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要出大事了
作者:明月依舊      更新:2020-04-26 17:56      字數:3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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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跟李生說,叫他立馬停了這場戲。”衛淩風端詳著戲台上的那幾個牽線木偶人許久,終於開口對奇說道。

  奇不明就裏,但是還是很快應了,去找李生。

  因為衛淩風的阻止,木偶戲很快就停了。林敞生一直坐在一旁不發一言,衛淩風起身走出了青梨園。奇看見了,立馬跟了上去。

  林敞生也起身,喚來李生,打算付銀子,但一問才知衛淩風已經付過了。

  林敞生拿起脫在椅子上的鼠毛披風披上,也走出了青梨園。

  出了園子,林敞生正打算回家一趟看看父親,但是才拐過一個路口,便看見衛淩風已經在路口邊上的商鋪簷下等他。

  林敞生走了過去,衛淩風看見林敞生,開口說道:“看來林大夫在宮裏待久了,膽子也變大了。連這種戲都敢編排。”

  林敞生搖了搖頭,說:“此木偶戲是青梨園排的,與我何幹?瞧衛世子臉色不佳,莫非是這戲太差,入不了衛世子的眼?”

  衛淩風“哼”了一聲,說:“我專門在這兒等你就是想跟你說一句,勸君惜命。本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聽見什麽,看見什麽,心裏知道就行,這才是為人臣子的本分。”

  “衛世子說的好,小的受教了。”林敞生對著衛淩風一抱拳,衛淩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一直跟在林敞生身後的那個黑影,他臨走的時候經過林敞生身邊,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說:“謹慎一點吧,我現在也顧不了你,你好自為之。”

  天空忽然就開始下零零碎碎的冰雹,一點一點的黏在身上,林敞生站了一會兒,才驚覺自己身上居然都濕透了。

  他抖了抖身上的冰雹和雪花,繼續往家走去。

  衛淩風疾步匆匆趕回軍營。剛一坐下,就對奇說:“你去跟宮裏的人通傳通傳,我這幾天想要進宮麵聖。”

  “主子。”奇小心翼翼地說道,“近來無什麽事,皇上沒宣您呐。”

  “沒宣我我就不能進宮了?”衛淩風黑曜石般的眼睛裏透出隱隱的淩厲。奇不敢多說什麽怕觸怒他,隻能小心翼翼地應了聲:“是。”便下去了。

  衛淩風靠在虎皮毯子鋪就的椅子上,手心不住的出著冷汗。

  剛剛那木偶戲,演的實在是讓他心驚。台幕上的那幾個人偶,一唱一和,隻是淺淺的看了個開頭,他便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麽。

  那木偶戲說的是一個皇帝,貪戀美色,寵愛他的一個嬪妃。但是殊不知那個嬪妃居然是狐狸精怪變得,她用蠱術迷惑了皇帝的心智,操縱皇帝,變成傀儡。

  很普通的民間故事,若是尋常人,肯定覺不出什麽異常。但是那個飾演嬪妃的木偶名字,卻讓衛淩風十分熟悉。

  那個飾演嬪妃的木偶,叫鶯兒。

  旁人也許不知道,但是衛淩風卻知道,鶯兒就是紫函,也就是如今的慎嬪娘娘。

  在成為慎嬪娘娘之前,鶯兒曾經是花房的送花宮女。與衛淩風曾經有過一麵之緣。那次鶯兒往皇後的懿祥宮送花,不小心跌落到了湖中,被路過的衛淩風順手救了。後來因機緣巧合,鶯兒被皇後留在了懿祥宮,不知為何又改了名字。再後來,就成了皇上的嬪妃。

  在狩獵場那次,衛淩風就認出了鶯兒。隻不過二人也隻是萍水相逢,鶯兒對衛淩風表示十分感謝,兩人之後便再也沒有任何交集。

  這世上絕對不止一個叫鶯兒的姑娘,但是那個木偶戲中還安插進了一名叫風兒的男子,故事中說鶯兒偶然落水被風兒所救,奈何後來風兒不知所蹤,鶯兒被皇上占為己有,悲憤之下操縱皇帝。

  不管是故事、劇情,還是人物,都仿佛是在暗示著什麽。衛淩風不確定這究竟是不是林敞生的自導自演,但是聯想到林敞生近幾日的行為,衛淩風心中就愈發不安。

  他必須進宮見皇上一麵!

  林敞生悠悠的往家裏走,百草堂在前段時間已經關門,聽父親的意思,是想要賣掉。

  之前為了娶時婉兒,父親一直都在尋覓賣主。隻不過林敞生堅決不同意,才去尋了衛淩風,借了五十萬兩白銀。

  雖然解了困局,但是那畢竟是借的銀子,衛淩風從來沒有要求過他還,但是林敞生不這麽認為。他恨衛淩風,自然是不想欠他什麽。總有一日,這五十萬兩白眼,他會親手奉還給衛淩風。

  百草堂一直拖著沒賣,但是被父親鎖了。進了寒冬,父親身子總是不好,現在更是纏綿病榻,自然無法在百草堂坐診營業。

  林仲病倒後,家裏經濟也開始捉襟見肘,隻靠林敞生在太醫院的那點微薄月銀,婆子丫鬟都遣散走了。萬般無奈之下,林敞生隻好把林仲安置在了時婉兒住的宅子裏,托時婉兒照顧。

  林仲從百草堂搬走的那天,林敞生還在皇宮,直到現在也沒與時婉兒見上一麵。說起來,她現在也算是自己的妻子,看父親遞來的信說,時婉兒現在的肚子已經十分笨重了,日常生活多有不便。

  林敞生悠悠地走著,腦子裏仍在想著事情。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家門口。即使知道自己的身後一直都有人跟蹤,但是林敞生仍舊滿不在意,甚至連回頭往後看一眼都沒有。

  走到門口,正要找鑰匙開門,忽然就聽見裏麵傳來說話的聲音。

  “李嬤嬤,昨晚上老爺又吐了。大半夜的,我還起來打掃,真是累死我了。”

  “唉,這都快過年了,老太爺的身子一直都不好。小姐也是產期將近,你說就我們兩個人,怎麽顧得過來喲。”

  “那也沒辦法。以前家裏就小姐一個人,咱們三兒,湊合湊合著也還過得去。可是現在憑白就多了一個老太爺。健康的倒還罷了,偏就是個病怏怏的。這日子過得本就緊巴巴的,現在哪還有銀子去攬幾個丫鬟婆子進來伺候。”

  “你說我們小姐,怎麽就看上這麽一個窮大夫呢?看看這日子,跟在府裏的時候,怎麽比!聽說我們這老太爺還是京州城的名醫,現在自己都病的半死不活的。小姐肚子裏還有孩子,萬一過了病,可怎麽是好!”

  “你講話最好小點聲,小姐和老太爺還在屋裏呢。”

  “怕什麽。這林大夫到現在也沒露過麵兒。我們小姐跟了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人都沒出現,就把公公甩給我們家小姐。憑什麽?”

  說這話的正是時婉兒的貼身侍婢紅棠。她坐在院子平地擺著的凳子上,前麵擺著一大盆換洗的衣物。此時她正在洗著盆裏的衣服。

  大雪漫天,紅棠的手被凍得通紅,凳子的旁邊放著一個茶壺。她不時的拿起茶壺往盆裏倒點熱水,讓盆裏的水不至於結冰。

  李嬤嬤就蹲在紅棠旁邊,正在擇今天晚上的菜。這副場景落在林敞生眼裏,莫名的有些淒涼。

  看到門居然被打開了,紅棠十分驚訝,看見林敞生。她愣了下,問道:“你是誰?”

  說完之後,紅棠馬上就反應過來。這宅院的鑰匙統共隻有林敞生父親和她家小姐以及她和李嬤嬤還有林敞生擁有,麵前的這個男子,不是她家小姐日盼夜盼的夫君林敞生,還能是誰?

  “林……林大夫?”紅棠不確定地說了一聲。剛一說完,一旁的李嬤嬤就狠狠地拍了一下她的頭:“喊什麽呢,應該叫少爺。”

  “哦……”紅棠馬上改口,對林敞生喊了聲:“少爺。”

  林敞生麵無表情,輕聲說道:“我父親是住在哪個屋?”

  紅棠抿了抿嘴,她自小跟著時婉兒長大,達官貴人見過不少,林敞生雖然是宮裏的太醫,可跟以前她見過的貴公子相比,還是十分寒酸。隻是他回來以後問的第一句話居然不是她家小姐而是自己的父親,這實在是讓紅棠為時婉兒鳴不平。

  “就在夫人住的隔壁屋裏。”紅棠回答道。這宅院十分小,除了三間主房一個大堂,就剩下兩間耳房,對著院子成合圍之勢。而時婉兒的房間就在三間主房的中間。

  林敞生挑了挑眉,這丫鬟好生伶俐,這不正就是拐著彎兒讓他開口問時婉兒住在哪間房嘛。

  “這樣吧,你帶我去。”林敞生也不多說,隻是看著紅棠,示意。

  紅棠氣結,很想就這樣當麵質問他,為什麽一直要這樣對她家小姐。隻是現在屋內沒有聲音,估計小姐正在睡覺。時婉兒現在身子笨重,也很嗜睡,紅棠十分心疼,自然不忍心吵醒她。

  “在那間屋。”紅棠伸手指了指。

  “多謝。”林敞生點了點頭,大踏步往林仲的房間走去,留下在雪地的一係列深深淺淺的腳印。

  紅棠憤恨不平,狠狠地瞪著林敞生的背影。李嬤嬤在一旁說道:“紅棠,你這樣對林大夫說話,太無禮了!”

  “我說什麽了?”紅棠反駁李嬤嬤,“李嬤嬤,你也不看看他一直以來都做了什麽。這日子,我真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