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崖打量了她一下，停下腳步，伸手拂了下她的發：“進宮，你呢？”

  這些天他很忙，總是早出晚歸，常常回來的時候獨孤暮染已經睡著了，出去的時候獨孤暮染還未醒，所以一時間覺得好像很久沒這樣好好看看她了。

  “我讓柳南將洛桑兒提回了別院，現在要去看看她。”獨孤暮染抬頭看了看天色：“像是要下雨，讓高尚辰帶把傘。”

  “嗯，知道。晚點我去接你。”秦雲崖伸手攬過她的楚腰，低頭在她粉唇上輕輕一啄，額頭輕輕抵在她的額頭上：“好想你。”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與低喃，親密無比。

  “我也是。”獨孤暮染抬手點了兩下他的臉頰：“等忙完了就好了。”

  “嗯。路上小心。”秦雲崖不舍，卻還是放開了手。

  他必然要快些將這些事解決了，才能安安穩穩地陪在他們身邊。

  兩人一同出了府門，秦雲崖騎馬，獨孤暮染上了馬車，兩人背道而馳，都各自去辦該辦的事了。

  別院裏。

  洛桑兒沐浴完，侍女正在替她梳頭，她從銅鏡往後頭，那小侍女眉目清秀，模樣很好。

  這又是唱的哪出？

  “你家王妃這又是要做什麽？別以為派個人來伺候，好吃好喝供著我就會順了她的意。”洛桑兒輕哼一聲，冷冷地道。

  侍女手上不停，卻抬眸輕輕一笑：“桑夫人誤會了，王妃不曾說過什麽，隻道讓奴婢替您梳洗沐浴，不能怠慢了。”

  “她吃錯什麽藥了？”若不是她牙關緊，肚子裏還有點獨孤暮染要的消息，她應該早就被獨孤暮染弄死了吧？

  還不能怠慢？

  以為她會感恩戴德嗎？

  “桑夫人……”侍女柳眉一蹙，低低喚了一聲，似是想讓洛桑兒不要這樣說話。

  她家王妃明明是個好人呀，怎麽這位夫人就是一臉討厭她的模樣。

  “跟你這小丫頭說也沒什麽意思，回頭你家王妃來了，我親自問她。”洛桑兒也不為難小侍女，道了這麽一句，便不再開口了。

  侍女暗暗鬆了口氣，利索地將頭發梳好，屈膝福禮，退了下去。

  外頭天色陰暗，屋裏點了燭火，洛桑兒靠在門邊，冷著一張臉不知在想些什麽，她想得認真，也沒發現廊上一道高大的身影向她走來。

  “桑……桑兒……”柳懷信站在離她幾步之遙，望著眼前的人，顫抖著喚了一聲。

  這聲音……

  洛桑兒一下回過神來向聲音處望去，這個人……

  “懷信？”她不敢肯定這個人是她認識的那個風度翩翩，俊美的柳懷信。

  柳懷信往前走了兩步，打量著洛桑兒，勾唇一笑，感慨道：“未曾想過，我們再見，竟都老了……”

  當年她走的時候，一頭墨發柔順油亮，而如今，她的頭發已然花白，容顏老去，就連那一對風情萬種的眸子，也隻剩滄桑了。

  而他……更是與

  當年相去甚遠。

  “柳懷信？你當真是……當真是你？”洛桑兒搖了兩下頭，不可置信地往後退了幾步，穩住身形，又走到他麵前，目光落在了他臉上那一道醜陋的傷疤之上，語帶哽咽：“你這是怎麽了？”

  明明她走的時候，柳家還依然風光，他也是俊美如斯。她離開後不是沒有打聽過梁州柳家的情況，她知道，柳家家道中落已不複從前，可柳懷信去了哪裏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柳懷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笑了笑：“你說這道疤嗎？這都是你走之後的事了……”

  ……

  “主子，那位先生進去了，咱們不進去嗎？”蓮兒覺得越發不懂自家主子了。

  那個柳懷信已經進去了許久，主子卻還是停在了門口，也不知道這是要幹嗎？

  獨孤暮染瞥她一眼，淡淡道：“等人。”

  等人？

  話音剛落，便見一輛馬車緩緩地停在了他們旁邊，蓮兒伸長了脖子去看，隻見車簾掀動，琳鳶從裏頭出來了。

  “琳鳶姑娘一路辛苦。”獨孤暮染迎了上去，臉上帶著慣有的笑。

  琳鳶緩緩抬眸看向獨孤暮染，點了下頭：“王妃。”

  正說話，柳平騎著一匹馬從後頭匆匆趕了上來，他翻身下馬，從馬背上取下一包東西和一把傘拿在手裏，衝獨孤暮染一笑：“王妃，又見麵了。”

  “人都到了，進去吧。”獨孤暮染點了下頭率先進屋。

  柳平正守在院外，見獨孤暮染來，跪地行禮後，恭聲道：“王妃，他們人在裏頭。”

  “嗯。”獨孤暮染應了一聲，邁步進去。

  柳懷信和洛桑兒還是站在廊上沒動，兩人表情複雜，似是聊到了從前，獨孤暮染就停在他們不遠處，琳鳶和柳平也跟著停下來。

  “那是誰？”琳鳶木木地看著柳懷信，聲音無波無瀾。

  她，不認識這個男人，也從未在洛桑兒身邊看到過。

  獨孤暮染輕挑眉頭，笑道：“你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琳鳶偏頭看了她一眼，沒動。

  “我家姑娘怕生，王妃別見怪。”柳平打了圓場，又望向琳鳶，淺淺一笑後，柔聲詢問:“姑娘，需要我去問問嗎？”

  琳鳶垂下眸子，不接話，良久，才提高了聲音，喚了一聲：“桑姨。”

  這一聲，引得柳懷信和洛桑兒都往這邊看了過來，洛桑兒看到她之後，臉色有些不自然，扯著嘴角僵硬地笑了下，便狠狠地去瞪獨孤暮染。

  她方才不知道為什麽獨孤暮染要派人來替她梳洗，現在，知道了。

  “這位是？”柳懷信問著，往後退了一步，怕嚇著小姑娘。

  琳鳶這才看清柳懷信臉上的那條疤，她心裏是極其震撼的，可麵上卻沒有一絲表情，像是個木偶人一般，生硬極了。

  “就這麽站著說話嗎？進屋去吧，春寒料峭，冷。”獨孤暮染沿著畫廊，進了屋內。

  眾人相視一眼，也沉默地跟著她進屋去。

  氣氛不自覺地就尷尬了起來，獨孤暮染坐在首位，瞧著左右兩邊的人，眯著眸子飲茶，似乎並不想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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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