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你記得了？”龍婉兒有點訝異，之前問顧非衣這傷疤是什麽時候傷的，她自己都迷迷糊糊想不太起來。

  這次，顧非衣似乎想的很清楚了。

  “這次有點巧合，我早前回了一趟顧家，和老傭人聊了會，小時候有些事情，竟然想起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時候，自己“才十二歲”，事情發生了還不算太久，被福伯提了下，在腦袋瓜裏就清晰起來了。

  “小時候，大概在我五六歲的時候……也可能記錯年齡，反正差不太多，有空也可以回去問問福伯。”

  “那時候顧家發生了一場火災，很大很大的，後院有一排屋子，全部都會燒掉了。”

  “火災？”龍婉兒心頭一緊，一想起那場火災，就有心有餘悸的感覺。

  顧家當年的火災，有且隻有一場，火勢非常厲害的，她印象還能深刻。

  “是，火災，那時候家裏好像還來了不少客人，有些客人的小孩當時也在那排屋子裏玩，我和雯雯姐姐還有依涵姐姐都在。”

  說起那場火災，顧非衣也是心有戚戚焉，大難不死，每次想起都後怕。

  “我當時差點就死了，被一塊掉下來的橫木砸到，後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救出去的。”

  “福伯說我被救出去之後，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大家都以為我活不下去了，但我還是熬過來了。”

  “這傷疤，就是被當時的橫木砸到的？”龍婉兒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掉下來的橫木……阿九小時候是不是也這樣說過？說什麽“她”被大木頭砸到，快去救她？

  一下子將這兩件事串聯起來，龍婉兒越想越覺得心頭的疑惑好大。

  “非衣，你當時……在火海裏的時候，就隻有自己一個人嗎？其他人呢？”

  “雯雯姐姐和依涵姐姐一開始就跑出去了，其實我原本也可以跑掉的，當時我們都在外頭，可是……”

  “可是什麽？”顧雯雯和顧依涵一早就跑出去，那……怎麽會出現顧雯雯救了她家阿九的一幕？

  龍婉兒疑惑不定，顧非衣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隻是在努力回憶。

  “原本我也不知道，我自己這傷到底是怎麽弄出來的，被救出去之後昏迷太久，他們說我腦袋瓜燒糊塗了，當時發生了什麽，都忘了。”

  “直到這次回去，福伯提起來，我自己也回到那個地方，就忽然想起來了。”

  “我當時之所以受傷，是因為一個男孩，一個……”她敲了敲腦袋，還是有點記不清，“好像……比我大幾歲的男孩子。”

  “是誰？”龍婉兒一把握住她的手，激動地指尖都在顫抖。

  “我……想不起來是誰了，我好像也不認識他，也許是當時來的其中一個賓客的孩子吧，反正，不是我們顧家的孩子。”

  顧非衣一臉疑惑，低頭看著她扣住自己虎口的手：“婉姨，你……怎麽了？你把我握疼了。”

  龍婉兒也不想這麽激動，但，就是真的激動。

  慌忙將她的手放開，白白嫩嫩的手腕上，竟然真的被自己捏出了幾道殷紅的手印。

  “抱歉，非衣，我不是故意的，隻是……”

  深吸一口氣，她還是忍不住急問道：“後來呢？你是怎麽將那個男孩子救出去的？”

  “我好像也沒做什麽事情，就是聽到有男孩的聲音，就折了回去。”

  當時的自己，一定是很害怕的，誰不怕死？尤其，那時候年紀這麽小，就更怕了。

  顧非衣也不知道當初自己哪來那麽大的勇氣，不過，她很慶幸，自己小時候也知道什麽叫救死扶傷。

  “那男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被什麽東西砸到，還是因為吸入了太多的濃煙，反正，他當時有點昏昏沉沉的，走不了。”

  “我已經不記得他的模樣了，隻知道，那家夥好重，年紀小小的，重得就像一頭牛。”

  “……”龍婉兒有點無語，雖然那會阿九真的不大，還是個孩子，但，戰家的男人從小就注重訓練，小時候的阿九已經是一身肌肉，能不重嗎？

  顧非衣沒注意到她在想什麽，依舊在回憶：“我們當時原本可以出去的，但快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就掉下來那麽一塊大木頭。”

  “所以你將男孩推出去，自己卻被木頭砸到了？”龍婉兒的目光又落在她的背上，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你怎麽知道？”顧非衣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眸。

  “……猜的。”

  龍婉兒的注意力依舊在顧非衣背部那片深沉顏色的皮膚上，一大片的並不小，雖然平時看不出來，可現在，很清晰。

  她又讓顧非衣背過去，自己拿起毛巾給她輕輕拭擦，隻是這會，每擦一次，都像是刀子擦在了自己心頭那般。

  是不是她？是不是其實一開始，他們都找錯人了？

  可現在這樣的情況，這件事情的公開，又能有什麽意義？

  顧雯雯……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沒多久，呼延馳走了進來：“夫人，在嗎？”

  “我、我和非衣在泡澡，等會出來。”龍婉兒被嚇了一跳，腦袋裏的事情一瞬間就被弄糊塗了。

  因為呼延馳的出現，也沒心思想太多了。

  “好，夫人，我有些話要和你說，我在門外等你。”

  呼延馳出去後，龍婉兒和顧非衣匆匆從浴缸起來，換了衣服出去，房間裏依舊是空蕩蕩的。

  呼延馳說在門外等，就真的是在門外等，他雖然和龍婉兒親近，可從來不做越界的事情。

  他對龍婉兒，一直都是發乎情止乎禮的。

  “呼延伯伯說有事要跟你說。”顧非衣笑嘻嘻的，湊到龍婉兒耳邊輕聲說。

  龍婉兒瞪了她一眼，“老馳跟我認識這麽多年，有幾句話要說，有什麽好奇怪的。”

  “那婉姨你為什麽會臉紅？”顧非衣立即指出這點。

  龍婉兒真想抬起手在她腦袋上敲下去：“那是泡澡泡太久了，你別胡思亂想！趕緊去找阿九玩！他該會房間了。”不管怎麽樣，讓龍婉兒慶幸的是，阿九和非衣，他們至少是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