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天放晴了，蘇羨也再沒多餘的時間可以耗在這裏。 第二天天還不亮，他便動身啟程了。

  馬車緩緩駛過霍嬛的家門前，他也沒有叫停的意思。

  隻不過將將駛過一小段距離，霍嬛家的院門就打開了。

  少女從門框裏鑽出來，喚道：“阿羨！”

  車轍這才停了停。

  霍嬛快步上前，拂開車簾一看，見蘇羨果然在裏邊。

  她道：“昨晚問你什麽時候走你不說，還真一聲不吭就走啊，就這麽不想叫我知道麽？”

  蘇羨看她道：“這又不是什麽需要大張旗鼓的事。”

  霍嬛道：“上次就是這樣，等我一覺睡醒來，你都走老遠了。這次哪還能那樣，所以我提前等著你。”

  蘇羨無言。

  霍嬛便將手裏的布袋打開，從裏麵取出兩包油紙包得嚴嚴實實的東西給他，道：“這個是我秋天曬的山裏的野果幹，我知道你不喜太甜的，這個不很甜，你可以就這麽吃，或者泡茶吃。”

  “還有這個，剛烙出來的菜餅，你一會兒路上吃。”說著她又拿出一個油紙包。

  蘇羨看了看，伸手全部接下了。

  霍嬛便從自己脖子上取下一方圍巾來，笑彎了眼道：“把頭伸過來。”

  蘇羨頓了頓，或是沒有反應過來，一時無所動作。

  霍嬛便隻好踩著車轅爬上馬車，又探著半個身子進車廂裏，兀自將圍巾圍在了蘇羨的脖子上。

  圍巾上有她淡淡的體溫，有些少女馨甜的味道。

  霍嬛笑眯眯道：“你不會以為我是把我的圍巾給你吧？這是專門給你做的圍巾，我拿出來的時候怕弄髒了，所以就先套在我脖子上了。”

  蘇羨神色動了動，伸手摸了摸圍巾，十分柔軟，不由低低道：“你親手織的？”

  霍嬛道：“那可不是。這羊毛線是我托村裏大叔進城的時候幫我買的。”

  蘇羨看著她道：“你有錢？”

  霍嬛抿著嘴笑，道：“沒有很多錢，不過夏天的時候羊毛線賣得最便宜，所以我夏天的時候買的。”

  蘇羨微微一怔，道：“夏天便買來織好給我的？”

  霍嬛笑兩聲道：“到秋天才織好的。”

  買羊毛線的錢可能是沒有多少，但對於她來說，應該要存很久很久才能夠存上。

  說罷她便自顧自下了馬車，往邊上退了兩步。蘇羨撈開窗簾看她時，她便對他揮揮手，笑眯眯道：“快走吧，走著走著就要天亮了。阿羨，一路平安，等你到家了記得給我來信啊。”

  蘇羨點了點頭，再看她一眼，隨即放下了簾子，吩咐隨從道：“走吧。”

  馬車便繼續往前駛去，霍嬛站在原地目送了好久。

  她麵上的笑容漸漸淡了，眯著眼極力想看清朦朧夜色裏的車影兒。

  她也沒問他，下次來這裏會是什麽時候。

  不過往後應是見一次少一次吧。

  因為他們都在一天天長大啊。

  少女天真而又清醒，雖然偶爾能見麵、有交集，可他終究不是她的世界裏的人，而她也進不去他的世界。

  蘇羨回去的行程安排得十分緊密。

  他多數時候是騎馬，到一處驛站便換馬，白天一直趕路。

  從邊關到京城，也見識到了從冬雪凜凜到春寒料峭之景。

  等抵達京都時，京都裏已經完全沒雪了，陽光也暖和起來；護城河的柳堤開始抽芽，草木枝椏上開始結出了葉苞兒，透著一抹嫩黃的顏色。

  蘇羨晚了幾日，朝中還是已經開朝了。

  不過影響不大，他回來以後稍作休整，便隨他娘上朝聽政。同時太學院也擇日開學，下午有博學的太傅教授他課業，還有他爹也會擇時教導。

  他每日的行程都排得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