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輾轉難眠
作者:明月依舊      更新:2020-04-26 17:57      字數:3280
  “這清木梨花派在十幾年前就退出江湖了。雖然後來未曾在江湖上活躍過,可是從來未解散,李生繼任幫主以來也一直很安分,沒做什麽出格之事。”林敞生說到這裏頓了一頓,又對衛淩風問道:“你可知李森身邊有名喚青木的軍師?”

  衛淩風點點頭:“此人聽說過。”

  “這人也是出自清木梨花派。”林敞生說,“不過,他是清梨的弟子,與青梨園是勢不兩立。”

  “這青木可是李森的心腹。平常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隱匿在深處,為李森辦了不知多少齷齪事。”

  衛淩風想起他劫持了魏凝這麽多次,心裏就恨得牙癢癢。

  可惜此人一直甚少露麵,衛淩風在暗地裏,也查不到多少此人的把柄。

  “青木梨花派如今的成員基本聚集在青梨園,凝兒的娘親能救出來,也虧了他們的幫助。”林敞生說。

  “你是說……那些農夫……”衛淩風有些驚訝,難怪他一直覺得他們並不是普通務農的人。

  “正是。”林敞生點點頭。“我也是偶然間的一次機會與李生結識,與他成為至交。他知我身陷囹圄,於是一直暗地裏幫我。這次我能逃出來,也是幸虧他的幫助。”

  “如此說來,這人可著實不簡單,那我可真得好好見見他。”衛淩風說。

  “那我改日必定為你們引見。”林敞生麵露微笑。衛淩風看他這副神情,頓時心裏明了。瞧林敞生這副樣子,他猜到那李生也應是想見他。

  二人又相談了片刻,便各自回屋了。

  林敞生走到房間門口,見房間的燈還亮著,不禁奇怪,推門而入。

  “還沒睡?”

  林敞生走到床榻邊,見時婉兒與安哥兒緊閉著眼睛,想是已經睡著了。

  林敞生看著時婉兒熟睡的容顏,身子有些僵硬。

  他走到房間一側,解下外衣,花梨紫檀架子上放著盆清水。林敞生伸手探了探,水還是溫熱的。想必是早就已經給他留著的了。

  林敞生拿下掛在架子上的毛巾,放進盆裏,然後解下衣服開始擦洗身子。

  一旁睡在床榻上的時婉兒聽著洗漱傳來的水聲,心跳的很快。

  她並沒有睡著,想到今夜要與林敞生共睡一榻,她就輾轉難眠。

  時婉兒想起那一天,她被人下了迷情散,人事不知。等到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衣衫不整,而旁邊躺著的人,正是林敞生!

  那是她第一次與男子同床,也是唯一一次。雖然是自己愛慕的人,但是其中發生了什麽……時婉兒的記憶是一片空白。等到林敞生醒來,她從他臉上看到的是——震驚、嫌棄……還有不知所措!

  雖然最後,他還是負起了責任,娶了自己。但是卻從未正視自己一眼。自己終究隻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旁邊的被褥被輕輕地挑開,身邊一冷,緊接著,一個溫熱的身子在身邊躺了下來。

  時婉兒的心跳的飛快。這床榻的空間位置有限,她與安哥兒、林敞生三人緊挨著一起,一點兒剩餘的間隙都沒有。時婉兒感覺到旁邊的林敞生翻了個身子,然後,呼吸綿長,似乎已經逐漸進入夢鄉。

  時婉兒心中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她側了側頭,輕輕地睜開了眼睛,看著林敞生沉睡的側臉……

  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與林敞生的關係趨漸於緩和。上回林敞生匆忙回家,被宮裏派出來的殺手伏擊。後得李生幫助,得以脫離險境。但還是受了些傷。

  在關鍵時刻,她為林敞生擋了一刀。

  也就是那一刀,讓林敞生有所觸動,並開始逐漸接受她。

  也正因為那次事件,讓林敞生下定決定要帶著他們一家子離開京州,脫離宮內的人的掌控。

  時婉兒思緒綿長。她知道林敞生在宮裏是舉步維艱,可是他們就此逃出來,並不是長久的安逸之計。在她看到魏凝的時候,她就明白,這隻是暫時的安頓,林敞生與衛淩風,接下來勢必是要做一些事情,來挽回京州的局勢……

  想到這裏,時婉兒覺得心中的不安更加強烈了。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居然一夜未眠。

  魏凝早上醒來的時候,第一件事便是去看許氏。

  香嵐已經起來了,正在廚房忙碌,著手準備著早膳。

  魏凝見簡陋的廚房裏,香嵐正在和麵。而旁邊居然蹲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正在往灶台裏麵添柴。

  香嵐和的氣喘籲籲,額頭上不斷地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那男子見了,從腰間扯下白色的毛巾,遞給香嵐:“來,擦擦汗。”

  “不用。”

  這男子正是阿濤。他見香嵐拒絕他,也不惱,笑嘻嘻的重新把毛巾掛回了自己的腰間,蹲下來繼續添柴。

  香嵐瞥了他一眼。因為院子裏的空房有限,那夥隨芝娘來的男子都在院子旁邊的馬廄裏鋪幹草打地鋪睡。這麽冷的天,馬廄裏也是四處漏風,香嵐不曉得他們是怎麽渡過這一夜的。

  阿濤低著頭,火光襯著他的臉。香嵐看見,他的臉上居然還有幹草印子。

  “柴已經夠了。你歇著去,我來吧。”香嵐對他說。

  阿濤心內竊喜,這妹子雖然臉上對他冷淡,但到底心裏還是心疼他的。

  “我不累。在灶台邊蹲著,暖和。”阿濤不動聲色地說。

  “嗯,行吧。那隨你便吧。”香嵐垂了垂眼,快速的把麵團按幾下,然後擰成一個個小塊,放進蒸屜裏,蓋上蓋子。

  “你注意別加太多柴了,這火候是剛剛好的。”香嵐最後對阿濤說了一句,便在木盆裏淨了淨手,出了廚房,正好看見了一直在廚房前站著的魏凝。

  “小姐?”香嵐有些驚訝,笑著向魏凝走過來,對魏凝說道:“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我早膳還沒做好呢。”

  “我擔心著母親。”魏凝說,衝香嵐擠擠眼。

  香嵐臉色一紅,這大清早的,廚房就隻有她和阿濤兩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會讓人多想。香嵐無視著魏凝臉上調侃的笑意,拉了拉魏凝的手臂,說道:“我起來時去看過夫人,還睡著呢。這個時候我估摸著昊哥兒也快醒了,我們快過去看看吧!”

  香嵐扶著魏凝來到房間,果然見昊哥兒已經醒了。

  “姐,姐姐。”

  昊哥兒睜開雙眼,第一件事情便是衝著魏凝要抱。

  魏凝笑著把他抱了起來。

  “昊哥兒昨晚上睡得可好?”魏凝在昊哥兒臉上親了一口,哄著他道。

  “姐姐不在,昊哥兒睡得不好。”

  昊哥兒搖搖頭,奶聲奶氣地說道。

  魏凝被他逗笑了。對昊哥兒說:“那今晚昊哥兒就跟姐姐睡,好麽?”

  聽到魏凝這麽問,昊哥兒臉上有一瞬間的猶豫,但片刻過後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指著躺在床上的許氏,說道:“不,昊哥兒要陪著娘親。娘親好可憐,一直躺在床上,好吃的不能吃,好玩的不能玩。昊哥兒要等娘親醒來,等娘親醒來,我和娘親、姐姐,再也不分開,好麽?”

  昊哥兒聲音軟糯糯的,讓人憐愛。魏凝知道許氏自從病重以來,昊哥兒一直都是由魏國公的侍妾養著。作為魏國公府的嫡長子,她們雖然不敢苛待昊哥兒,但是肯定也不會疼愛。想自己走的時候,昊哥兒還是個任性調皮的孩子,如今卻懂事了許多。麵對陌生人的時候,眼裏都是閃著警惕。

  魏凝想到這裏,心裏就一陣心疼。

  “昊哥兒乖,娘親很快就會醒來的。姐姐會一直在你身邊,再也不會離開你了。”魏凝對昊哥兒說道。

  魏凝衝著昊哥兒眨眨眼,昊哥兒聽見魏凝這麽說,心裏很高興,臉上也開始“嗬嗬”地笑起來。

  “小姐,我來抱吧。”香嵐邊說邊接過昊哥兒。

  魏凝把昊哥兒給香嵐,然後在床榻邊上坐下。她伸手摸了摸許氏的脈搏。很好,脈象還是平穩的,生命應該無大礙。

  隻是這還是未醒……按理說芝娘給娘親下的也隻是普通的安眠散,睡個一夜也應該醒了……魏凝怕許氏有什麽大礙,反複的把著許氏的脈,沉吟不語。

  “小姐。夫人應該沒事吧?”

  香嵐見魏凝神色凝重,忍不住開口問道。

  她給昊哥兒洗完臉,抱著昊哥兒在床榻邊坐下。昊哥兒向著床榻探著頭。他也很擔心許氏,盼著娘親能盡快醒過來。

  “沒事。就是還是未醒,我很擔心。”魏凝歎了口氣,給許氏掖了掖被角。

  “娘親未醒,我便不能給她施針解毒,時間拖得越久,對娘親的身子就越不利。”魏凝說道。

  香嵐皺眉,說:“這都怪那大夫,我之前都與他說了,夫人本就身中劇毒,身子底差,讓他斟酌著用藥。沒想到他醫術如此之差,連安眠散的劑量都用錯。”

  她們計劃逃出魏國公府,最為重要的便是先買通大夫。所幸給許氏看病的大夫是個貪財的,施與一點點銀錢就答應了。他給她們弄來安眠散,又幫她們隱瞞病情,謊報魏國公。隻是這大夫醫術實在不咋的,給許氏看了這麽久,身子居然一點都沒好轉,還說許氏這是無藥可醫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