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行禮。

  古天教主應了一聲，緩步進院，打量了院中景色一圈，視線緩緩落到歸玉身上，用破風箱般的聲音問道：“住得可好？”

  “多謝教主關心，歸玉很好。”歸玉淺淺一笑應道。

  古天教主點了下頭，一揚衣袍坐了下來，他經過歸玉身邊時，歸玉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藥味。

  “明日集眾開教會，聖女歸來，是時候讓眾人知道了。”古天教主挺直著腰身，臉上戴著麵具，說話的時候人不動，也看不到他麵具下的臉，看著像一尊穿了衣裳帶了麵具的假人，莫名的滲得慌。

  “是。”燕囚芳早已見怪不怪，甚至時時臉上都能掛著笑容，這點跟獨孤暮染有異曲同工之妙，她也時常都在笑，隻是她的笑更真，更好看。

  古天教主沉默片刻，又道：“明日不論護法、隊長、教眾都要到。”

  “可潮生洞已毀，該去哪裏？”燕囚芳眯了下眸子，下意識地問。

  古天教主道：“長生殿。”

  “是。”

  長生殿便是古天教主在大鄴最大的據點了，整個建築均在地下，裏頭陰暗無光，常年點燭，但恢弘壯麗，是一座七進的大殿，各室各房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地下庭院，裏頭種著一些不知名的奇怪花草。

  誰都不知道在梁州城牆外，還有這麽一個地方。取名為長生，大抵透露出古天教主一些不為人知的想法吧。

  明日便要舉行教會有些倉促，但也不是辦不到，燕囚芳發出消息，各路人馬層層傳遞下去，在第二日夜晚，倒還真的來得七七八八了。

  古天教主依然是那身黑衣坐在首座，他邊上，是一身白衣，頭戴玉冠的歸玉，突然之間出現一個女人能與古天教主並排而座，引起了下麵眾人不小的騷動，眾人交頭接耳，都想弄清楚歸玉的身份。

  “諸為天選之子，我古天保佑，在尋尋覓覓間，終於找到了我們古天聖女，她帶著希望與純潔，令我古天永不衰敗，古天之子，還不拜見聖女？”古天教主起身，雙手高舉唱頌。

  “聖女？”

  “真的找到聖女了？”

  “我古天聖女，大家快拜啊！”

  ……

  一陣嘈雜的討論聲過後，教眾皆跪拜在地，高呼：“聖女萬歲……”

  “聖女將希望帶給我們，明日，我們將完成我們偉大的計劃，讓古天為世人所知，再不需要藏頭露尾！”古天教主繼續道。

  “希望希望……”眾人隨之高聲歡呼，狀若癲狂。

  歡呼中，一道黑影穿過眾人，跪在古天教主麵前：“報……教主，秦明祟求見。”

  秦明祟？他怎麽來了？他不是被囚於渝陽湖畔嗎？

  古天教主沉默片刻，揮了下手：“讓他進來吧。”

  秦明祟一身粗布衣裳，發絲淩亂，哪還有當年稱王稱帝的模樣，他神情緊張，似是後頭有什麽在追趕他，飛快地跑進殿

  來，一下就竄到古天教主身邊，緊緊揪著他的衣袖：“大事不好了！”

  “怎麽了？”古天教主暗暗使力，想將衣袖從他手中抽走，可扯了兩下，卻沒能扯開。

  秦明祟喘著粗氣，急急說道：“他們找到渝陽湖，似乎知道我們之間的交易了，你說過要幫我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秦雲崖他們知道了？

  古天教主麵具下的目光一稟，安撫道：“你先下去，我馬上就過去找你。”

  說著，示意身邊的黑衣男子將秦明祟拉了下去，秦明祟不樂意，嘴裏還不斷叫著喊著：“你要幫我，否則你也討不了好……”

  這件事讓古天教主心不在焉，草草就結束了這一次教會奔到後院，秦明祟就在那裏，伸手要去摘護欄裏的一朵黑色的花，古天教主健步而去，重重將他手一拍：“不想死就別隨便動這裏的花。”

  這些花草，都是他請高人從別處移植而來的，每一株都含有巨毒，輕易碰不得，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來了，那我們說說正事吧。”秦明祟悻悻地縮回手，盯著他，目光有些陰沉。

  古天教主轉身坐進涼亭，沉默片刻，聲音越發低沉難聽：“你具體說說。”

  “還具體說什麽？事情很簡單，就是他們突然找了過來，逼問我與古天教之間的計劃，若不是有個忠於我的下屬助我逃出來，我現如今還在那破草屋裏不知生死呢。”秦明祟走到他身邊，嘴角抽。動，似是恨極了：“你讓我辦的事我都去辦了，聯係舊部，製造混亂，甚至在譽州噴灑特殊藥水引得蟲害，這些我都辦了，如今你若不幫我，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古天教主緩緩抬頭，麵具下的雙眸空洞又深邃，像是要將人吸引去一般，任秦明祟看得發愣，他冷冷一笑：“威脅我？”

  他起身，負手而立：“你當你還是當初那個大鄴皇帝嗎？如今你連乞兒都比不上，你的命如螻蟻，我不過一彈指，你便會死無全屍。”

  說話間，他手裏忽然多了一把微微下垂的東西，似鞭像劍，秦明祟甚至沒看清他從哪裏拿出來的，也不知道那東西叫軟劍。

  可他不怯他，他敢隻身而來，早就做了萬全準備：“你倒是動手啊！今日我若不能活著走出這道門，古天教的一切皆會赤裸裸展露在世人麵前，而你的身份我也摸了個十之八九，雖還差些火候，但足以讓世人好好猜猜。”

  他再不濟也當過那麽多年上位者，翻雲覆雨間世事便千變萬化，這點道道他能不懂？

  “那你想如何？”古天教主思考良久，似乎準備退一步。

  秦明祟說的有道理，他們之間有合作，所以他或多或少地知道古天教不少事，諸如他知道古天教許多隱秘據點，若是說出去已是致命，但別說他也許暗地裏還查了不知多少事。

  時機未到，他必須將秦明祟安撫下來。

  “怎麽樣？你送我出大鄴，寧興、定安哪裏都好，我要一百萬兩銀票，要他國可兌出來的，你古天教不得再找我麻煩，必須保我終老。”秦明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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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