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威脅
作者:無冽      更新:2022-06-01 11:24      字數:3691
  “對了,我聽宮人稱白大人近日病了,不知現在身體如何了?”如嫣不經意的提起。

  “嗯?白大哥你病了麽?”紀晴一怔,疑惑的看向白玉玦,麵露擔憂之色,“你哪裏不舒服?”

  “隻是風寒,已經好多了。”白玉玦淡淡的說道。

  如嫣淺淺一笑,挑眉,“白大人可是禁軍統領,王上的肱骨之臣,可千萬不能有什麽閃失啊。”

  “我看白大人氣色不太好,也對,再過幾日就是令妹的忌辰,白大人想必是為此而憂心吧。”

  提到白玉蝶,白玉玦的臉色立刻變得有些難看。

  紀晴經她這一提醒,也想了起來,看向白玉玦,“白大哥,你還在為玉蝶的死而傷心。”

  白玉玦沒說話,如嫣反倒在旁道:“白大小姐仙逝,我想白大人一定至今還極為傷心,不如過兩日向王上請命,讓白大人回北羽祭拜,修葺祠堂。”

  提到“祠堂”兩個字,如嫣故意看向白玉玦,眼神意味不明。

  白玉玦的臉色陰沉而難看,不過紀晴以為他是因為提到妹妹而傷心,也沒多想。

  過了一會兒,下人回報說葉將軍醒了,紀晴去看他,留下白玉玦和如嫣兩個人在亭中。

  如嫣屏退左右和下人,紀晴不在,白玉玦也懶得再裝,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你想幹什麽?”白玉玦盯著如嫣,目光不善。

  “我能幹什麽?”如嫣輕笑著,端起茶杯,輕撫杯沿,“你躲著不肯見我,那我就隻好來找你了。”

  “你!”白玉玦的臉色鐵青,“你對晴兒說了些什麽?”

  “你以為我會說什麽。”如嫣勾唇一笑,“我們隻不過喝個茶,聊聊天而已,你就這麽緊張。怎麽?你怕我會傷害她?”

  “你敢?”白玉玦目光一凝。

  如嫣咯咯的笑了,“我怎麽會傷害她呢,我隻會跟她講一些故事,比如說,關於白家大小姐新婚當日,卻莫名其妙死在祠堂的事。還有,一個假少爺為了掩飾身份,是怎樣一而再再二三,狠心的殺人滅口。”

  “我想紀姑娘一定會很有興趣聽。”話沒說完,如嫣就被揪了起來,掐住了脖子。

  白玉玦單手掐著她的脖子,目光銳利而森冷,泛著可怖的殺意。隻要他用力一捏,眼前的人就再也說不出話。

  現在這裏四下無人,就算殺了她,也不會有人看見。

  “你…殺了我也沒用,你的秘密立刻就會傳出去…”如嫣被掐著脖子,呼吸困難,但還是咬牙說。

  白玉玦的手還在用力,如嫣感覺到眼前有些模糊,就要窒息的時候,白玉玦鬆開了手。

  “咳咳咳…”呼吸到了空氣,如嫣劫後餘生的咳嗽著,臉色蒼白。

  白玉玦是真想殺了她。

  “信在哪兒?”白玉玦問她。

  如嫣平複了呼吸,抬眸看向他,“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白玉玦緊緊的攥著拳頭,死死盯著她,“沒人可以威脅我。”

  如嫣輕笑著,上前伸手,撫摸著他皺起的眉頭,毫不畏懼的對上他的眼睛,“我也不想這麽做,但隻有這麽做,我才能得到你。”

  白玉玦的目光帶著厭惡和譏諷。

  如嫣的手指摸上他的眼睛,“你知道嗎?你的眼裏從來就沒有我,你隻當我是一顆棋子,一件利用的工具。無論我為你做多少事,你對我都是不屑一顧。”

  白玉玦冷冷的看著她,“當年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死了。”

  如嫣輕輕的笑了,“是,你救了我,但你別忘了,這些年我為你做過多少事。那些肮髒卑鄙,下流齷齪的事,我為你做了多少,就為了成全你這位白少莊主的仁義無雙和一世清名。”

  白玉玦淡淡的看著她,毫無所動。

  如嫣苦笑,“我就知道,你不會感動,我的愛對你而言,怕是比地上的灰塵都不如。”

  “這是你的愛?”白玉玦譏誚的瞧著她。

  愛他,所以威脅他,要他身敗名裂,要置他於死地。

  這種愛來得真是可笑。

  “人都是自私貪婪的,世上沒有不求回報,默默無聞的愛。如果不用這麽法子,你永遠都不會注意到我。”

  如嫣的手指撫摸著他的麵頰,“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更了解你。我可以接受你的全部,不管是好,還是壞。跟我在一起,不好麽?”

  白玉玦看著她,半晌,目光溫和了起來,嘴角還勾起了一抹笑,抬手輕輕撫過她的發梢,“好,你告訴我信在哪兒,我們一起把它毀了,我就能毫無後顧之憂的跟你在一起。”

  如嫣在這一瞬間,對上他專注而溫柔的眼神,心裏一顫,臉上露出笑容,“雖然你在騙我,但我還是很高興,至少你願意花心思騙我。”

  白玉玦的手一頓。

  “少爺,我跟了你這麽多年,你的一舉一動,甚至你最細微的表情,我都知道。”如嫣望著他,依舊含笑,“我不介意你騙我,無論你對我是真情還是假意,隻要你在我身邊,那封信,還有你的秘密,這輩子都不會有人知道。”

  “是麽?”白玉玦看著她,嘴角微勾。

  如嫣笑著倒在他的懷中。

  白玉玦笑得溫柔,隻是那笑意,卻從未達眼底。

  白府。

  白玉玦回到府邸,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

  “秦公子在等您。”

  “叫他去前堂等著。”

  穿好外袍,披上藍紗,下人係好襟帶,婢仆取來巾帕,白玉玦擦拭著自己的手,目光盡是厭惡之色。

  擦完之後,命人將巾帕丟掉。

  白玉玦走了出來,卻並沒去前堂見客,徐遙回來了。

  還給他帶回來一件禮物。

  那是一封信。

  一封懸在他頭頂上的催命符。

  白玉玦看完信的內容,問徐遙,“沒人看見你吧?”

  “沒有。”徐遙答道。

  白玉玦沒說什麽,他對於徐遙一向信任,拿起火折子,點燃了信。

  他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威脅。

  危險離他很遠,但就算是萬分之一,也如鯁在喉。

  要解決問題,就要一勞永逸,劈裏啪啦的火星,映著那雙漆黑幽暗的眼瞳,燃起猩紅的光芒。

  前堂。

  秦藝上門拜見,白玉玦姍姍來遲,但秦藝卻不敢有絲毫責怪。

  “讓賢弟久等了。”

  “白——”秦藝意識到白玉玦現在的身份,頓了頓道,“白大人哪裏的話,我還要感謝您救了我呢。”

  秦藝的語氣恭敬之中又帶著些討好和害怕,畢竟今時不同往日,過去他們同為江湖六公子,秦家聲名尚且不如白家。少林寺那件事之後,秦家更是一落千丈,若不是白玉玦將他從牢裏救出,他都沒機會出來。

  “賢弟客氣了,依照從前喚我便可,不需如此生分。我們是世交,又一起在學堂讀書長大,區區小事,何足掛齒。”白玉玦微笑著道。

  秦藝聽了這話,心裏稍稍鬆了口氣,“白兄對我這麽好,這叫我心裏如何敢當。當初白兄落難時,我都沒有幫上忙,想來真是慚愧。”

  “都是過去的事了,賢弟不必掛心。”白玉玦端起茶來,漫不經心的問:“對了,不知賢弟出來後,有何打算?”

  “我?我能有什麽打算。”秦藝的麵上露出一抹苦笑。

  “賢弟不想報仇麽?”白玉玦淡淡問。

  “報仇?”秦藝的臉色一變,一想起害得他如此的罪魁禍首,他的目光就變得陰沉冷厲,“當然想,可葉風他如今是秦王身邊的寵臣,要報仇談何容易。”

  “這倒未必。”白玉玦喝了一口茶,緩緩道,“我有一個辦法,不過需要你的幫忙。”

  秦藝訝異的看向白玉玦,不過很快想到了什麽,又變得了然。

  奪妻之恨,放在任何男人身上都是恥辱,要是說白玉玦一點也不恨葉風,那才有鬼。

  想通了這一點,秦藝便道,“白大哥要我做什麽,我必定義不容辭。”

  投靠白玉玦,既能除掉葉風,又能憑借他在朝中的勢力上位,何樂而不為呢。

  王宮,這已經是葉風數日來不知多少次求見了,但秦王趙淩仍然避而不見。

  “王上,葉將軍又來了,這——”太監有些為難。

  “不見不見。”趙淩心裏煩悶,“就說孤在和朝臣議事。”

  “大王議的是什麽事?也讓臣來聽聽。”話音未落,葉風從殿外闖了進來,隨後趕來的太監和禁軍連忙告罪。

  “大王,葉將軍他執意要見大王。”葉風的武功高強,真要硬闖,豈是他們能攔得住的。

  趙淩看見葉風,心中無奈,揮手讓人退下了,“行了,你們先下去吧。”

  眾人退下,葉風直直的盯著趙淩,盯的趙淩心裏直發毛。

  “葉將軍見孤有何要事啊?”趙淩避開葉風的眼神問。

  這話其實有些明知故問了。

  “臣已回王城數日,未得我王召見。潼關已兵臨城下,軍情緊急,此戰非同兒戲。請王上準臣出戰,堅守潼關。”葉風開始請戰。

  “這…此事…”趙淩有些猶豫,“葉將軍剛剛回來,不如再多休息一陣,讓其他將領去。”

  “王上這是什麽意思?”葉風皺起眉頭,臉色微變。

  “不…不是…孤是說葉將軍太辛苦了,怕你支撐不住。”趙淩顧左右而言他,有些心虛。

  葉風就是再傻,也察覺出了不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其實孤已經和朝中眾臣商量過,覺得葉大哥你不適合當三軍主帥。”

  “王上要撤換我?”葉風的臉色冷了下來。

  “這是王上的意思,還是那些大臣的意思?”葉風的臉色沉了下來。他不相信自己一直以來視作親人的兄弟會這樣對他。

  “葉大哥——”

  “夠了,我去找他們談。”葉風知道趙淩的性子,他容易被人左右。

  “葉風。”趙淩叫住了葉風的名字,“夠了,孤已經下了旨,即日起解除你大將軍之職,你就在家好好歇著吧。”

  葉風不可置信的看向趙淩。

  趙淩看向他,目光沉靜下來,總歸是要麵對的。

  “葉風,你不能怪孤,你知不知道,自你掌兵以來,敗報頻傳,王城內外人心惶惶,滿朝文武都在勸孤換了你,參你的奏章堆積成山,你知不知道孤日日上朝,頂著多大的壓力。”

  “王上在怪我?”葉風看向趙淩,目光透著受傷和心寒,“你不信我?”

  “事實上他們說的也沒錯,葉大哥你武功是高,不過說到領兵打仗,兵法謀略,這非你強項。”

  “原來王上就是這樣看我的。”葉風自嘲一笑,“也罷,既然王上早已有了主意,那臣明白了。”

  “臣告退。”葉風轉身離去。

  趙淩的臉色變得難看,非不得已,他也不想說出如此直白傷人的話。

  希望葉風能體諒他的處境和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