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僵屍‘複活’的這段時間內。

  禦二世子沒忘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除了砍斷腦袋外，可還有別的法子能殺僵屍？”

  “火燒唄，燒成渣渣。”

  遲柔柔大方的給他解惑，一撇他腰間：“再然後，就是你那把破劍。”

  禦淵手放在沉烏劍上，輕撫了下劍柄，朝她靠近了幾步：

  “你先前糊弄本君的吧，此劍之名絕非是遲重樓告訴你的。”

  遲柔柔昂著下巴睨著他，“那你這劍又是從何處來的？”

  禦淵笑而不語。

  “想玩空手套白狼，你想的挺美嚶。”遲柔柔哼唧著。

  禦淵低聲嗤笑著：“小狗牙秘密還挺多，嘶——”

  遲柔柔一腳剁在他腳背上，語氣威脅：

  “我吸幹你！”

  “吸吸吸，讓你吸！”禦淵把腳給拔出來，疼得他腦門一陣冒汗。

  這死丫頭那一腳下來，他像是給牛撅了一蹄子似的！

  鐵真懵了一下：“二姑娘……他……你們……”

  禦淵扭了扭腳脖子，笑睨向他：

  “不見你武藝有多精湛，莫不是勝在血量足？”

  鐵真一聽頓時明了，這敗類世子爺妥妥曉得遲柔柔的真身了！

  “二姑娘，他、他他知道了！你居然不吸幹了他？！”

  鐵真那個激動。

  遲柔柔麵帶嫌棄：“你這麽廢，要吸也是先吸你的啊。”

  說完，她嘻嘻一笑：“喲，不繼續裝傻充愣了？”

  鐵真語塞，猛地捂住胳膊，“哎呀，胳膊疼，疼死我了……”

  遲柔柔懶得再理會這家夥。

  正好這會兒那小僵屍也‘活’了過來。

  醒來之後，她便呲牙咧嘴的想要掙脫束縛。

  “還真是年輕好啊，這麽活力無限的。”

  遲柔柔走上前，腦袋一偏，手腕一甩。

  纖長的手指上，指甲變得尖細漆黑。

  閃爍著幽光，宛如鋒利的鐵器一般。

  她手指頂住小女孩的眉心，稍稍用力，指甲便刺入對方腦子裏。

  “啊——”

  慘叫聲頓時響起。

  鐵真在後麵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捂住自己腦門。

  真是看著都疼啊！

  得虧是僵屍，腦袋被戳個眼兒都不死，這要是正常人，早就嗝屁了吧！

  那小僵屍被戳了之後，果然焉了吧唧的，那敞亮的嘶吼聲也成了嗡嗡的蚊子哼。

  “嗯，這就可愛多了嘛。”

  遲柔柔蹲下去，張嘴露出尖牙，咬破自己的手腕，然後塞到小女孩嘴裏。

  那小僵屍眼睛一亮，瞬間乖順了起來，咬住她的手腕大口喝血。

  “吃肉肉……”禦淵微微皺眉。

  遲柔柔一臉平靜道：“剛轉換的僵屍最是饑餓，必須飲血，隻有喝過血後理智才會恢複。”

  “不過也隻是暫時的，本質已經改變，下一次饑餓到來時，就會遵循本能行動。”

  她淡淡說著，臉上露出笑意：

  “可以了小丫頭，我的血可是很貴的。”

  她手腕一震，那小僵屍的脖子就顫了下。

  遲柔柔收回手，吹了口氣，就見那手腕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而那小女孩的麵貌也一點點變回正常人樣子。

  遲柔柔將刺入她腦中的指甲拔出來，看著小女孩：

  “冷靜下來了嗎？”

  回應她的是一陣啜泣，小女孩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滾，轉眼就變成嚎啕大哭。

  “我成怪物了嗎？我不想變成怪物……”

  “不想也沒辦法，你已經是了。”

  遲柔柔回答的異常冷血，“現在給你的隻有兩條路，要麽學會控製嗜血的衝動，要麽去死。”

  “我不想死……我……我也不想吸人血……”

  “沒有第三種選擇，還有……”遲柔柔平靜的看著她：“別哭，嚶嚶嚶的很煩人嚶。”

  小女孩抽噎的動作一頓，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

  “可是姐姐你不是一直在嚶嚶嚶嗎？”

  “噗……”

  禦二爺毫不客氣的笑了。

  鐵真捂住嘴，低下頭，不敢暴露自己笑的模樣，忍的超辛苦！

  遲二姑娘瞪大眼，惱羞成怒了，一巴掌拍的小女孩脖子哢嚓一聲。

  “居然敢嘲笑我！我是天生的你是嗎？！”

  令人牙酸的骨骼錯位聲起，小女孩把脖子轉回來，委屈巴巴道：

  “姐姐你這麽凶，以後嫁不出去的！”

  喲西，這小屁孩……

  遲柔柔都被她給逗笑了。

  剛剛還哭的滿臉貓尿呢，這會兒就敢嘲諷她了？

  “小丫頭，你叫什麽名字？”

  “千葉雲汐……”

  “千頁豆腐？”遲柔柔一挑眉，莫名想到這美味食物。

  “是雲汐，不是豆腐！”

  “雲汐還不如豆腐好吃。”遲柔柔一撇嘴，“你爹娘什麽毛病，給你取這麽長的名字。”

  “我是孤兒，沒有爹娘，這名字是牛爺爺給我取的。說名字長，命也長些。”

  “那這位老人家可真是有先見之明。”

  禦淵詭異的笑了聲，變成僵屍了命能不長嗎？

  結果小女孩聽到他這話，情緒立馬崩了。

  嚎啕大哭起來：

  “前些天收養我的牛爺爺也死了，我在他墳前守靈，順便采些草藥換幹糧，然後……”

  “我真的不想當怪物……”

  遲柔柔瞪向禦淵，“欺負小女孩兒好玩？”

  “本君剛剛那叫欺負？”

  禦二世子很是不解。

  我隻說了一句話而已，你把人家腦門都戳了個窟窿。

  到底誰是施暴的那個？

  遲柔柔白了他一眼，轉向小雲汐道：

  “那就學會控製吧，不吸人血也能活，兔子血、雞血也是可以的……”

  “可是兔兔那麽可愛，怎麽可以吃兔兔。”小雲汐抽噎道。

  遲柔柔聽到這話，額頭上的筋冒了冒。

  開始嚇唬小女孩了：“不吃兔兔那你就要變成兔兔被我吃掉，你吃不吃嚶？”

  小雲汐嚇得眼珠子都瞪圓了，果斷點頭：“我吃！”

  “很好。”

  遲柔柔拍了拍她的腦袋瓜，語氣說不出的溫柔：

  “以後聽話，我會慢慢教你。”

  “可你要是不聽話的話，嗬嗬……”

  遲柔柔臉上的笑容一瞬變得殘酷無比，“我會親手殺了你。”

  小雲汐打了個哆嗦，趕緊點頭。

  遲柔柔把她身上的繩索解開，站起身，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垂眸道：“記著，我們雖是怪物，但隻要人心不變做怪物，就有變回人的那一天。”

  小雲汐下意識握住她的手，眼中飽含期待：

  “真的嗎？我真的還能變回人？”

  “嗯……或許吧。”

  遲柔柔輕聲道，眼神有些迷離。

  變回人……

  這是她做夢都想完成的……執念啊！

  禦淵看著她的側臉，想到她方才的話，若有所思的笑了起來。

  這世間有多人，有些鮮活的皮囊，豐盈的血肉。

  看似活著，行走在人世間，而那顆心早已變成了怪物。

  而眼前這兩個已經死去，身軀不朽的‘怪物’，卻還保持著那顆屬於‘人’的心髒……

  而他自己，這顆心，究竟是人，還是怪物呢？

  他所飲下過的血，絕不比遲柔柔要少。

  禦淵抬起頭。

  眼前忽然亮了起來。

  卻是這一夜過去了，朝陽衝破夜的束縛，曦光從遙遠的東邊綻放。

  遲柔柔的臉沐浴在明亮而柔和的晨光下。

  一半在陰影裏，一半在陽光中。

  光陰在她身上產生交界，如此和諧統一的交錯在一起。

  就如她一般。

  身處黑暗，心向光明。

  遲柔柔朝徐徐升起的朝陽看了眼，開口道：

  “天亮了呢。”

  “明天，永遠是最好的那一天。”

  有明天，才有未來，才有希望。

  隻要還活著，哪怕是如行屍走肉那般‘活’著。

  她都不會放棄明天的到來！

  禦淵失神的看著她，下意識的撫上心口，有那麽一刹，他似看到她眼中有光芒盛放。

  他的心髒，切切實實的為之顫動了兩下……

  一瞬，仿佛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