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有病！”顧非衣瞅了戰七焰一眼，扁了扁小嘴。

  這模樣，就像是快要哭似的，把戰七焰都要嚇壞了。

  “好好好，我有病，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一直跟著我，行不？”他忙改口。

  反正不管是誰有病，大家都走在一起就好。

  “我為什麽要跟著你，你有病你自己去看醫生！”

  顧非衣就是不願意隨隨便便順了他的意！

  拿著雞腿，想要繼續吃，但事實上，根本就吃不下去了。

  戰七焰真的有點忍不住，想要跟她鬥嘴。

  如果還是以前的顧非衣，他一定會跟她吵起來，誰有病呢？竟然還要他去看醫生。

  但，現在非衣這樣，還吵什麽吵。

  她說他有病，那就當他有病吧。

  雖然老八沒有說清楚她到底是怎麽回事，但，老八說的話，他從不會懷疑。

  這丫頭表麵上看起來好好的，為什麽會有忽然昏闕過去的可能？

  難道，之前火薔薇給她下催眠，現在來了後遺症？

  “看著我幹什麽？”顧非衣將手裏的雞腿丟到他的碗裏。“吃。”

  “你吃過的……”被她瞪了一眼，戰七焰所有抱怨的話瞬間咽回到肚子裏。

  算了，好男不跟女鬥，看在她心情不好還有病的份上，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其實，潛意識是為了討厭她，想讓她高興點。

  他拿起被她啃了兩口的雞腿，大口啃了起來。

  顧非衣一直盯著他，直勾勾盯著。

  看著看著，又開始心酸了。

  這明明是她吃過的雞腿，堂堂戰家七爺，為什麽願意吃她吃過的東西？

  她是故意為難的，最好全世界都生她的氣，都不要理她。

  她現在就想自己一個人，誰都不要來問她怎麽回事。

  她不想告訴任何人，她沒有爸爸媽媽了，誰都不想說。

  就當自己還是有爸爸媽媽的，就算他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但至少，她曾經有過爸爸媽媽。

  現在，她連自己的爸爸媽媽是誰都不知道……

  不！她爸爸是柯正，她媽媽是南宮映雪，她說是就是！

  “好了，我吃完了，滿意了嗎？”

  “再吃。”她又將自己剛才吃剩的飯菜，全都推到戰七焰的跟前。

  這次七爺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在看到她眼底隱忍的淚意之後，將盤子端了過去。

  拿起筷子，埋頭苦吃，沒有半句抱怨的話。

  顧非衣的心更酸，很酸很酸。

  就在戰七焰吃到一半的時候，她忽然站了起來，轉身往門外奔去。

  “唉，你要去哪裏？”戰七焰差點反應不過來，忙站起來，丟下幾張鈔票，迅速追了出去。

  出門的時候，便看到顧非衣已經穿過馬路，快步跑進對麵的小公園裏。

  跑的那麽快，那道纖細的身影快要看不見了！

  戰七焰看了下兩邊的車輛，立即追了過去。

  顧非衣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隻是看到七爺現在為了自己受委屈的模樣，忽然，連她自己都討厭起自己來。

  他為什麽願意委屈自己？為什麽要對她好？

  不值得，一點都不值得！

  終於，戰七焰在小樹林裏追上她，在她精疲力盡差點摔倒的時候，他追了上去，扶了她一把。

  “放開我。”顧非衣掙紮了起來，用力想要將他推開。

  戰七焰麵無表情，摟著她走到不遠處的草地上，才放開她的雙臂。

  顧非衣立即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雙膝，卻沒有哭，隻是定定看著地上的青草。

  他蹲了下來，就蹲在她的麵前，仔細看著她的臉。

  “你不願意說，我就不問，但，別再跑了，你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

  她隻是扁著嘴，卻還是忍著沒哭。

  “能不哭的話，最好不要再哭了，你看看自己的這眼睛。”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哄一個女孩子，更不敢問阿九去哪裏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的身邊。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顧非衣才抬頭看著他，雙眼紅撲撲的。

  “如果……我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是，你還願意和我做朋友嗎？”

  戰七焰一愣，隨時，臉色不那麽好看了。

  “顧非衣，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什麽都有，什麽都是，身份很尊貴了？”

  “我……”顧非衣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啊，她現在算什麽？有什麽身份，有什麽尊貴可言？

  “在我眼裏，你就是個死窮鬼，我還不是一樣和你做了這麽久的朋友？”

  戰七焰有點沒好氣的，這丫頭到底都在想什麽，竟然將他想的這麽不堪。

  難道，跟她做朋友就是想要圖她能給自己帶來什麽好處？

  他戰七焰缺什麽，需要她這個朋友來補？

  顧非衣又扁了扁嘴，心還是酸酸的，可是這一刻，卻莫名暖了些。

  “不要罵人……”

  “我哪罵你了？”難道，說的不是實話？

  “你罵我死窮鬼。”她委屈，可憐兮兮的。

  “難道你不是？”

  “……”就算是，也別這樣罵人家，好難聽的不知道嗎？

  “好了，窮就窮吧，我又不嫌棄你，以後也別說這種話，我也會不好受的，當我是木頭人嗎？”

  他伸出手，放在她跟前：“窮鬼，要不要跟我去玩？”

  “去哪裏玩？”她就像個孩子一樣，眨巴著一雙紅腫的眼眸，抬頭看著她。

  “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好了嗎？”

  ……

  ktv裏，女孩一手拿著酒瓶，一手拿著麥克風，有點瘋狂。

  “背影是真的，人是假的，沒什麽執著，

  一百年前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悲哀是真的，淚是假的，本來沒因果，

  一百年後沒有你也沒有我……”

  他真的看不懂，她的眼淚到底為誰而流？阿九嗎？

  可是，阿九冷落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之前阿九不也冷落過她一段日子？

  那時候的顧非衣經常找他訴苦，可是他們聊著聊著，總能找到自以為更好的辦法。

  她會勇敢去麵對，會笑著告訴自己，要堅強。

  她不會像現在這樣，看起來很絕望，眼底一點光澤都沒有。

  他沒有問，是因為她不想讓人問，所以，除了靜靜陪著她，他什麽都不需要做。唱的興起的時候，醉意朦朧的顧非衣忽然啞聲說：“……七焰，我想去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