  惠心的臉色暮地沉了下來。

  少林眾僧侶也是一臉憤怒的望向田仕元,想不到他如此的卑鄙。

  田仕元微微一笑,“少林高僧果然不打誑語,原諒在下關懷心切,冒犯了。”

  田仕元都這麽說了,惠心等人雖然生氣,但也不好計較,隻好忍下了這口氣,看著田仕元帶著妻子離開。

  曹榮海盯著棺材裏已死的玄苦大師,眸光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