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時初早產出了不少的意外，被送去醫院之後，白岑也沒有再見到她一麵，原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沒曾想現在還能在這裏見上一麵，隻是相較於幾年前的她倒是有了明顯的不同。

  她記得她曾有一頭很很漂亮柔順的長發，總是隨意的披散在肩膀上，看起來溫柔恬靜，分外美好，沒想到現在卻剪成了齊耳的短發，幹淨利落，顯得她那張精致粉嫩的臉更成熟一些。

  白岑不確定現在的時初是否還是當年的那個時初，她擔心蓓蓓這般熱情的靠近會得到冰冷的拒絕，畢竟這麽多年來蓓蓓一直掛念著她，這份期待若是遭受到傷害，蓓蓓心裏得多難受？

  然而白岑的擔心有些多餘了，不管時初現在變成什麽樣子，在麵對這般赤誠，她沒有辦法視而不見，也沒有辦法冷漠以對，相反，有人能這麽記掛著她，她心裏感動都來不及。

  "抱歉，是我做的不好，沒有回來看你，許久不見，你都長得這樣高了，而且還越來越漂亮了。"時初湊近了幾分，輕輕地摸著蓓蓓的頭發，臉上露出溫暖友善的笑容。

  蓓蓓見到時初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溫柔，不由得上前抱著時初的腰身，"嬸嬸，你為什麽要跟我三叔分開啊，你不喜歡我三叔了嗎？蓓蓓隻想要你一人做我的嬸嬸。"

  小孩子說話不像大人那樣喜歡繞圈子，有什麽不懂的也都會直接說出來。

  "不是的，蓓蓓，有些事情我也沒有辦法解釋清楚，但是你可以放心，雖然我不是你的嬸嬸了，但是我們之間不會產生任何的變化不是？"時初聲音放緩，哄著還在抱著她撒嬌的蓓蓓。

  她的語氣還是像以前那樣溫柔，蓓蓓抬起楚楚可憐的眼眸看她，好像擔心她會離開一樣，目光不移，肉呼呼的手掌緊緊地抓著時初的衣服擺子。

  "那嬸嬸這一次回來，還會再離開嗎？"

  這個問題對於時初來說還沒有考慮好，但目前還要解決念念的事情。

  "不管我會不會離開，我都答應你，會經常來看你。"

  "真的嗎？"蓓蓓的眼神中充滿期待。

  時初剛想回答，病房門外的莫聿寒便走了進來。

  他渾身透著一股刺骨的冷，一出現讓病房內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時初對上他的眼神，看到他冷冽深邃的眼眸，好像置身於旋渦的中心，隨時性命不保。

  "大嫂留在這裏照顧蓓蓓和念念，你跟我出來。"

  他每一個音調都像是淬了冰似的，平靜得不帶任何的感情，留下這話之後，更是直接轉身出了房間，時初鬆開了蓓蓓的身子，跟上他的腳步，沿著走廊一直走，直到走進一間安靜無人的病房。

  莫聿寒偉岸的身子朝著時初緩緩地轉過來，目光直視，像是要將她看穿。

  "念念今年應該是四歲了吧，而且，是我的孩子，對嗎？"

  時初不等莫聿寒開口，直接詢問他關於念念的身份。

  莫聿寒聽到時初這話，原先就蒙著冰冷霧氣的眼眸，當下更沉了一些。

  他緘默不言，時初當他這樣沉悶的態度是默認了她的猜測。

  "念念真是我的孩子，她的眉，她的眼，我能感受到她，她也能感受到我......"

  "她不是你的孩子！"莫聿寒邁開了腳步，聲音低沉地響起，帶著幾分不滿。

  四年前她丟下孩子遠走他國，早就已經失去做母親的資格了。

  現在回來見到念念，怎麽好意思當著他麵前質問念念的身份？

  她既然是要走，那便走得幹脆些，再也不要出現在他的眼前，不用浪費這些無用的表情。

  "既然你說她不是我的孩子，那她的母親是誰，隻要證明她跟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我自然不會糾纏不休，但如果她真是我的孩子的話，我就不可能坐視不理！"

  時初義正言辭裏地對著莫聿寒說著這些話，殊不知在莫聿寒聽來卻是極其刺耳。

  在他看來，如果她真對孩子這般上心的話，又怎麽可能不管不問這麽久？

  "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當真不會覺得自己很可笑？"

  "我可笑？"時初哼哧了一聲，當年的事情湧上心頭，堵得她一陣難受。

  當年她陷入了產後抑鬱，每天以淚洗麵，陷入在痛苦當中無法自拔，那時候死對她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她以為，再痛苦的事情不過如此，以後便也沒有什麽事情能讓她難受了，沒想到時至今日，心裏還是會隱隱作痛。

  "莫聿寒，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都想要將念念留在我的身邊，念念由我照顧絕不會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情。"時初語氣堅決，身子挺得筆直，絲毫不退讓。

  莫聿寒一直都將重心放在自己的事業上，對於其他的事情一概交由他人打理，今天好在隻是念念不小心被玻璃割傷，倘若是更嚴重的呢？

  "你認為你就夠資格做念念的母親？還記得我曾警告過你，不要再出現在念念的眼前，否則後果自負。"莫聿寒冷淡地直視前方，眼底沒有半分時初的存在。

  "當年你為了不讓我接近孩子，騙我孩子已經死了，而且還送來離婚協議，讓我死心，這般的狠心決絕是我這輩子都難以企及，可盡管如此，還是讓我遇見了念念，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退讓！"時初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哪怕檢查報告還沒有出來，她都能感覺得到跟念念之間的聯係，所以這一次，她必須要將念念帶走。

  莫聿寒見時初的語氣堅定，眼神之中流露出來的情緒不像是偽裝。

  他眸光一沉，唇瓣抿成一條直線，對時初的要求閉口不答。

  時初還以為他不同意，上前了幾步，眸光直視著他，語氣堅定地說："回答我！"

  "當年的事情到底如何，你不應該來問我。"

  莫聿寒冷淡地丟下了這句話，不顧時初的阻攔，率先離開了房間。

  時初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心中不由得浮現出疑問，他這話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