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你，剛才在山下。”

  東方影側眸望來，沉默兩息之後，這般開口。

  “這是聖人之棺？”

  莫心塵緩步往前走去，並不懼怕對方突然出手，自己一念便可遁入天庭。

  “我來時它便在，但其內是否葬了聖人，並不知道。”東方影淡聲言道。

  此刻的他，神誌是處於清醒的狀態，看上去便與一個正常人沒有什麽區別。

  不過他的發絲卻是顯得有些淩亂，想來是時常失智而導致的。

  “那你為何不將古棺打開看看？”莫心塵皺眉。

  東方影卻是搖了搖頭，“我試過了，無法推動棺蓋。”

  莫心塵沉默，不知道是在想著什麽，好片刻後，他再次開口，“之前在山下第一次遇到你時，你好像是有備而來？”

  “是這把劍將我帶來的。”東方絕揚了揚手中的長劍。

  這是一把無鞘之劍，劍鋒散發著一股淩然的氣息，迫動人心，不難看出，這絕對是一把難尋的寶劍，至少都是達到了聖兵級別。

  “世人皆言，你為劍所控，便是這把劍？”莫心塵眯起雙眸。

  此劍究竟是有什麽來曆？

  竟連劍癡這樣的天才都被它給控製了。

  而且，它為何會將東方影給帶來這裏？

  “這些年來，死於我劍下的人多不勝數，包括紫霄的那十幾名長老，我心中時常自責，當年若非執意選擇這把劍的話，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言語間，東方影直接於原地坐了下來，將劍橫於兩膝之間，他目望前方的聖棺，再次道，“我曾經試過，將此劍沉於湖底，或鎮壓大嶽之下，但這終究隻是徒勞，此劍與我相牽，不管我把它扔到什麽地方，每當睡下，再醒來時，它都會再次出現在我身旁。”

  莫心塵沉默半響，開口道，“這是一把魔劍，而你則是劍傀，你若不死，一生都將難逃被它掌控的命運。”

  “是的。”

  東方影點頭，麵色顯得很是平靜，深邃的眼眸一動不動的望著眼前的聖棺，繼續道，“所以，我有了自斬的念頭，想要了斷這一切，而這種念頭，魔劍也能感受得到，它不想我死，因為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成為它的劍傀，至少除我之外，東荒當世，找不出第二人。”

  “所以它引你到這淮綺山脈之中，究竟是為了什麽？”莫心塵不解。

  “不能二分，唯有融合，這便是如今我與此劍最好的選擇。”

  “此劍魔性極強，若非是我意誌力強大的話，早便被它完全控製了，化身成為一個沒有人性的劍傀，所以，對它而言，我並非合格的劍傀，因為我不完全受它掌控，但同時，我卻又是獨一無二適合成為劍傀的人。”

  “白天的時候，是我的意誌占據了主導，能夠不受控製，可每當到了夜間，它魔性將會大增，連我的意誌也壓製不住，到了那時，我便會失去理智，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也便是一個合格的劍傀。”

  “此劍原本魔性並沒有這般強大，卻在不知多少萬年前，劍與鞘分離，它成了無鞘之劍，引我來此……便是為了尋鞘。”

  莫心塵聞言臉上驚訝，“你是說，此劍之鞘，便在這聖墓之上？當年與這位聖人做了陪葬品？”

  東方影沉默，片刻後搖頭，“不，此劍之鞘已經不再這個世界上了，亦或者說，它不在東荒，也不在滄瀾任何荒域之中，而是遁入了虛空，去了那星空彼岸的另一端。”

  “那你來此尋鞘又是何意？”莫心塵皺眉。

  東方影不語，目光盯著眼前的古老聖棺，好片刻後，他開口道，“這便是鞘。”

  “你想以棺為鞘，用它封劍？”莫心塵驚訝。

  “是的。”

  東方影點頭，又是說道，“可惜，此非凡棺，縱然是我也打不開，更別說是以棺為鞘了。”

  “你還是離去吧，天也快黑了，我不想自己的雙手，再沾染上任何人的血。”東方影淡淡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莫心塵皺眉，看了一眼天色，沉默好片刻後，他來到了那聖棺的前方，抬手敲打了幾下。

  片刻之後，莫心塵得出結論，這的確不是一般的古棺，它堅硬的程度超出了想象，如以神鐵鑄成，且用來打造此棺的材料，多半是與打造聖器的材料相同。

  也便是說，眼前的這具古棺，實際上，它已經稱得上是一件聖器了。

  “轟！”

  莫心塵嚐試性的抬了一下，大地都在此刻搖晃了起來，古棺給他撬動了一絲。

  “這麽沉？”他忍不住皺眉。

  “你能抬得動？”不遠處，東方影卻是驚訝。

  莫心塵目光朝他看了一眼，而後點了點頭，道，“沉是沉了點，不過若用全力的話，我應該還是抬得動的。”

  東方影聞言不由兩眼一亮，他站起了身子，目光打量著莫心塵，片刻後道，“除非是有強大的體質，不然根本做不到如此，可縱觀整個東荒，除了天聖體與不滅體之外……”

  說到這裏時，他忽然眯起了雙眸，“你莫非便是近來傳聞的謫仙莫心塵？”

  “你聽說過我？”莫心塵一怔。

  東方影點了點頭，“我隻是夜間失智，白天還是清醒的，自然也有所耳聞。”

  言罷，他走上前來，繼續開口，“你能否打開聖棺？”

  莫心塵微微皺眉，“就算我打開了，此棺的重量，也非常人能帶得動，你想以它封劍，怕是不可能的。”

  聽得此話，東方影亦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是啊，便算莫心塵打開了聖棺又能如何呢？

  自己並不是為了裏麵的東西才來的這裏，而是為了聖棺本體。

  “或許……我有辦法可以幫你。”莫心塵忽然說道。

  東方影不解，朝他往來，問道，“什麽辦法？”

  “若你能擁有天聖體、不滅體那樣強大的肉身，如此一來，想以此棺封劍，把它帶在身邊，也就不是沒有可能了。”莫心塵笑道。

  “什麽意思？”東方影卻是皺眉，臉上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