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臨的語氣其實很平靜，語速也並不快。

  可是，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如此驚心動魄，擲地有聲。

  在他不徐不疾的敘述中，凰玥離仿佛看到了十萬年前發生在鳳凰一族的那一出慘劇。

  曾經最信任的朋友為了自己的利益，忽然揮刀相向。

  曾經安謐又祥和的家園遭到破壞，族人們被屠殺，甚至被殘忍地淩虐……

  數十萬年來積累的友誼瞬間破碎，整個鳳凰一族為此付出了無法承受的代價……

  十萬年的曆史太過久遠。

  現在生活在棲鳳峽穀的鳳凰們，曾經親曆過那暗無天日的一夜的，恐怕也隻剩下了昭臨一個。

  昭臨不僅目睹這一切，保護著弟弟向外奔逃，卻又親眼看到弟弟被殺，隻留下靈體。

  凰玥離都難以想象，這會是怎樣的心情。

  如果是她的話，恐怕當時就承受不了，一定要拚死向敵人複仇，哪怕殺不了敵方勢力的頂尖高手，也要殺掉那些普通族人，讓他們血債血償！

  從這個角度來說，昭臨想要殺她，實在是太正常了。

  昭臨的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有愈加冰冷的眸光，折射出他內心的仇恨。

  他的視線從凰玥離臉上掃過，繼續說道：“我和昭華的父親，當時就是鳳凰一族的族長，他拚死擋住了敵人，讓我帶著弟弟逃命。我親眼看著父母死在我麵前……但是，我沒有時間痛哭，因為弟弟還這麽小，我必須保護他……”

  “然而，到最後，我連昭華也沒能護住。雖然我勉強保住了他的靈體，把他封進天凰玦中，但是，我自己也被聖凰族的長老重創，天凰玦碎片也跟著遺失。”

  “十萬年了，午夜夢回，那一夜的噩夢還時常令我驚醒……”

  凰玥離沉默不語。

  連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聖凰族的前輩確實做了一件傷天害理的錯事，沒有任何辯解的餘地。

  “哇”的一聲，小旺財慟哭出聲，一下子撲進了昭臨的懷中。

  “大哥……嗚嗚嗚，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好黑，好可怕……好多血……嗚嗚嗚……”

  聽到昭臨的敘述，小旺財腦海裏那些模糊的細節，一點點地變得清晰起來。

  當時那種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恐懼，也重新回到了他的記憶中。

  一瞬間，他似乎又變回了那個躲在哥哥懷裏瑟瑟發抖的小鳳凰幼崽。

  昭臨緊緊抱住小旺財，眼底滿是沉痛之色。

  小旺財更是不管不顧地大哭起來。

  凰玥離微微擰起眉，沒有出聲。

  黎墨影知道她心情複雜，伸手，將她白皙的小手握在掌心。

  男人灼熱的體溫，讓凰玥離漸漸平靜下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往黎墨影的方向靠了過去。

  過了小半個時辰，大哭的小旺財才漸漸變得平靜了一些。

  但是，還拽著哥哥的袖子，不斷地抽噎著。

  “太可怕……爸媽和族人們都死得好慘……嗚嗚……嗝！”

  昭臨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眼底閃過一絲冷意，“為了給族人報仇，凰玥離……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