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020 人不如爬蟲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延微蓁開著車，轉了好一會才在一個廣場附近找到停車的地方，好奇的看著身側的女孩，還真像！

  “？”王輕淺迷茫地抬頭，不明所以。

  “姓名？”

  “王輕淺。”

  “多大了？”

  “18歲！”

  “是否是學生？”

  “是”

  “幾年級了？”

  “高三！”

  “靠，高三！兩個月後就高考了，你還有閑情在路邊哭？說說吧，什麽事？”

  “你、你是警察姐姐？”

  “先不管我是誰，說你的事！”

  “嗝，我、我叫王輕淺，今天高三……”

  延微蓁拿了一瓶水遞給身邊的女孩，認真的聽著，原來是一個重男輕女的故事，這個女孩成績很好，還是北大附中的學生，是個貨真價實的理科學霸，有望衝擊今年的高考狀元頭銜，在學樣很得老師喜愛，但在家裏就慘了。

  王輕淺家裏還有一個讀研究生快畢業的哥哥王崢，去年考了公務員，現在排隊等待安排，為了得到一個好的崗位，王母聽信了別人的提點，決定把王輕淺送去給一個四十幾歲的男人做外室，俗稱小三，為兒子換取理想的工作崗位，王父聽後想了想，同意了。

  王輕淺聽後如晴天霹靂，原本以為爸媽隻是重視兒子一些，心裏還有她這個女兒存在的，卻不想自己在他們心裏就是一個為兒子換取利益的物品，王輕淺堅決不同意，絕望傷心地從家裏跑了出來，她想到死，死了，就不會有做不完的家務，也不會有時不時打罵，更不用給年長自己九歲的大哥當使喚丫頭，說丫頭還誇張了些，至少人家丫頭是月錢的，而她卻要打零工賺錢給大哥花的。

  可是當她下決心向車輛川流不息的馬路衝時，心裏的恐懼和不甘讓她沒有了被車撞死的勇氣，所以坐在路邊站台痛哭父母的不公，自己的命苦。

  延微蓁聽了之後，心裏是複雜的，自己的外婆也是個重男輕女的老人，從來沒有重視過母親，當初還因母親沒有為大舅換來利益而直罵母親不孝，說母親沒有良心，又嫌棄父親給的彩禮太少，從來都不待見她們一家四口，好像很多年都沒有去江蘇外婆家了呢。

  “你好蠢耶！”

  “嗯？”

  “你這樣車禍死了，說不定還能給你哥賺上一大筆賠償金，還有如果你買了保險的話，你大哥得到的會更多，這樣跟你去賣不是一樣的麽？都是你大哥得益！”

  “……”

  “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我不知道！”

  “你家裏沒有其他親人嗎？”

  “沒有了，爺奶都去逝了，有一個小姨很久來往了。”

  “你沒有想過找社區？”

  “社區不管的，有人把我的事反應給社會辦公室主任，她說家務事不好管，每次隻是過來調節，沒有用，調節的結果隻是讓我被家裏痛打一頓，做的事更多，後來樓上樓下也再管了。”

  “你自己呢，有沒有想過自己去找？或者報警？隨意打罵應該犯了故意傷害罪了吧？”

  “沒有用的，民警來過，樓下樓上嫌太吵告過物業，有一次也報了警的。”

  “我靠，你爸媽他們還真牛逼！”

  “每次鬧起來都是我媽媽在鬧，我哥根本不出麵，有什麽也是我媽抗著，如果我告的話，別人都會罵我不孝，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延微蓁看著這可憐生無可念的樣子，很是同情，原來這種事情在現實生活中也會發生。“你可以搬出來，獨立生活，你18了，有這個權力，還有兩個多月就要高考了，你可以住在學校不用回家啊，如果沒有生活費的話，我可以借你一些，高考完了，就可以找份工作做，隻要自己肯幹，養活自己也不難的，大學的學費可以申請貸款，也可在學校申請救助基金，如果考得好的話，可以拿全額獎學金什麽。”

  “真的？您願意借錢給我？可是你並不認識我！”

  “真的，我即然感借你，肯定是能讓你還的呀，至於認不認識，現在不就認識了嗎？”

  王輕淺激動片刻之後想到什麽一下子又像泄氣的皮似的，“我早就想搬出來獨立了，隻是他們還是會找到我，不讓我一個人在外麵，每次都鬧得房東不租房子給我住，隻得回家，住在學校裏，他們也會找去，在班主任那裏亂說一通，到時候又是我倒黴。”

  “那你有沒有把自己的情況告訴班主任和學校呢？”

  “沒有，說了的話，我怎麽做人？”

  “你現在連死都不怕，還在乎那點麵子？切！”

  “……”王輕淺低著頭，想了很久，才說話：“也對！都是我這張臉，如果能普通一點就不會發生這個事了！”

  “跟你臉有啥關係，就是你普通些，但總會嫁人吧，到時候以你說的那樣，你家裏一定會不讓你選擇的，肯定是哪家彩禮多就嫁哪家的！我有個同學就是這種情況，哪家給的好處多，她爸就選哪家，也不看人和年紀配不配，合適不合適。”

  “……，姐，你說我的命怎麽就那麽不好呢？”

  “……”

  “我不求爸媽對我如大哥那樣，隻求他們讓我安心高考，然後同意我獨立，我都會感激他們，會孝順和養他們。”

  “……”

  “有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活這個世上的意義是什麽？”

  “……”

  “我這張臉、這皮膚，到底是上天的優待還是懲罰？”

  “我有一種藥，吃了三五年之內你會變得很黑，而且隻要一吃外麵賣的那種鴨脖、鴨架、麻辣燙什麽的熟食就會長一臉的逗逗，如果你要吃的話，我給你一顆，馬上讓你變得再普通不過了。”

  “真的？”

  “當然！”

  “我吃！”

  “啊！”

  “從小到大因為這張臉，不知道惹了多少事，所以我要吃！”

  “先說好啊，你吃了之後，至少要三年時間才能好的啊，到時候別後悔了怨我咒我啊！我那會剛來小姨媽，很喜歡吃外麵的麻辣熟食，這一吃每個月就肚子痛得打滾，我那無良的大哥就給吃了一顆，害得我初中高中六年都是黑妹，外加‘青痘女’！因為我實在管不住自己的嘴，那鴨脖鴨架毛豆黑鴨啥的太好吃了！”延微蓁現在想起來都還有點發怵。

  “不後悔！我吃！”王輕淺下定決心，她想看看她變成了醜女，她爸她媽和大哥是什麽表情。

  “好吧，給你！吃了後今天和明天身上會很臭，多洗幾次澡就好了，我哥給我的，說是遇到危險時吃了，可以保護自己，雖然我心裏抵觸，但是為了安全，我還是一直留著。”延微蓁把著靠背伸手從後坐拿了自己的背包，在背裏翻出一個長頸瓷藥瓶，倒了一顆蠶豆大小清香的藥丸，遞給身邊的王輕淺。

  王輕淺有些顫抖地接過藥丸，一閉眼便吞了，過了好久睜開眼，“好香！”

  “廢話，要是不香，我當初也不會上當吃了它！”延微蓁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想到那件事，還是有點意難平。

  “嗬嗬！”

  “看你還笑得出來，就證明你不打算再死了，真是的，人家蛇寶寶一出生就離開娘親獨立生活了，難道人還不如一條爬蟲？動不動想到死，一點感激之心都沒有，老天爺把我們投生在這麽好的社會裏是很不容易的，且過且珍惜！”

  “……”王輕淺看著外麵的景色想了想，是啊，人怎麽就不如一條低賤的爬蟲呢？怎麽就隻想到死呢？這真是愚蠢的選擇呢，自問自己，從小到大都是聰明的學霸呢，這會子智慧哪裏去了，情字一字害人，親情也是如此！“姐姐，我再不會那樣想了！我要活得好好的，要讓他們看看，女人也能有一片天，定讓他們以後後悔今天的做法！”

  “這還差不多！這是我的手機號，你可以加我微信和QQ，有事找我，我叫延微蓁，林大的。”

  “姐姐還是學生？我以為是警察呢！剛才好有氣勢的樣子！”

  “你怎麽不認為我是個女騙子？哄你吃了藥把你賣了，你長得這麽狐狸精，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額！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我還在傷心呢！不知道怎麽的，我抬頭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認定你不是壞人！”

  “那是！賣人是違法的，姐姐我是很有價值的，為了賣一點人肉錢而坐牢，太不劃算了！”

  “呃！”敢情這賣人不犯法的話，就要把自己賣了？果真，長得太好看，又沒有人保護，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延微蓁看到手機上的時間，嚇了一跳，時間過得真快，靠！快六點了。“哪啥，你帶錢沒有？”

  “沒、沒有！”

  “給，車費錢，好像我把你帶得有點遠。”延微蓁拿了200元錢出來。

  “謝、謝謝姐！”

  “不客氣，記賬，有錢還我！你下車吧，我有點急事！”

  “好！姐姐，再次謝謝你！”王輕淺雖然還在想家裏的事，從小察言觀色慣了的她也看出了延微蓁自看了手機後，就開始著急了。

  “不謝，這算是緣分吧，對了，你以後不要坐在哪個角落哭了，那樣子，很容易讓人犯罪的！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