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他，就是……想敬你一杯。如果非要問為什麽，那就敬你是個好人。”獨孤暮染盯著秦雨澤，臉上帶著淺淺的笑，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

  敬你，是個好人。

  秦雨澤舉著杯，望著獨孤暮染，良久才咧嘴一笑：“那這一杯大家都該喝。”

  哪裏止他是好人，這在座的不都是嗎？

  “就敬你。”獨孤暮染收回收，仰頭將杯中的酒一口吞下，陳年老酒香醇卻也辣喉，獨孤暮染被辣得偏過頭，得重重咳了兩聲，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秦雲崖撫了撫她的背：“不能喝便不要喝得這麽急。”

  “咱們秦家男兒個個都有風度，向來是我飲盡你淺嚐的，不必喝得這麽急。”秦雲崖哈哈笑了幾聲：“把你嗆著了，小叔公還不是得罵我。”

  獨孤暮染接過秦雲崖遞來的水連連喝了幾口，才輕籲了口氣，道：“他哪裏舍得為這點事罵你。”

  “是是，你說的都對，來來，這杯敬小叔公。”秦雨澤很盡興，拉著他們夫妻二人喝個不停，可自獨孤暮染被嗆了那一下，秦雨澤再敬她，均被秦雲崖替了，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眼下已經喝空了三壇酒。

  熱鬧正甚，秦毅寒見秦雨澤喝得麵紅耳赤，怕他喝多了失了臉麵，便出聲道：“雨澤，你與朕喝一杯吧。”

  “是，皇兄。”秦雨澤衝著秦雲崖聳了下肩，拿著他的酒杯回到了自己的座上，行了個禮，才喝下手中的酒。

  秦雲崖看著首位的秦毅寒，他正微微笑著，與秦雨澤喝酒，他想起昨日他進宮，秦毅寒再次向他提及為秦雨澤封王一事。

  他說，自先皇離世，雨澤成熟也懂事，替我分擔實在不少。

  他想封他為平濯王，賜宅第良田。其實他已經做好決定，隻是本著尊重，再聽聽秦雲崖的意見。

  你覺得，他能當大鄴的王爺嗎？

  秦雲崖這麽問，得到了秦毅寒肯定的回答，秦雲崖最終點頭答應了。

  遂了他的願吧。

  秦雲崖走神的時候，秦琉瑟已經溜了過來，與獨孤暮染對飲了幾杯，今日她終於甩下家中的孩子，自由又輕鬆高興壞了，便拉著獨孤暮染非得喝。

  待秦雲崖回頭時，獨孤暮染白皙的臉上已然浮起兩片紅雲，鳳眸輕眯，裏頭盛滿琉璃般光澤，又帶著一絲迷離，她一手撐著額頭，粉唇微揚，嫵媚而不自知。

  “小染？”秦雲崖喚了她一聲，靠了過來，才見她麵前放了一個空酒壇，也不知這麽短時間她們兩個女人到底是怎麽喝這麽多的！

  獨孤暮染迷迷糊糊的，像是聽見誰在喚她，她眨巴了下眼睛，動作緩慢地回頭：“嗯？”

  “暮染，喝、喝啊……我都已經喝五、五……不不是，我喝了三十杯嗯？好像是十七杯？”秦璃瑟低頭著，十個手指頭掐來掐去的，糾結了良久也沒算清楚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

  。

  顯然也是醉得不清。

  “你喝了多少？”秦雲崖摸了一下她的臉頰，滾燙的。

  獨孤暮染這回聽清了，這個聲音好聽！像是……像是她夫君？

  她揚眉一笑，豎起一根手指頭，含含糊糊地道：“不多，就一……一點……”

  可哪知，她應完這句話，整個人便毫無預警地一頭栽下，好在秦雲崖眼疾手快，扶著她的肩頭，一把將她撈進懷裏。

  還說不多，都已經醉得不醒人事了。

  “嗯？暮染你怎麽就睡……睡著了？現在大白天的，睡什麽啊？”秦琉瑟眉頭一蹙，伸手要來拉秦雲崖懷裏的獨孤暮染，她手還未碰到獨孤暮染的衣裳，後頭一雙大手便連忙將她一拉，生生讓她的手收了回來。

  “誰啊！幹嘛……非……悲禮！”秦琉瑟回頭，搖頭晃腦地推身後的人，嘴裏還不忘大喊。

  丟臉丟到家了！

  “別喊！”身後的人一下將她的嘴捂了起來。

  來的人正是赫連歸逸，他不過去與別人喝了兩杯酒，再回頭已經看不到秦琉瑟了，等他匆匆找來，秦琉瑟已經醉成這副樣子了，好在他來得及時，他分明看到秦雲崖臉色已經很難看。

  “琉瑟不懂事，我先帶她走了小叔公。”赫連歸逸尷尬地衝秦雲崖一笑，拉著掙紮不斷的秦琉瑟退了出去。

  鬧人。

  秦雲崖看著兩人走遠，才低下頭，拿手碰了碰獨孤暮染的臉頰：“小染？”

  獨孤暮染雙頰緋紅，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秦雲崖沉默片刻，將她打橫抱在懷裏，然後起身向秦毅寒辭行。

  秦雲崖抱著獨孤暮染出了大殿的時候，外頭風雪正大，高尚辰和蓮兒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還是蓮兒眼尖看到了他們，連忙打著傘跑了過來。

  “主子這是……喝醉了？”蓮兒替他們打著傘，分明聞到了兩人身上濃濃的酒味。

  這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秦雲崖從喉間嗯了一聲，沉默地抱著獨孤暮染上了馬車，用披風將她嚴嚴實實地起來後，才輕輕靠在車廂上，緩緩閉上眼。

  他以為自己會醉，也沒想到獨孤暮染會醉，好在，她喝醉了乖得很，就是睡覺也不鬧騰。

  這一場辭舊迎新宴到幾時散場他不知道，隻知道風雪很大，獨孤暮染靠在他懷裏，不知夢到些什麽，偶爾還嚀喃一兩聲雲崖，樣子乖極了。

  第二日一早，秦毅寒的聖旨便頒下來了，聖旨中將秦雨澤天花亂墜地誇了一通，說雨澤吾弟如何如何懂事乖巧又能幹，所以，封他為平濯王，賜西街府邸為濯王府，賞良田千頃，金銀珠寶玉石絲綢數不勝數。

  一時間，秦雨澤的名聲在梁州廣為流傳，這個皇帝唯一的兄弟，成了高高在上的平濯王，得皇上喜愛重用，一輩子無憂了。

  “臣，接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秦雨澤跪拜行禮，恭敬地接過明皇的聖旨。

  傳旨的公公一甩拂塵，翹著蘭花指笑眯眯地道：“王爺快請起吧，皇上還說了，你我兄弟二人當互相扶持敬愛，雨澤謹記，我除了是皇上，還是你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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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