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非衣將自己項鏈的盒子摘下來，打開給唐佳看。

  “這是一個長輩的照片，他人已經不在了。”

  “人不在了？”唐佳頓時皺起了眉，在他們這一輩的人看來，戴著已故的人的照片，始終是不怎麽吉利。

  顧非衣知道，媽媽一定會這麽想，她笑著說：“不要有心理負擔，這是一個很了不起的長輩。”

  “他不僅僅是太子爺的義父兼恩師，還是文名全世界的大人物，這天底下，多少人對他尊敬愛戴！”

  “這項鏈是他另一位學生送給我的，對那位學生來說，這東西無價。”

  “無價還送給你？”唐佳將鏈墜接了過來，還是忍不住怨念了下，“什麽大人物這麽了不起？”

  女兒戴著已故之人的照片，她心裏始終是不舒服的。

  顧非衣笑道：“媽媽應該也聽說過他的名字，隻是可能沒見過。”

  “是誰？”

  “柯正。”

  “柯正？”唐佳一愣，連照片都忘記要看了，盯著顧非衣：“就是那個……創辦了什麽特政，專門對付壞人的那個柯正嗎？”

  柯正的名字，如雷貫耳，有誰不認識？

  隻不過，一般老百姓根本沒機會見到他真人罷了。

  聽說是柯正，唐佳心裏舒服了不少。

  柯正一生正直，一輩子都在對付壞人。

  這樣的人，就算死了也是一縷英雄魂，正氣照人間，不會給非衣帶來邪氣的。

  顧非衣點了點頭，唐佳才將盒子揭開，盯著裏頭那張小小的照片。

  可她卻在看到照片之後，眉心皺了起來。

  “怎麽樣？”顧非衣側著腦袋盯著她的表情，媽媽看起來怎麽好像認識照片裏的人？

  她笑得有點愉悅：“不會是你以前見過柯正吧？連柯正都見過，媽媽，你好能耐啊！”

  “我真的見過他！”唐佳忽然掌心一緊，霍地抬頭看著顧非衣，“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沒錯！”

  “怎麽了？你真的……見過他？”顧非衣一臉訝異，剛才那話她其實隻是開玩笑的。

  柯正這麽厲害的人，怎麽可能會隨隨便便出門見人？

  如果是在街上碰到，也不該記得這麽清楚才對。

  “媽媽，你什麽時候見過他？”

  “他……他是……”唐佳又認認真真盯著照片看了好一會，忽然一把握住顧非衣的手，激動得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非衣，你不知道他是誰嗎？他……他就是……”

  “他是柯正，我怎麽會不知道？”顧非衣有點訝異，難道，他除了是柯正，還有別的身份？

  唐佳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他……他就是當年和阿雪在一起的男人！”

  阿雪，這個名字顧非衣怎麽會忘記？那是她的媽媽，她的親生母親！

  當年和阿雪在一起的男人……那豈不是！豈不是……會是她的父親嗎？

  柯正，是她的爸爸？

  怎麽會這樣？怎麽可能！

  柯正……有可能是她的爸爸嗎？

  “媽媽，你有沒有記錯，有沒有看錯？”顧非衣將盒子盡量打開，讓唐佳清清楚楚再看一遍。

  “你看看，你再看看，你確定你沒有認錯人？當時的柯正……還能年輕吧？”

  “我不會認錯人，照片中的人隻是年紀大了點而已，但和當初年輕時的五官是一樣的。”

  唐佳對自己的記憶力還算是有信心的，雖然有過一段時間，自己的腦袋瓜出了點問題。

  但現在，她已經一點事都沒了！

  “你還有沒有別的照片？最好有他年輕時的……”

  “你等我一下，我查查看。”顧非衣霍地站了起來，趕緊去戰九梟的房間，將自己的筆記本拿出！來。

  幸好今天太子爺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出了麽，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要不然看到她這麽匆匆忙忙的，一定會追問是什麽事。

  回到房間，將房門鎖上，再把筆記本打開，顧非衣立即搜索所有關於柯正的消息，和照片。

  找了好久，終於找到一張他年輕時的，看起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

  “是他！一定是他！我絕對沒有記錯的！”唐佳臉色也頓時凝重了起來。

  如果當初的人真的是柯正，那豈不是，非衣是柯正的……女兒？

  天啊！她當時隻知道那男人很有錢，是個大人物，還有很多仇家。

  最後他被仇家追殺，阿雪帶著孩子到處躲，孩子最終留在了她的身邊，阿雪和那男人都再也沒有出現過。

  可她怎麽能想到，那個有錢又長得帥氣的男人，竟然就是柯正！

  “他和阿雪在一起的時候，年紀比阿雪大不少，不過，看著還是很年輕，就跟這張照片上一樣。”

  唐佳指著筆記本屏幕網頁上的照片，呼吸和顧非衣一樣，很亂。

  “不過，非衣，我隻知道阿雪當初是跟著這男人走的，至於她後麵回來，已經將你生下來的時候，身邊的男人還是不是柯正，我沒辦法確定。”

  最後一次阿雪回來，隻帶著小非衣，唐佳並沒有見過她的男人。

  時隔那麽久，或許阿雪已經換了一個男朋友也說不準。

  “不過，阿雪的性格很好，很溫柔細膩的那種，我想除非是柯正不要她，要不然，阿雪不會主動離開柯正的。”

  但，人人都知道柯正是個好人，好人也會主動拋棄女人嗎？

  她看了顧非衣一眼，顧非衣還盯著屏幕上柯正年輕時的照片發呆。

  到底，柯正是不是自己的父親？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父親，那麽，現在這個柯雨薇，豈不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一想到柯雨薇，為什麽就覺得一陣惡寒？

  她不喜歡這個親人，一點都不喜歡。

  “非衣，你還好嗎？”唐佳見她一直不說話，有點擔心。

  顧非衣終於回過神來，緩了緩，才小聲說：“我沒事。”

  忽然間，她好像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為什麽申屠默會將刻著“正”字的筆送給她，為什麽他會帶她去看柯正生前喜歡去的地方，還有柯正生前住的地方。

  甚至，他將藏著柯正照片的項鏈送給她。難道，申屠默早就知道，她就是柯正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