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什麽？”門外，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阿九，你回來了？”龍婉兒回頭看了他一眼，一時激動，竟有點語無倫次，“非衣她……她……我覺得……她好像……”

  “大叔，你回來了？”差點被嚇壞的顧非衣趕緊站起來，站起來的一瞬間，已經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朝著戰九梟，她愉悅地奔了過去：“大叔，我好想你，你這兩天都去哪裏了？為什麽昨天晚上都不回來？”

  “我一個人好慌，晚上找你，你房間都沒有人！大叔，以後不要丟下我！”

  戰九梟看著撲過來將自己抱住的女孩，眸光微閃，最後，輕輕將她推開：“這不是回來了？”

  他看著龍婉兒，舉步向她走去：“總算回來了，出去玩得怎麽樣？呼延馳有沒有欺負你？”

  龍婉兒臉一紅，差點就要衝他翻白眼了。

  什麽叫呼延馳欺負她？這話聽起來，簡直就是怪異到曖昧的地步。

  不過，她剛才想說什麽來著？非衣那丫頭……

  可是，看到她去抱戰九梟的樣子，那份天真的感覺，卻又讓龍婉兒失望了。

  看樣子，一點都不像是想起來的模樣，二十二歲的顧非衣，不會這麽活潑，更不會好意思當著所有人的麵，這樣跟阿九撒嬌。

  看來剛才隻是自己想太多，她的非衣，還沒有想起來那些事情呢，現在，還是個小孩子。

  顧非衣的事情，顧雯雯知道的不多，沒有人跟她說過，戰天磊也是一知半解，一切都靠猜測。

  不過之前看到顧非衣的種種舉動，已經不難猜到，她一定是腦袋瓜有了點毛病，智商變得跟小孩子一樣了。

  一直住在京華苑，天天對著，想不知道都難。

  所以這次回來，買的也是哄小孩子開心的芭比娃娃。

  不過剛才，顧雯雯和龍婉兒的感覺都一樣，那一刻，差點以為小顧非衣長大，長成大顧非衣了。

  倒是顧非衣自己，看著空蕩蕩的雙手，心情又一次沉重了起來。

  雖然成功讓龍婉兒和顧雯雯消除對自己的懷疑，是件好事，但，她沒有忽略，剛才自己抱住大叔的時候，他又一次將她推開了。

  為什麽會這樣？以前，他從來不會這樣的。

  呼延馳輕咳了聲，看著戰九梟道：“太子爺怎麽也學會開玩笑了？我怎麽敢欺負夫人？”

  “是麽？”戰九梟臉色沒什麽變化，聲音也還是淡淡的，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一眾人差點紅了臉。

  “欺負一下也是可以的，我不介意。”

  “……”

  眾人，簡直無語。

  呼延馳那張老臉，也頓時就紅透了，太子爺這話……實在太曖昧了！

  龍婉兒瞪了他一眼，氣道：“混賬東西，連你老媽的玩笑都敢開！”

  誰知，戰九梟臉色竟然越發認真：“我不是開玩笑。”

  “阿九……”龍婉兒有點注意到，兒子怎麽和平時不太一樣了。

  這麽認真，真的有點……嚇人。

  戰九梟卻隻是看著呼延馳，真的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成分：“喜歡就放手去追，我說了，我不介意。”

  “太子爺……”呼延馳也不知道這會是尷尬還是激動，可是，這麽赤果果說出來這話，也得要考慮一下夫人是不是能接受。

  目光，悄悄往龍婉兒那邊看去，龍婉兒竟然也正好再看他。

  兩道目光接觸到，龍婉兒心頭一慌，拉著非衣就往樓上跑：“非衣，走，我們上去看禮物。”

  她雖然是出門拜佛，但也順便去玩了幾天，所以，禮物這些東西，總該有的。

  顧非衣還有點精神恍惚的，因為戰九梟的冷淡，心情說不出的沉重。

  被龍婉兒拉著，也隻好跟著她，上了樓。

  戰天磊似乎嗅出來什麽不尋常的味道，也慌忙站了起來：“小叔，我和雯雯先上樓了。”

  顧雯雯看了戰九梟一眼，終於還是被戰天磊拉上走上了旋轉樓梯。

  呼延馳知道，太子爺有話要跟自己說，不確定他要說多久，他隻好先讓人送上一壺香茗。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呼延馳猶豫了一會，才抬頭迎上戰九梟的目光。

  “太子爺，如果你覺得我跟在夫人身邊，對你造成困擾……”

  “馳叔，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戰九梟沒理會他的話，打斷問道。

  呼延馳一愣，這個稱呼，太子爺小時候叫過，長大之後很少這麽稱呼他。

  一句“馳叔”，仿佛又將時光拉回到從前那般，呼延馳也是感慨，一轉眼，太子爺都這麽大了。

  “我跟在你身邊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子。”

  “那你跟在我媽身邊多久了？”

  呼延馳微愣，如實道：“和跟著你的歲月，差不多。”

  “你在我京華苑這麽多年，也是看著我長大的，我哪句話認真，哪句話是玩笑，你分不出來？”

  戰九梟靠在椅背上，淡漠的臉上一如過去，甚至，比從前又多了幾分冷肅。

  這次回來，呼延馳又發現，太子爺又冷了，淡了。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是不是因為非衣小姐？可是他回來後，也沒覺得非衣小姐有什麽變化。

  剛才和龍婉兒一樣，有那麽一刻，以為從前的非衣小姐回來了。

  但，顧非衣的舉動，很快就將他們心裏的疑慮給消除。

  既然非衣小姐沒有任何變化，那太子爺現在這冷沉到沒有半點生氣的氣場，又是怎麽來的？

  “太子爺既然不是開玩笑，那就是，有意要將夫人托付給我？”

  呼延馳也是不想說暗話，他能感覺到戰九梟的意思，隻是，不敢相信。

  “如果托付給你，你會怎麽做？”戰九梟端起一杯茶水，倒也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夫人不一定願意。”他說不一定，也是因為能感覺到龍婉兒對自己多多少少有幾分依戀。

  但，他守護了她這麽多年，這樣的依戀，是當成家人一般的習慣，還是……女人對男人的依戀，呼延馳不清楚，也沒有任何把握。

  “這事，她說了不算。”戰九梟的冷漠，已經徹底超出呼延馳能想象的範疇。他捏著杯子，話語雖然很淡，卻擲地有聲：“我把人交給你，她就是你的，這輩子，都是你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