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崖這才扯了下嘴角，轉身離去。

  獨孤暮染偏頭看著他出去，門又關上，有片刻失神，好一會兒才回頭：“嗯？你下了什麽？”

  “暮染，小叔公總是忙得很，你不必掛念得走神了，總之他晚膳前會回來不是麽？”秦琉瑟以紙牌為扇擋著半張臉，笑得很開心。

  總算找著機會懟她一把了。

  秦雲崖走，施倪便替了上來，她也笑出聲來：“可不是嗎？從沒見過這般恩愛的！”

  “繼續繼續……”獨孤暮染抓著牌的手緊了緊，將心中那份不安壓了下來。

  ……

  秦雲崖帶著高尚辰，兩人一人一騎，逆風而前，一路到了城郊。

  “王爺，咱們去別苑嗎？”高尚辰緊勒韁繩，手被凍得已經沒了知覺，今日風雪實在太大了。

  秦雲崖環視四周一眼，輕哼一聲：“將洛桑兒移走了嗎？”

  “昨天連夜送走了，暫時讓她去了地牢。”高尚辰不知道秦雲崖為什麽突然問起，他覺得現在洛桑兒不怎麽重要，那個聖女才是最重要的，抓了聖女猶如扼住了古天教的喉嚨，讓他們暫時不會那麽肆無忌憚。

  秦雲崖點了下頭：“去地牢。”

  說罷，他一轉馬頭，調轉方向，往地牢而去。

  竹林暗處，一抹黑色身影待兩人都走遠了，才緩緩往後移去，跪在古天教主麵前：“教主，他們走了。”

  “不是要去別院？為何突然離去？”古天教主還是戴著那個銀色麵具，隻是身上的披風換成了一件玄色暗紋的夾棉披風，他負手而立，腔調怪異。

  黑衣人大抵是個哨兵，他擰著眉頭想了想，道：“秦雲崖問了一個叫洛桑兒的人在哪兒，說是送到地牢了，他就走了。”

  “洛桑兒……”古天教主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冷眸微閃，似是想到什麽一般，沉默片刻，他才揮了下手：“行動吧。”

  他記得，洛桑兒是溫蒼閣閣主溫瑤的侍女，後來他也派了江濤天去與其接觸，隻是具體談得怎麽樣了江濤天還未來得及回稟便死在了北江王府，而洛桑兒也被他們關了起來。

  “是！”黑衣人點頭，拿著一個竹哨吹了一聲，後頭便湧上了一群黑衣人，沉默無言卻動作迅速地往別院移去。

  古天教主一揚衣袍，也跟了上去。

  別院地處偏僻，就算是平日裏也沒有什麽人在外走動，更別說是今日這種下著大雪的天氣了，而且還是大年初三，眾人都窩在了家裏，所以白天黑夜無甚區別，他們可以大膽地將歸玉搶回來。

  古天教主大抵能猜到秦雲崖為何將歸玉移到了別院，因為歸玉，古天教曾大舉突襲過北江王府，而此時正值年關，秦雲崖不會拿妻兒的命當玩笑，也不想將歸玉這個不安全因素留在北江王府，想讓北江王府平靜地過個年。

  正是這樣，才給了他們機會。

  “教主，裏頭的人？

  ”不知何時，燕囚芳出現在了古天教主身邊，他手持玉笛，身後跟著兩具高大的藥人。

  許久也不見藥人之身影了，看來今日，古天教主是勢在必得。

  “留歸玉一人，其餘，都殺了吧……”古天教主抬起頭看了眼天色，幽幽地歎了口氣：“速度快些。”

  燕囚芳沉默片刻，點頭道：“是。”

  他將玉笛放到唇邊催動，哀婉而詭異的笛聲飄散在竹林之中，那兩具藥人仿佛得了什麽指令一般，瞪著血紅的雙眼，動作迅速地竄進了院中。

  撕殺。

  整個別院的守衛都衝了出來頑強抵抗，可那具藥人力量之大，豈是他們能抵擋的？他們被逼著一路退到了內院，過了他們的防守，屋裏，便是歸玉了！

  外頭撕殺聲伴著笛聲，交纏在空中，竄進歸玉耳裏，她端坐在椅上，寬袖下的雙手緩緩握成了拳。

  “對不起……”歸玉咬著唇，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點。

  她也想出去幫忙，可不行，若她衝動，便壞了主上的事。

  “撤退，快撤退！”柳南為別院的守衛首領，他見死傷頗多，心痛極了，也顧不得其他，指揮著兄弟們退，不能再死一個弟兄了！

  王爺那邊，他去領罰，他去請罪……

  “想跑？”古天教主冷冷一笑，瞥了燕囚芳一眼：“燕護法，不留一個活口。”

  燕囚芳的眉頭迅速地擰了一下，他放下笛子：“我們的目的不是屠院，是聖女。秦雲崖其人自負極了，我們得留幾個人去刺激他。”

  “你這麽說……倒也有幾分道理，罷了，敗軍之將，且留他們狗命。”古天教主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啊！得讓他們去告訴秦雲崖，他是有多失敗，讓自己的下屬死傷那麽多，讓他知道，聖女終究會回到他們古天教！

  燕囚芳的笛聲一停，那兩具藥人也就停了下來，呆滯地立在院中，風雪落在他們腦袋、肩上，他們也不知冷，就這麽一動不動的，有些可怖。

  “走吧，去瞧瞧我們的聖女。”古天教主率先邁步。

  燕囚芳將笛子插在腰間，也跟了上去。

  古天教主一把將門推開，環視了屋內一圈，秦雲崖對他們聖女倒很不錯，不曾委屈了去，隻是這一場撕殺將她嚇得夠嗆，她此時正躲在桌子下，捂著腦袋拚命地讓自己縮成一團。

  “聖女！”古天教主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點，啞著嗓子喚了她一句。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歸玉猛地一個激靈，雙腿屈起，整個人顫抖著搖頭：“不要……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剛剛不是很安靜了嗎？她以為，他們走了。

  “聖女，自光複古天教那日起，我便一直在尋你，是我們來遲讓你受委屈了，你與我們一並回教中吧。”古天教主畢恭畢敬，甚至屈尊地單膝跪地，向歸玉伸出了一支手，似是要扶她起來。

  古天教？聖女？

  歸玉漸漸冷靜了下來，她緩緩抬起頭，看到古天教主臉上的麵具又是縮了縮，一臉疑惑地望向古天教主：“你們是誰？到底要做些什麽？外麵的人……是不是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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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