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我……你能不能先出去一會？”藍蝶兒還是想起來。

  戰七焰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終於淡淡道：“是不是想去洗手間？”

  人有三急，更何況她睡了那麽久，掉了那麽多瓶水。

  醒來之後想去洗手間，很正常不過的事，她隻是從來沒有在戰七焰麵前這麽無助過，連上洗手間都那麽困難。

  起來，勢必會動到傷口，她還沒有那麽大的能耐，光憑腰力不動手就可以爬起來。

  “腰力是可以鍛煉的，你的腰確實不夠力，一會就累得氣喘籲籲動不了。”

  這種時候，戰七焰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藍蝶兒臉一紅，人已經被他抱起來了，不過，是趴著抱的。

  就是，他的手穿過她的胸口，將她橫抱了起來。

  總之，畫麵有點詭異，有點……曖昧。

  藍蝶兒現在是沒有力氣阻止，更何況，什麽都做過了，還阻止什麽？不是矯情嗎？

  戰七焰將她抱著坐起來之後，便換了個方向，避開她的傷口，將她抱了起來，往浴室走去。

  走進浴室，將她放在地上，竟然彎身，幫她脫病號服的褲子。

  “七爺！”藍蝶兒一臉尷尬，想要伸手去阻止，卻被他以冰冷的眼神給嚇退。

  “不許動。”話剛落下，褲子已經被他拉下去了。

  被放在馬桶上的藍蝶兒頓時一臉尷尬，自她懂事以來，真的從來沒試過這樣，連上洗手間都要人伺候。

  “你……你能不能先出去？”

  她都坐下來了，他還站在這裏做什麽？

  “我看著。”

  “……”藍蝶兒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你看著，我……不行。”

  “……”

  有什麽不行的？又不是男人，還不行？

  可他最後還是聽了她的，出去了，卻半分鍾不到，就在催促：“好了沒？好了我就進來。”

  “你自己不許亂動，再動，我直接將你衣服扒光。”

  “好了嗎？我要進來了。”

  “……沒、沒好，等……等一下，等一下！沒……”

  ……上個洗手間而已，出來的時候，兩個人竟然都弄得有點滿頭大汗的。

  終於，她趴回到床上，戰七焰讓藍天送來很稀很稀的粥，讓她用吸管吃。

  因為要趴著，用勺子喂也不好，吸管是最好的。

  “七爺，你一整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你也先吃點吧。”最後那個吧字，藍天的聲音已經輕得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了。

  人家隻是關心他而已，七爺的目光要不要這麽可怕？

  “你還沒吃東西？”藍蝶兒看著戰七焰，又想起來。

  就像是已經習慣了伺候他那般，聽說他還沒有吃東西，立即就想要起來給他張羅吃的。

  “幹嘛？都已經這樣了，還想伺候我？”戰七焰心情一點都不好。

  不得不說，她將賣身給他這個角色，演繹得非常完美。

  可就因為這樣的完美，反倒讓人感覺很不真實，就像是他麵對的不過是個機器人，等任務完成，這個機器人就會消失。

  忽然間，真的有點怕她一下子就消失了。

  尤其當看到她身上一堆血的時候，他真的很怕她……會死掉。

  已經習慣了有她在身邊，已經不再習慣一個人的生活，如果她消失了……不！想都別想！就算是機器人，也絕不會讓她消失！

  “你吃點東西吧。”藍蝶兒看著他，目光柔柔的，經曆了這一切，竟然連一點點的怨念都沒有。

  “你可以罵我，給你權利。”他淡淡道。

  藍蝶兒卻搖搖頭，笑了：“你也有權利那樣對我，所以，為什麽要罵？你隻是行使你的權利而已。”

  主人買了個機器回來，機器壞了，主人不知道，繼續用，機器二度壞掉，那也是機器的問題。

  難道，主人花錢買了個壞的機器，還要被責怪不懂愛護嗎？

  不過是一部供他使用的機器而已。

  藍蝶兒眼底的笑意明明很好看，可是戰七焰看了，卻說不出的煩躁。

  一晚上的安寧，被她這麽一記含笑的目光，徹底給打破。

  他寧願她像之前那樣，哭著求他帶她走，寧願她委屈，難過，掉眼淚，也不想看到她現在那一臉溫順的笑意。

  因為他知道，所有的溫順都是假的，那麽不真實，離他那麽遙遠！

  “你到底想要什麽？”戰七焰聲音冷沉，“到底要我怎麽樣，你才不需要在我麵前一直演戲？”

  藍蝶兒睜了睜無辜的雙眼，側頭看著他：“七爺，怎麽了？我又做錯了什麽？”

  “你一定要用這種態度對我？”難道，就不能真是一些嗎？

  “那我應該用什麽態度對你？”藍蝶兒依舊是一臉無辜，長長的睫毛微微眨動，說不出的動人。

  可是，他看的越發不高興！

  “我給你權利！你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罵人甚至打人都可以！”

  就是不要她像現在這樣，笑得那麽白癡！以為他真的看不出來，這些笑全都是為了應付他嗎？

  藍蝶兒不笑了，因為發現笑也沒辦法將他討好，那還笑來做什麽？

  更何況，背上還是火辣辣的痛，動一下都好疼，這時候要她笑，確實有點勉強。

  “七爺，不如你來告訴我，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不讓我笑，是想讓我哭嗎？”

  要她哭也不難，眼淚她隨便都能擠出幾滴，畢竟是演過戲的。

  但是，他真的想要？

  戰七焰被她的話給問住了，他到底想要她怎麽樣？

  見他不說話，藍蝶兒隻好自己說道：“我和非衣算得上是朋友，你如果還想讓我遠離她，我隻能說盡力，我真的會盡力遠離。”

  如果是不藍詩音要挾她，她真的不會主動去接近顧非衣，更不會去利用她。

  這樣的利用，她自己心裏也不舒服，誰願意？

  戰七焰微愣，今天一整天，好像除了剛才是責問她的時候，問過她為什麽要靠近非衣。

  之後，一直到現在，心裏再沒有想過了。

  好像，一整天腦袋裏都是她的事情，她被自己壓下是流下的淚，她倒在地上時，背上的血，她蒼白如紙的臉色……總之今天一整天，心思都在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