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會太遠了
作者:風雪雲中路      更新:2020-09-15 19:43      字數:3558
  對於這位於都指揮使的再一次提醒,黃瓊也凝重的點了點頭。不過在沉吟一下後道:“於大人,你一定要叮囑率軍沿水路而下的將領,在城破之後一定要保護好景王的家眷。記住,本王要的是活的全部家眷,連一個侍妾都不許少,而且不許淩辱、不許虐待。”

  聽到黃瓊說這番話時語氣之凝重,這位於大人知道這個要求,恐怕不單單是這位英王的要求,背後極有可能站的是皇帝。所以也不敢猶豫,也慎重的點了點頭:“請王爺放心,末將一定會盡其所能的保護好景王家眷。”

  見到他點頭,黃瓊也知道這位於都指揮使,應該是說到做到的那種人。所以也就沒有再一次的叮囑,大家都是聰明人,話說多了反倒有些不好。況且,這個要求他應該知道,提出的不僅僅是自己,背後恐怕還有皇帝。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黃瓊也就沒有繼續在驍騎營耽擱下去。在簡單的話別之後,黃瓊帶著自己的隨身侍衛,以及範劍、蘇長史在驍騎營撥付的五百騎兵護衛之下,一路向著虎牢關疾馳而去。

  虎牢關的重要性,黃瓊還是清楚的。雖然不知道那位蔣都統,會不會被景王收買。但有一點黃瓊卻是知道。虎牢關在誰的手中,直接關係到此次平叛的時日長短,甚至是雙方戰局的走向。虎牢關若是丟了,再想奪回來的代價,恐怕會不是一般的大。

  黃瓊真不知道,自己那位皇帝老子是怎麽用人的。如果那位蔣都統的為人,真的像是那位於都指揮使說的那樣。恐怕現在的虎牢關,已經可以說岌岌可危了。以自己的那些兄弟的手腕,這麽一個重要位置上的官員,又豈會不下大價錢收買?

  甚至有可能,這個蔣都統本身就是某些人,煞費苦心安插到虎牢關任都統的。正是因為虎牢關的得失如此重要,黃瓊才不敢有任何的耽擱。而讓黃瓊之所以,如此火速趕往虎牢幹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他想解開自從自己出宮以來,那些始終沒有看明白的謎團。

  在黃瓊看來,選擇了一個最不恰當時機造反的二王,未必是真心想要造反的。可究竟是誰,能有如此大的本事,一下子逼反兩位親王?二王公開造反的那兩道檄文,隨著皇帝的聖旨一道被送到了驍騎營,黃瓊也曾有幸拜讀過。

  那兩道檄文,在黃瓊看來隻是為了搞臭太子,逼著皇帝主動去廢掉太子的儲君之位。即便太子豢養刺客、男寵的事情,都是真實的。但以二王與太子諸番爭鬥時,大部分時日都是占據上風的情況來看,二王並沒有必要去選擇這一條最下乘的辦法。

  這一點,便足以說明二王造反,絕對不是他們自己心甘情願的。不說別的,如果真的想要置太子於死地,隻需要一道密折便可。到時候皇帝即便在寵信太子,對太子寵信男寵的事情視而不見。可豢養刺客一條,便足以斷送那位太子的儲君生涯。

  天底下,恐怕沒有一位有實權的皇帝,對自己兒子豢養大批刺客視而不見。要知道,太子與皇帝其實在身份上一直都是矛盾的。太子都是皇帝冊立的,除了少數無後的皇帝之外,大部分又都是皇帝的親生兒子。

  可對於另外一方麵來說,父子兩個還是變相的競爭者,甚至可以說死敵。所謂天無二日、民無二主。皇位隻有一個,可除了在位的皇帝之外,現在還有了一個指定的繼承人。而習慣了說一不二的皇帝,哪怕直到死亡也沒有一個肯放棄手中的權利。

  一個不到死不堪撒手權利,一個生怕自己老爹把自己儲君之位廢除掉,一心都惦記著早點接班。所以,太子哪怕是皇帝最為寵信的兒子,在立為太子之後,恐怕這父子親情便有了一些變味。兩個人即是繼承的關係,也有了一定的敵對關係。

  有了這個前提,太子豢養刺客,哪怕是心在大的皇帝,也絕對不會容忍這個太子,在儲君之位上繼續待下去了。哪怕是因為一些顧忌,暫時無法廢掉太子的儲君之位。但也會逐步收回權利,甚至將太子控製起來。

  所以二王此番舉措,隻能說是最下乘的一個手段,也是最沒有必要采取的一種手段。這可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而是殺敵一千,自損三千的做法。所以黃瓊一直認為,二王的謀反肯定另外有原因。

  隻是這個原因是什麽,他一直都沒有琢磨明白。甚至黃瓊在一定程度上認為,二王這次謀反不是被人逼迫的,而是直接被人控製了。在某些人操作之下,才不得不反的。隻不過,這個人究竟是誰,能有如此本事,黃瓊卻是判斷不出來了。

  在聯想到那兩道檄文之中,二王都挑明了三王暴斃之中,二王之死的幕後真凶是太子。卻單單沒有說出,自己當初遇刺也與太子有關係。這就驗證了自己當初的猜測,太子絕非刺殺自己的真凶。

  而這個人,要麽以二王之神通廣大也沒有查出來,要麽便是控製二王之人。但黃瓊感覺,後一種的可能性會更大。隻是這個謎團究竟是什麽,恐怕也隻有在見到景王之後才能解開。黃瓊有種預感,自己與這位二哥的第一次見麵,應該不會太遠了。

  也正是想到這些東西,黃瓊才不敢有任何的耽擱。一路上除了幾次給馬匹喂料和飲水之外,竟是未做任何的停歇。這也虧得他那匹青海驄神駿,要是換了宮中的那些禦馬,恐怕早就累癱了。

  隻是盡管坐騎是寶馬良駒,但黃瓊並非是騎兵出身的人。雖說現在學會了騎馬,但騎術也就是普通而已。對馬匹的操控,別說遠不如老騎兵那麽自如,便是連永王也遠遠的不如。一口氣奔馳近百裏,著實讓黃瓊感覺到疲憊不堪。

  待趕到虎牢關附近一個小山村休息的時候,黃瓊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馬上下來。而此刻他的兩腿內側,已經被磨的血跡斑斑。同樣遭罪不輕的,還有那位土豪出身,到了驍騎營突擊學習,才勉強學會騎馬的範劍。至於那位蘇長史因為不會騎馬,則直接被留在了驍騎營。

  下馬之後,接過王大龍遞過來的水囊,一口氣喝了大半的水之後,又坐在村口的大石頭上很是歇息了一陣,黃瓊才略微精神了一些。感覺到自己略微恢複一些氣力後,黃瓊便將於都指揮使派給自己的那個都尉找了來。

  這位姓趙的都尉,本身便是虎牢關人士。當兵吃糧,最早也是在虎牢關。後來,作為親兵的他跟隨時任都統,調往邊軍之後才離開虎牢關。也正是因為他對這裏的情況不是一般的熟悉,那位於都指揮使才將他派來協助黃瓊。

  待趙都尉被自己侍衛找來後,黃瓊指了指山下的雄關道:“趙都尉,聽於都指揮使所言,你對虎牢關這裏很熟悉?你看看能不能,在不驚動關上守軍的情況之下,想方設法摸進關內查看一下關內的虛實?”

  見到英王問自己話,這個趙都尉倒也很痛快的道:“回王爺的話,於大人沒有說錯。末將正式這虎牢關附近人士,因為十四歲那年家鄉遭了瘟疫,除了出嫁的兩個姐姐之外,家中的其餘人都沒有了。時任都統張大人,見到末將可憐便收了小的從軍吃糧。”

  “後來跟隨張大人又專任邊軍,在邊軍轉戰數年積了一點小功才升了都尉一職。去年,跟隨輪換武官從邊軍調回驍騎營任職的。對虎牢關這一帶,咱們整個驍騎營之中,沒有人比末將更加熟悉了。末將當年從軍時的同僚,現在還有不少在虎牢關任職的。隻是?”

  正在打量山下虎牢關險峻地形,心中暗自讚歎果然雄關漫道真如鐵的黃瓊,聽到他口中的隻是這兩個字後。轉過頭來看著這個都尉,有些惱火的道:“現在軍情似火,你一個大男人吞吞吐吐的做什麽?有什麽話,直說便無妨。”

  聽到黃瓊話中有些不滿,這個趙都尉連忙道:“王爺,咱們雖說為了趕路,這一路都是抄的小路,而沒有走官道。但不知道您發現沒有,這一路上越是接近虎牢關,這人煙越是稀少。尤其是咱們眼下所在的這個山村,剛剛末將巡視了一遍,發現居然空無一人。”

  “雖說鄭州有變,作為京畿要地的虎牢關肯定要封關的。可這連村莊都沒有人,那就有些不正常了。咱們所在的這個村莊,是在虎牢關以內,而不是虎牢關外。即便是關東有變,可這關內也不應該出現整個村莊,都空無一人的情況。”

  “虎牢關雖說不是什麽大城,可周邊還是有一些老百姓的。城中駐軍的眷屬,也應該有不少散居在這一帶的。而眼下,叛王的大軍還沒有抵達虎牢關。即便封關,也不可能將周邊的居民,也遷移的這麽幹淨。”

  “尤其眼下正值秋收時節,如果不是出了什麽大事,沒有一個農夫會放棄馬上成熟的莊稼不收。王爺,要知道一年的秋收,可是關係到一家人下一年的口糧,還有完朝廷所收的錢糧。眼下這種情況實在有些詭異,以末將看來咱們是不是暫時後退一下?”

  這位趙都尉這麽一說,哪怕是從來沒有經曆過,但黃瓊也立即感覺到有些不對來。自己是突然來的,這裏的老百姓根本就不會提前知道自己前來,根本就不可能出去躲兵。而且自己是朝廷經製大軍,這裏的百姓也沒有必要躲出去。

  而且被這位趙都尉一提醒,黃瓊也想來在靠近虎牢關五十裏之後,沿途居然一個農夫都沒有見到。地裏麵的莊稼更是隻收割了一半,甚至有的還尚未開鐮收割。到了自己現在所在的這村莊,更是居然空無一人,這絕對是不正常的。

  若是這種情況出現在虎牢關外,也許還算正常。堅壁清野,也算是一種戰術。哪怕是虎牢關距離鄭州近在咫尺,根本沒有堅壁清野的必要。但這也算是勉強,能說得過去的一個理由。可這裏是關內,不是麵向鄭州的關外,出現這種情況就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