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

  聳了聳肩，羅鳴無所謂的承認道。

  雖然自己的真實身份是藍星人，但能在牛頭村榮幸成為聖子，也算是村裏的一份子了。

  別人不信是別人的事，他的聖子身份千真萬確。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來了，羅鳴也是雷打不動的牛頭村聖子！

  “那敢問，您在牛頭村是……什麽身份？”

  緩下腳步，老年獸人瞪大眼睛，猶自處於晴天霹靂的吃驚中。

  這位大羅金仙竟然來自祖村？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個啊……”

  阿力的忌疑表現還記憶猶新，羅鳴斟酌了一會，偷偷掃了眼老年獸人。

  嗯？

  那是什麽表情？

  既驚喜又驚嚇的……

  莫不是撞見了女鬼？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牛頭村的聖子。”

  幹咳一聲，羅鳴故作輕鬆的梳理一下新手裝，底氣略顯不足。

  他可沒有騙人或是忽悠人。

  他是如假包換的牛頭村聖子。

  日月可鑒，他真的是。

  但羅鳴不確定老年獸人會不會相信他是。

  先前那頭呆呆傻傻的黃牛獸人便是不信的，還陰陽怪氣的嘲諷來著。

  “您是……聖子？”

  接二連三的駭聞湧入耳內，老年獸人站定身子，一時間忘卻了走路。

  簡簡單單的聖子二字，勾起了他某些悠久的記憶。

  和牛頭村一樣，在黃牛部族的故鄉裏，也建有一座供奉祀堂。

  和祀堂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個廣為流傳的傳說。

  每當發生災難或是困窘，那麽隻要虔誠禱告，就能感動上天神明。

  神明是善良的，它們憐憫眾生，還會化身為聖子降臨到獸世間，以拯救蒼生為己任。

  “這世上，真的有神嗎？”

  近乎失神的呢喃一句，老年獸人精神有些恍惚。

  事實上，他並不怎麽相信這個世界會有神靈。

  就算有，那也絕非就是內心善良的。

  殊不知族長不吃不喝對著祀堂連拜數天，可結果呢？

  連神靈的半點影子都沒看到。

  到了最後，還不是得灰溜溜的舉族搬遷，遠走他鄉？

  不過到了現在，老年獸人卻是不敢妄加猜測了。

  難不成祈禱其實並非沒用，隻不過是晚到了幾天？

  目光炯炯的盯著羅鳴不放，老年獸人茅塞頓開，一下子全明白了。

  怪不得這荒郊野嶺的地方，會有大羅金仙這樣的異士存在。

  怪不得這位大羅金仙，身上好巧不巧的有著部族緊缺的食物。

  敢情這統統不是巧合，這是聖子專門從牛頭村趕來拯救他們的啊！

  “聖子恩重如山，俺黃牛部族無以為報！”

  搞清楚羅鳴的身份後，老年獸人單膝跪地，眼中含著熱淚。

  族難當頭，大禍來臨，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是聖子！

  是聖子挺身而出，是聖子英勇出手，是聖子決定幫助他們！

  自己最不相信的存在，才是那個唯一施以援手的！

  “俺以前心有邪念，不信神靈不敬聖子，存有瀆神之心，還望聖子降罪責罰！”

  聲音鏗摪有力，老年獸人麵目羞愧，把內心深處的秘密如實抖出。

  在黃牛部族，不信神是一種褻瀆體現，就算他貴為副族，也不能明麵上表露出來。

  但在神靈化身的聖子麵前，老年獸人不敢有半點隱瞞。

  神威不可觸犯！

  一想到自己從前的種種犯神之舉，老年獸人便恨不得找塊牆撞死自己。

  “啊這，我……”

  場麵風雲變幻，快的讓人腦子都轉不過彎來。

  頓了頓語氣，羅鳴機智的快速接上話茬：“責罰就不必了，直接說正事吧，我趕時間。”

  想要老年獸人相信自己，他本來不抱有多少期望。

  可結果卻比想象中的要順利許多。

  簡直一點就通啊。

  “你叫我上你部族裏坐坐，是有什麽事情想說嗎？”

  擺出一副淡泊名利的高冷模樣，羅鳴的演技堪稱神乎其技。

  不管老年獸人是哪根筋搭錯了弦，好歹是承認了他的聖子地位。

  有了這一身份加以粉飾，羅鳴則可以大膽放心的詢問一些事情了。

  “聖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俺們在黑荒漠上走了這麽久，帶來的糧食基本吃得差不多了。”

  輕輕歎了口氣，老年獸人露出一副你就別裝蒜了的表情。

  聖子是誰？

  聖子可是神靈化身，又是受部族危機感召而來，如何會不知他們的困難？

  這一定是某種試探考驗！

  “不瞞聖子，目前部族幾乎已經完全斷糧，俺們隻能靠喝水充饑，好在小崽子們還能吃上兩口飯。”

  帶領羅鳴來到部族外圍，老年獸人腰杆顯駝，發出無限感慨。

  “但若是一直這樣下去，過不了幾天，小崽子們也得跟我們一起受苦挨餓了啊。”

  搖了搖頭，老年獸人單手負在背後，滿臉唏噓難忘。

  這神態，這口氣，和當初村長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同一個坑羅鳴會往裏麵跳上兩次嗎？

  放心，絕對不會。

  “你們沒糧食可以吃了嗎？”

  目光跟隨老年獸人的視線望去，昏黑之中，黃牛部族層層圍攏，看上去蔚為壯觀。

  收回注目，羅鳴隻覺一陣咋舌。

  原本以為牛頭村夠落魄的了，沒想到還有更慘的。

  這還沒到冬天，糧食就吃光了？

  那冬天又該怎麽辦。

  “你們黃牛部族一共有多少人？”

  天色徹底昏黑下來，羅鳴乖乖待在老年獸人，以免自己迷路失蹤。

  救是不可能救的，村長還眼巴巴等著他回去填窟窿呢。

  “總共六百零二十四人。”

  沒有一絲停頓，老牛獸人眸光微黯，準確報出了黃牛部族的獸人數量。

  在出發遷徙前，黃牛部族的總人口可不是這個數。

  都是條件艱苦害的啊。

  “一個部族還沒一個村子人多？”

  在心底默默吐槽一句，羅鳴倒是有些犯愁了。

  六百多個獸人呐，拿什麽去養他們？

  也許隻有背包裏的五千斤大米能勉強堅持一段時間。

  但那是要救濟給牛頭村的！

  理論上講，五千四百斤超過了村中糧倉的最大屯儲量。

  彌補了糧倉帶來的損失，不出意外的話，牛頭村應該就能抗過這個冬天。

  牛頭村的糧食危機一經解決，剩下的秈米也就成為多出的盈餘了。

  用這些盈餘來幫助黃牛部族？

  想都別想！

  “本聖子對貴族的狀況深表同情，但此次前來準備不足，怕也是有心無力呀。”

  退後一步，羅鳴搖頭晃腦的瞎扯道，提前婉拒了所有可能的請求。

  老年獸人這撅起屁股要放屁的模樣，是尿是粑粑羅鳴看得一清二楚。

  堵住，全都堵住。

  黃牛和水牛雖然都是牛，但兩者應該沒啥關聯。

  若隻是萍水相逢一場，那幹嘛要花血本去資助黃牛部族？

  糧食這種大需求物品，屯的越多越好，浪費在別人身上並不明智。

  今年有冬天，明年也有冬天，年年都有冬天。

  萬事難料，難保哪年多災多難，牛頭村的糧食突然不夠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