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禦前獻藝
作者:無冽      更新:2022-06-01 11:23      字數:3250
  大殿之上,秦王高坐首位,左手邊是太子趙淩,以及明柏,宋庭蔣正等人,而右邊則是以蕭候爺為首的一幹朝臣。

  趙淩和明柏鄰席而坐,足可以看得出秦王和太子對這位新太傅的重視和欣賞,眾臣也不由得紛紛打量這位年輕太傅。

  這些日子以來,宮中都有關於這位太傅的傳聞,有些說他是太子在民間認識的朋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也有人說他是秦王派去找到太子的人。對著這個突然冒出來,一下子就升做太傅的年輕人,各種傳言不絕於耳,大家都在揣測他的身份。

  今日總算是見到他的真麵目了。隻不過,看這小子也平平無奇,不知道哪裏吸引了秦王和太子。

  別人不知道,宋庭和蔣正可是知道,自從那日明柏提出以兵易糧的政策之後,他們對明柏就改觀了,再也不敢小瞧這位年輕的太傅。

  皇黨的大臣們在之前議政時也和明柏交談過,由最初的不屑到後來的敬佩。秦王年老體弱,朝政早已多年落於蕭候爺一黨,忠於皇帝的文臣不是被發配,就是被鏟除,皇黨日衰。他們本以為要隨著王朝一起邁向末日,誰知朝中突然來了這樣一位太傅。

  他清晰冷靜的頭腦,縝密的思路,博學的知識,幾乎沒有什麽問題能難得倒他。他提出的新政,一旦施行,全國上下都將煥然一新。自從那日明柏提出新政之後,眾人從他身上看見了未來王朝的希望。望向對麵蕭候爺等朝臣不屑的目光,心頭暗笑,等將來你們就知道厲害了。

  表演開始了,隨著戲班子謝幕,胡老頭領著雜耍班子開始上台表演。

  先是幾個吞火球,飛鏢射蘋果,雙手在空中拋盤子,踩高蹺,這些街頭常見的雜技和戲法之後,來到了表演的高潮。

  大變活人。

  胡老頭打開箱子,錢石頭進去,再合住箱門。

  旁邊立著一排刀劍,胡老頭取下一柄劍,插進了箱子裏,頓時引得眾人一陣驚呼。

  接著,胡老頭又依次將幾柄劍插入箱子,然後,用一塊黑布蓋上了箱子。

  胡老頭做了一個手勢,數了三下,然後,將黑布掀開。

  依次拔出剛才的幾柄刀劍,居然沒有血滲出,著實叫人嘖嘖稱奇。

  胡老頭麵上揚起笑容,知道這次成了。

  最後,他打開箱子,錢石頭安然無恙的從箱子裏走出來,這便是一場完美的表演謝幕。

  然而,事情的發生總是出乎意料,叫人猝不及防。

  就在他打開箱子的那一刹那,一道黑影閃了出來,那並非是錢石頭,就在胡老頭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時,便聽的眾人驚聲大喊,“有刺客!”

  刺客直指太子趙淩,誰也沒有預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趙淩當然也沒有。

  劍長三尺,劍鋒所指,正是他的咽喉。

  千鈞一發之時,明柏將趙淩推開,同時抬掌抵上了劍尖。

  明柏拈動靈訣護體,直接一掌打碎了了劍身,刺客一擊不中,還要殺趙淩,卻被明柏擋住了。

  刺客並不是明柏的對手,明柏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打落了他手中長劍,三兩下就製服了他。

  這時,禁衛軍也趕來了,衝入大殿。

  刺客瞳孔猛縮,一咬牙,咬破了牙根裏的毒囊,明柏沒來得及阻止,刺客已經倒地身亡。

  禁衛軍將雜技班子的人全都拿下,包括胡老頭。

  明柏扯開了刺客的麵巾,是個完全陌生的人,分明是死士。

  秦王的臉色也很難看,望向蕭候爺,蕭候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無論死士是生是死,都好像與他無關。

  秦王壓了壓心中的氣,“把屍體抬出去,人押走吧。”

  “是。”禁衛軍領命分出幾人將屍體抬走,其餘的人將雜耍班子也全都帶了出去。

  本是好好的慶典大宴,誰承想會出了這樣的事,趙淩被刺客嚇得驚魂未定,宴席也就因此不歡而散。

  翌日,王城大街小巷都在談論著太子趙淩遇刺的消息。

  “聽說是個雜耍班子幹的。”

  “不會吧?”

  “怎麽不會,要說這人也太膽大包天了,連太子也敢刺殺。這不,全都被打入大牢了。”

  夥計送茶到桌子上,少女緊緊的抓住了杯子,雙手握拳,夥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旁邊的少年握住了少女的手,衝著她笑道,“小夏,我再也不去怡紅樓了,你別氣了好不好?”

  原來是小兩口在鬧別扭,夥計也沒想太多,放下茶就走了。

  胡小夏甩開了關逸的手,“不行,我要去救爹。”

  關逸連忙拉住她,將她按住,“別著急,現在已經知道班主他們在大牢裏關著,我們先去看看他們怎麽樣再說。”

  到了天牢門口,胡小夏想進去見人,卻被牢頭攔住了。

  “雜耍班子那群都是重要犯人,不能見。”說著,牢頭打量了胡小夏和關逸一眼,皺起眉頭,“你們是什麽人?不會跟他們是同夥吧?”

  胡小夏嚇了一跳,神色慌張。

  關逸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對著牢頭道:“我娘子愛看他們的雜耍,這不,知道他們被抓了,著急的不行,怕裏麵有什麽誤會。”

  “能有什麽誤會,行刺太子是死罪,都已經定了秋後問斬了。”牢頭擺手不耐煩道。

  胡小夏聽了這話,如遭雷劈,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關逸連忙從懷裏掏出幾錠銀子,放在牢頭手裏,“大哥就行個方便吧,我家娘子已經懷了身孕,整天發脾氣,非要看雜耍不可,就讓我們進去瞧瞧吧。”

  牢頭掂了掂手裏的銀子,滿意的笑了笑,“好吧,我看你們這麽可憐,就讓你們進去看看,不過隻能看一會兒啊。”

  “那是自然,我們不會叫牢頭大哥難做的。”

  “行了,進去吧。”牢頭將他們引了進去。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

  胡老頭正和錢石頭自怨自艾,說著自己倒黴,好不容易有這麽露臉的機會,誰承想卻要了他的老命。不過唯一慶幸的是,胡小夏沒被抓進來。

  “小姐?”錢石頭抬眼一瞥,就見到關逸和胡小夏走來,頓時吃了一驚。

  胡老頭轉過身來,正好看見胡小夏哭著向他跑了過來。

  “爹!”隔著木欄,胡小夏抓住了她爹的手,熱淚盈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胡老頭歎了口氣,心頭酸澀,“無妄之災啊。”

  誰成想那刺客在他們表演的時候衝出來,而且哪裏不好藏,偏偏藏進了他們的箱子裏。

  這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對了,那天你們去哪兒了?”胡老頭看向胡小夏問。

  胡小夏對胡老頭講了那天發生的事。

  原來,當日胡小夏出去找兔子,在禦膳房門口找見兔子正在啃胡蘿卜。她正想把兔子抱回去,路上遇到了正在找她的關逸,兩人便一起回去了。

  他們本打算等班子表演完之後一起回去,誰知還沒等進院子,就見禁軍把整個院子都包圍了,還到處抓刺客。

  關逸隻好帶著胡小夏兩人先溜出王宮,再行打探怎麽回事。誰知卻聽到雜耍班子被當成刺客,胡老頭等人全都被打入天牢了。

  胡老頭看著胡小夏和關逸,“也是你們命大,逃過一劫。”

  “爹,那天到底是怎麽回事?”胡小夏連忙問。

  胡老頭將刺客藏身箱子的事告訴了胡小夏。

  “這根本和爹你無關啊。”胡小夏急道。

  胡老頭歎了口氣,看向關逸,“小子,我這女兒就交付給你了,你以後要好好照顧她啊。”

  胡小夏哭了,“爹,我不要你死,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你等著我,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探監時間到了,牢頭走了過來。

  胡小夏不舍的望著胡老頭,關逸隻好拖著她走了。

  有什麽辦法能救爹呢?

  胡小夏心裏著急的不得了,這時,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有一個人能幫我們。”胡小夏眼前一亮,抓著關逸來到了戶部尚書府。

  他想起那天雜貨店老板的話,宋公子是戶部尚書之子,他一定可以幫他們的。

  然而,還沒等進去,就被家丁給轟出來了。

  “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像你們這樣的人來白撞,走走走,我們少爺不在家,再糾纏下去,信不信我把你們送進衙門去。”

  胡小夏氣極了,卻又無計可施。

  走在大街上,胡小夏又氣又急,越想越委屈傷心。

  連宋公子都不幫她,難不成爹沒救了嗎?難道她以後再也見不到爹了嗎?

  一氣之下,胡小夏忍不住放聲大哭,身旁的關逸嚇了一跳,“小姐你幹什麽?”

  胡小夏抱住了關逸,趴在他的肩膀上痛哭流涕,“你別動,讓我哭一會兒!”

  “哭歸哭,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咬我?”關逸感覺到肩膀上傳來一陣痛楚,疼得他呲牙咧嘴。

  “嗚嗚——”胡小夏咬的更用力了。

  看著大街上人來人往,向他們投來怪異的目光,關逸心頭一陣無奈。

  她還沒有遭受過這樣的事情,雖然她是跑江湖的,但爹一向疼愛她,她都沒有受過什麽打擊。誰知道如今短短一日之間,爹和雜耍班子全都進了大牢,馬上就要被處斬。

  她想救他們,卻是無計可施,無能為力,這幾乎打破了胡小夏所有的堅強,叫她心生絕望。

  關逸難得見她如此脆弱傷心的模樣,不由得神色微動,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慰。

  胡小夏哭的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