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怕是要再等幾日了。”獨孤暮染說著，又重新低下頭擺弄手中的草藥。

  她拿著藥杵一下一下將藥搗爛，又加了些不知名的東西下去，製成了一團粘糊糊的黑色藥膏……

  秦雲崖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信件放回信封，扔到桌上，沉聲回答：“那便讓他們找，潮生洞如何了？”

  “用了王妃給的藥水，近些日子古天教派了幾個中層的人來完善藥人，不過都失敗了。”沈遼道。

  如今的古天教可謂是亂成一團，一方麵左右護法不見了，另一方麵，他們所仰仗的強大藥人也未能成形，派了不少人打原因。如此一來，他們怕是有再多的耐心也都被消磨完了。

  “左右護法都不見了，古天教教主如今該是在培養新的左右手了……”秦雲崖冷冷一笑，手指跟著獨孤暮染藥杵的聲響一下一下叩在桌麵上。

  “那我們可要做些什麽？”沈遼又問。

  秦雲崖搖了搖頭：“不必，真正幕後之人藏得很深，一直未曾出現，也是時候讓他出來了。”

  “王爺的意思是……”沈遼有些不明白。

  “再過些日子便知曉了，下去吧。”秦雲崖將桌上剛寫好的幾封信遞給沈遼，沈遼接過出了房間。

  秦雲崖這才走到獨孤暮染身邊，摸摸她的發頂，見她正在搗藥，便道：“我幫你？”

  “好呀。”獨孤暮染將手中的藥杵遞到他手裏，揉了揉手腕，便將之前搗好的藥膏用木棒薄薄地塗在宣紙之上，塗好後，又覆蓋另一層，製成一個個方形的藥膏。

  夫妻二人用了一柱香時間將所有藥膏都處理好，便派了人將藥膏送去，下人回來的時候，帶了幾罐包裝精致的茶葉，說是桑夫人讓帶回來的。

  獨孤暮染打開其中一罐聞了聞：“嗯……確是很香，好茶。”

  “不喜歡，便扔了。”秦雲崖手中的書翻過一頁，瞧她擠眉弄眼的怪模樣，不由勾了下唇。

  “怎會不喜歡？她一個開茶館的，敢拿出來送堂堂北江王的茶葉，自然該是天下地下難尋的好茶，扔了多可惜。”獨孤暮染不但沒扔了，還著手燒水煮茶，倒也似模似樣的。

  秦雲崖看她笨手笨腳的，不由輕歎一聲，放下手中的書走到她身邊，一手握著她的手，教她：“巡茶該是這樣的，哪能如此急燥……”

  他的聲音低沉動聽，他身上的墨香味撲鼻而來，十分撩人。

  以至於，他教過一遍後，獨孤暮染半分沒有記住，隻記住了他的手是如何骨節分明，他身上的墨香味為什麽這樣好聞……

  “可記住了？”秦雲崖見她發怔，伸手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以示不滿。

  獨孤暮染吃痛回過神來，尷尬地嘿嘿笑：“記住了。”

  記沒記住也不打緊，反正他會一直在她身邊，她哪怕學不會，也總會有好茶喝的。

  兩日之後，獨孤暮

  染又上門替琳鳶診治，她一襲桔紅色的羅裙，外頭罩著一件紗衫，一頭青絲半挽，溫柔動人。

  她方才從馬車上下來，便瞧見施炎立在了暖酒閣門前，見到她也有幾分意外，但片刻後，又笑著與她打招呼：“暮染也來暖酒閣品茶？”

  “不是，來治病的。”獨孤暮染回以一笑，也不打算與他多聊，提著裙擺便往裏走。

  “我在天字一號，若忙完得空，便來喝杯茶，你許久未喝過我煮的茶了。”施炎跟在她後頭，笑意吟吟地對她發出邀請，隻是她挺著背頭也未回，自然看不見他眸中的失落之意。

  “若得了空便去。”獨孤暮染禮貌地回複。

  穿過前院，那兩隻呆頭呆腦的白鶴依然立在那裏，獨孤暮染打了兩個響指，惹得白鶴往她的方向走了兩步，她勾著唇笑了兩聲，腳下步伐未停，直直往後院而去。

  施炎沒有跟上去，隻是立在院中看著她遠去，好一會兒才轉身往反方向的天字一號而去。

  房間裏，琳鳶依然動也不動地躺著，她的衣裳半脫，胸口幾處大穴上依然插著那天獨孤暮染為其下的金針，身上貼著獨孤暮染命人送來的藥膏。柳平守在外間，正拿著一小碗水，以幹淨的布巾蘸著，準備為琳鳶濕潤雙唇。

  “姑娘……”柳平一邊為她打濕雙唇，一邊低低地與她說些什麽。

  獨孤暮染來的時候正巧見到這一幕，她的腳步一頓，立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待柳平做完這一切，她才邁步進了裏屋：“柳管家真會照顧人。”

  “王妃見笑了。”柳平連忙直起身子，作輯行禮。

  “你先下去吧，我替你家姑娘看看，你在多有不便。”到底是個男人，琳鳶是個姑娘家。

  “那勞煩王妃了。”柳平又行了禮，這才退了出去。

  獨孤暮染替琳鳶把了會兒脈，見她的脈搏強了不少，麵上的表情才緩和了些，並著手為琳鳶將腦口的那幾處金針一一拔下，又替她換過藥膏，然後伸手捏了捏琳鳶粉嫩的臉頰，俯下身低低喚道：“琳鳶姑娘，琳鳶姑娘？”

  夢中，她走過很長很長滿是迷霧的一條長廊，有人告訴她，那裏有她的家人，琳鳶便一路向前，可那條長廊實在太長了，怎麽也走不到盡頭，她幾次走錯了路，但卻從未想過往回走。

  “琳鳶姑娘……”不知哪裏傳來一聲聲呼喚她的聲音，琳鳶停下腳步，往回看了看，來路也依然滿是迷霧，她有些焦急地回應：“是誰在叫我？”

  那人沒有回答，隻是一遍一遍地叫著她。

  “到底是誰？叫我作甚？”不知誰的手在捏她的臉頰，她又氣又惱，重重地跺了兩下腳，吼道。

  隨著這一聲吼，琳鳶緊閉的雙眸猛地睜了開來，原本慘白的臉上也一下回了血，紅潤了不少，她目光有些空洞地望著帳頂片刻才動了動，隻是她怎麽也沒想明白，為什麽是獨孤暮染坐在了她的床邊。

  “醒了？”獨孤暮染收回作惡的手，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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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