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顛倒黑白
作者:風雪雲中路      更新:2020-04-27 19:26      字數:3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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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心之中,雖說並沒有將麵前這個永王和河間郡王放在眼裏麵,可這個家夥也知道,這個事情發生的時間絕對不對。皇帝剛剛傳了口諭,不許京兆府在這裏繼續收錢。可自己非但沒有做任何的改正,還為了安撫自己那位小妾,額外收取了每人五百製錢的燒埋費。

  當然,自己加收五百,下麵人加收到一貫的事兒,他也不是不知道。但這位一向認為要想讓人家給自己賣命,就要適當給一些好處的京兆尹,卻並不認為這是一件什麽事情?這年頭,沒有好處誰給你辦事?

  自己吃肉,可適當也得丟下一些骨頭給下麵的人。更何況,五百個製錢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叫什麽錢。至於那些已經一無所有的流民,能不能繳納得起,那就不是他這位父母去考慮的了。這個事情出在往日,他自然是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可問題是,偏偏出現在皇帝給自己下完口諭之後不長時間。這對於他來說,就是很要命的了。往輕了說,這是不尊聖旨。往重了說,這是在藐視聖意,或是幹脆就是欺君。一旦這事掀開,不僅自己那位親爹保不住自己,就算太子也很難。

  今上的為人,在他進士及第之後的第一天,那位被皇帝依為肱骨之臣的父親,就曾經再三告訴過他。當朝這位皇帝最恨的,就是別人欺騙他。你做官可以貪,也可以無能,但是唯有一點絕對不能碰。那就是,絕對不能欺君。

  所以,在見到永王與黃瓊之後,這個家夥自抵達這裏之後,就一直想著怎麽將此事轉圜過來的家夥。原本的囂張氣焰,此刻被他強壓在心中。雖不能說刻意低下討好,但至少表麵上還客客氣氣的。

  先瞪了一眼,給他惹下如此是非的幾個差役之後。語氣之中,帶著少有恭敬的道:“下官,從三品京兆尹張遷見過永王與河間郡王。不知道下官這幾個在這裏正常巡邏的屬下,究竟是什麽事情惹到了二位王爺,居然被二位王爺捆綁於此?”

  “如果這幾個差役,不長眼冒犯了二位王爺,還請二位王爺明訓,下官帶回去之後一定嚴懲不貸。”不能不說,這個家夥腦袋轉的還是很快的。他看到兩個王爺,尤其是那位河間郡王的架勢,此事未必會善終。

  所以這個家夥,幹脆來了一個惡人先告狀。一口咬定這幾個差役,是在正常執行公務,而不是來尋仇的,至少先把自己給摘出來。永王他自然是認識的,至於黃瓊這個河間郡王,雖說沒有直接打過交道,但黃瓊府前的狗中,可是有他的人。

  所以對黃瓊這個新出爐的河間郡王,他也不是不認識。這個家夥這麽一說,性質自然就變了。這裏是他京兆府的轄區,京兆府的差役巡視,自然是正常的管理。黃瓊這個河間郡王,隨便便將幾個差役捆綁起來,就是幹涉地方有司,這在大齊朝可是重罪。

  他強詞奪理,他屬下的那個王三反應卻也同樣不慢。聽到自己老爺如此狡辯,馬上便明白自家老爺用意,立馬就坡下驢的叫起撞天屈來道:“大老爺,小的隻是在此正常巡視,並不知道永王與河間郡王殿下在此。”

  “小的見到一群人,帶著一個穿著不似本地人的漂亮女子,以為是那家的小夫人被拐賣,才想著上前盤問一下。卻不知道那裏惹惱了河間王爺,莫名其妙的被捆了起來。永王沒有說明身份之前,小的實在不知道是河間郡王的家人。”

  這個家夥喊叫聲還沒有落下,在他眼神示意之下,其餘的幾個差役也七嘴八舌大叫撞天屈起來。那架勢大有將今天的事情,由黑的說成白的。把自己巧取豪奪,說成是河間郡王飛揚跋扈,別有用心幹涉地方有司。

  至於這些家夥敢於如此膽大包天的是,是因為他們知道,在這裏京兆府就是天。一個郡王爵位雖高但那是虛的,離這裏的百姓距離太遠。他們一走,這裏還是京兆府的天下。這裏的老百姓,沒有人敢忤逆京兆府。

  常言道破家縣令、滅門令尹,縣官還不如現管呢。在京兆府的地麵上,還是京兆尹說的算。就算暫時吃了點虧,可這裏日後不還是京兆府的地盤?以自己這位大老爺的聖眷,一個小小的郡王,就算捅到皇帝那裏,也扳不倒大老爺的。隻要大老爺不倒,這裏的天翻不了。

  黃瓊聽著這些家夥在這裏黃口白牙,心中盡管極其火大,但臉上卻是出奇的平靜。隻是淡淡的笑道:“常聽說京兆尹口才極佳,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而且張大人不僅自己口才良好,帶出的這些差役也都是一副好口才。光天化日之下,能將黑的說成白的,佩服之至。”

  “本官不知道河間郡王如此說,究竟是什麽意思。本官什麽都不知道,隻知道本官的屬下在這裏正常巡查,卻被河間郡王捆綁於此。下官倒是要都鬥膽問問,河間郡王這麽做究竟是何意。”

  “要知道,我大齊朝自太祖開國以來,便定下祖製。宗室無論是秦王還是郡王,非奉旨不得幹預地方有司。今兒這件事情,本官還正想讓河間郡王給本官一個解釋。一個郡王動輒捆綁差人,長此以往下去,這京兆府的差人還如何辦差?”

  見到黃瓊的語氣有些不善,這位本身就不太瞧得起麵前這二位王爺,背後又有太子撐腰,原本就不想在此事上退讓的京兆尹,也幹脆直接來了一個硬抗。來了一個死不認賬,一口咬定是黃瓊幹涉地方政務。

  自這位京兆尹到來之後,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永王,看到局麵明顯僵持了起來。便將黃瓊拉到一邊,自己走到京兆尹的麵前道:“解釋個屁。我說張遷,你小子少給老子揣著明白裝糊塗。你那些差役是一群什麽東西,你小子心裏明白的很。”

  永王口中的這位張遷,正是武昌候的長子,京兆府堂堂從三品京兆尹的名字。對於朝中的官員,除了那些特別老的之外,他永王從來都沒有忌諱過什麽,曆來都是直呼大名的。即便此人是從三品官員,他也一樣都不在乎。

  “你手下的那些王八蛋,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小子出來的,個頂個都是一個德性。不僅對河間郡王的愛妾動手,更是連父皇都不放在眼中,語氣張狂的很啊。你小子也別不識抬舉,此事的前因後果你心裏麵門清的很。”

  “若是此事真的捅到皇上那裏,你看看皇上信我們兩個王爺,還是信你這個王八蛋?本王今兒看在你老子的麵上,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把從這兒抓去的人,好好的給爺們送回來。河間郡王那裏我去給你說項,保證讓他不追究。”

  “二就是,如果你認為我們委屈了你,那也好辦。本王與河間郡王押著你手下這幫混球,咱們一同進宮直接進宮去見皇上。將此事聖斷怎麽樣?兩條路給你擺在這裏了,你看看你到底想選擇哪個?”

  說到這裏,永王話風一轉道:“本王聽說,皇上已經下了口諭,讓你們免掉這裏的一切賦稅。可本王今兒聽說,你們非但沒有免除,還要為了那幾個被杖斃的狗腿子,加收什麽一貫錢的撫恤和燒埋費用?”

  “你敢將父皇的口諭當成放屁,這很好、很強大。就是不知道,你手下或是你府中的那些差役,進了宮之後能抗住幾鞭子不招供。跟你說實話,現在解決還有挽回餘地。要是進了宮,到時候倒黴的指不定是誰。反正現在看起來,不會是我們哥倆。”

  “永王殿下,你可不能空口白牙汙蔑本官。你有什麽證據,說本官向這裏的百姓收取撫恤費用?哼哼,你若是拿不出證據來,這場禦前官司便是你和河間郡王不打,本官也要去皇上麵前打。你問問這裏的百姓,何曾有人向他們收取任何費用?”

  “至於之前收取的那些什麽暫住費,你問問他們,本官是不是早就取消了?永王殿下,您沒有證據就在此大放厥詞,汙蔑當朝官員,恐怕一個幹涉地方有司,誹謗地方官員的罪名是逃不掉的。麵聖的時候,本官看倒黴的不一定會是本官吧。”

  這個家夥倒是對自己的手腕很有信心,他相信這裏的人,哪怕就算是真的恨京兆府入骨,可明麵上沒有一個人敢出來指正京兆府的。沒有了證人,就單憑他們兩個光杆王爺,能折騰出什麽風浪來?就算真的去打禦前官司,自己也沒有什麽可怕的。

  聽到這個家夥的話,之前還勸說黃瓊各退一步的永王,差一點肺都給氣炸了。雖說同在京城,但與這位京兆尹打交道並不多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無恥的官員。不僅不給自己麵子,居然還敢當著自己的麵威脅這裏的百姓。

  永王一向認為自己已經夠無恥了,可今兒一見才發現天外有天。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厚臉皮,以及那些撒潑耍賴的這些手段。與這些齷蹉官相比,居然比一個黃花大姑娘還純潔。甚至純潔到,他都一度都以為自己是聖人了。

  被這個家夥頂撞氣的不輕,更在黃瓊這個九弟麵前丟了麵子的永王,之前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早就被讓丟到一邊去了。怒道:“媽的,老子以為自己就夠無恥的了,現在一看跟你這個老小子一比,老子居然比處女還純潔。”

  “好,很好,既然如此,那咱們也就沒有必要在繼續談下去了。這事老子今天還不管了,咱們一同去進宮麵聖,請皇上乾綱獨斷。老子倒是要看看,你身後的那個人,還有你那個武昌候的爹,究竟能不能保住你這個王八蛋官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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