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杳慢慢站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腿有點軟，扶著桌子慢慢挪過去，站在大殿中央仰視著台階之上的金鸞寶座。

  無上的權力，無上的榮耀，也是無上的製約。

  蘇杳慢慢走過去，看了看老皇帝的那一杯完全沒動過的茶水，水麵平靜，倒映出自己的臉龐，下巴上還有斑斑血跡。

  老皇帝說得對，自己就算沒喝剛剛那杯茶，也是死。

  蘇杳眼神冷淡，閃著寒意，伸手將那杯茶扔了下去。

  吱呀一聲，太和殿門開了，一縷陽光照進來，蘇秦疑惑的聲音響起：“怎麽一個人都沒有？三公主？皇上呢？

  “皇上？皇上好得很。蘇杳冷冷回到，慢慢轉過身來。

  衣裙上的血跡觸目驚心，蘇秦一刹間變了顏色，耳朵裏哄了一聲，如同被尖針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真的像個木頭一樣戳在那兒一動不動。

  過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公主......

  蘇杳從台階上走下來，用袖子隨意擦了擦下巴上的血：“沒事，死不了，禍害遺千年。

  “怎麽回事？......不，先找禦醫......蘇秦一向冷靜，這個時候像是完全失了分寸，上前去拉住蘇杳的胳膊，想要找禦醫去。

  蘇杳啪的打開蘇秦的手，看著對方有些發呆的表情：“何必在這兒假好心呢？對於你們來說，是不是說真話很難？我到這兒這麽久，究竟有沒有遇見過一件真實的事情？

  蘇秦擰著濃眉，少年的臉上出現深深的不解，怔了一下，短促而痙攣地呼了一口氣：“你現在還在這兒任性什麽？你需要立刻找禦醫。

  蘇杳一根一根，將對方的手指掰開，冷靜的發問：“我任性？哦，那你告訴我，回來的時候為什麽要走森林不走官道？

  看著蘇秦一下子愣住的表情，蘇杳微微笑了一下，退後一步：“父皇叫你回來的路上殺了我，對吧？殺一個沒有用的公主，很容易的，在那樣的森林裏，誰也不會懷疑，燕國也怪不到父皇的頭上。

  蘇秦的嘴角嚅喏著，但究竟是什麽都沒說出來，他很想說，不是的，不是這樣，我並不想殺你，我很......喜歡你，但是這些話，在看到對方的神情之後統統埋在了心口。

  蘇杳微笑的絕望，帶著巨大的不信任和憎恨：“這杯毒酒是父皇賜的，禦醫若是能看好，母妃就不會年複一年的病著了。

  蘇杳搖搖頭，轉身離去。

  “杳兒......

  蘇杳腳步挺停住，聽見背後蘇秦認真的聲音：“若是我說不是，你可信？

  蘇杳捂著眼睛對陽光笑了一下，殘忍答道：“蘇哥哥，我信與不信有什麽用呢？你當時確實是聽了父皇的話對吧。

  末了加一句：“你的青梅竹馬早在和親的時候就死了，是你害死她的，杳兒這個名字，你也配叫？

  說完抬腳向外走去，沒有絲毫的留戀，徒留滿殿的寂寞，和孤獨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