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那波瀾不驚的表情總算是有了一絲波動，內心翻過驚濤駭浪，表麵上卻還要強硬撐著，壓穩聲音道：“不是宮中的禦醫？後宮不準私自請大夫，玉美人可是太過任性了！”

  嘖，明明都聽出端倪來了還非要裝作不懂的樣子，非要我把話說得明明白白？

  蘇杳莞爾一笑：“想必若不是大事情，玉美人也不會隨便犯了忌諱，看來玉美人怕是得了什麽禦醫不能看的病吧。”

  太後眉毛一挑，三下五除二想清楚了蘇杳話中的暗語，感到自己身邊的皇後心思明顯已經不再平穩，給自己捶背的力度越來越小。

  “行了，哀家知道了，皇後不用給哀家捶了，下去坐著吧。”太後拿起旁邊的茶水吹了吹，慢條斯理的喝完，端著茶杯，眯著眼看了看蘇杳，緩緩開口道：“哀家果然沒看錯蘇杳這孩子，大方懂事，不像那些個狐媚子，一天天的哪個都不讓哀家省心。說到這兒，文堇那孩子倒是可惜了。”

  果然是老江湖，佩服佩服，蘇杳看著上位的太後布滿皺紋的臉上一點驚訝都沒有，心中讚歎，經曆過大世麵的人就是不一樣，皇後都有點走神了，太後半點顏色不改。

  瞧這時間差不多了，再坐下去也沒意思，擺了玉美人和皇上一道，蘇杳心情極好，起身道：“今日便說到這兒吧，臣妾宮裏還有些事情，就先行告退了。”

  太後微微頷首同意。

  “臣妾告退。”

  瞧著蘇杳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太後才睜開了半閉著的眼睛，眼神裏藏著少見的鋒芒和淩厲：“皇後，這事情你竟半點不知情！平日裏怎麽管理後宮的？！”

  “臣妾知錯。”

  “去查承恩殿的記錄，若是此事屬實，決不能讓這個孩子生下來！”太後按了按太陽穴，頗為頭疼：“人都躲回娘家了，八成是真的了，隻能趁著現在胎兒還未成型，早點解決掉。”說出“解決”這個詞的時候聲音中不帶一絲感情，仿佛隻是處理掉隨隨便便的一樣東西。

  皇後眼神冰冷：“皇上這麽念舊情，臣妾倒是真的沒想到，連皇嗣都可以拿來開玩笑。”

  “你急什麽？！”太後瞥一眼：“隻要你坐著這後位一天，她就越不過你去。”

  皇後顯然臉色不好，不隻是在氣玉美人還是氣皇上對自己薄情，一邊將剛剛除掉的護甲重新戴上一邊說：“她雖然隻是個美人，但是皇上親賜了封號，加上她們左家的家世，後宮裏能大過她的，不過是一個婕妤，兩個昭儀罷了。劉婕妤是個沒腦子的，不成氣候；文家大勢已去，皇上已經決定要削弱一部分勢力了，文堇以後怕是難得皇上垂青了；蘇杳，且不說是異國來的，出了昨天的那件事怕是死心了，看今天這個情形，以後皇上就算給她無上的恩寵她也不稀罕了，這麽想想，她倒是膽子真的大到敢偷偷生個孩子出來了。”

  當年若不是太後壓著，玉美人怎麽可能隻被封了美人？聽完皇後的這番話，太後思索了一會兒道：“你且先回去想好辦法，哀家自然能將那個小蹄子從左家揪出來。”

  皇家的血脈，容不得一絲不純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