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攪了事，言萬真卻不能再多說什麽，隻得放他們離去。

  路上，獨孤正德幾次欲言又止。

  “獨孤院長有話便說。”獨孤暮染平靜了心神。

  獨孤正德思索了一番，才道：“多謝姑娘出手幫忙，看來老夫還是學醫未精，姑娘未曾施針開藥，卻將言公子之病治好，不可謂不奇，我……”

  擺手將獨孤正德的話打斷，獨孤暮染臉上帶著笑意，語氣也頗為輕快：“這話不對。獨孤院長並非學醫未精，而是對付不了那樣的市井無賴罷了，難道獨孤院長看不出來，那言公子是在裝病嗎？試問，有什麽靈丹妙藥能治好一個裝病之人？隻有讓他自己好起來才可。”

  原來如此！

  言萬真是存了心要收拾獨孤府的，所以便夥同言樂祺演了這麽一出戲，就連他們剛到府裏時，他發火也是演得十分逼真。而獨孤正德原本就對言萬真存了畏懼之心，更是不敢往這方麵想，所以便被牽著鼻子走，戲弄至今。

  “沒想到竟是這樣……”獨孤正德也在官場混了許多年，一點就通，瞬間便知道了德善堂出事是誰所為。

  回到朝暮堂，獨孤暮染剛邁進門，卻發現今日的朝暮堂格外不同。

  屋裏頭靜悄悄的，周叔在櫃台後，正一個勁兒往上坐瞟，司空彥神色則十分嚴肅，幾個小廝更是緊張地靠成一堆。順著周叔的目光，坐上的人一襲黑衣，挺著腰杆微垂著頭，手搭在桌上一下一下敲著桌麵，似乎在等著什麽人。而他身邊，是一溜兒排開的黑衣人，個個麵無表情，目不斜視。

  這不是……秦雲崖嗎？

  “小姐，你……你可算回來了。”周叔看獨孤暮染進門，連忙迎了出來，示意獨孤暮染看坐上的人，然後低聲道：“這位公子要找你。”

  獨孤暮染心裏頭第一個想法就是，難不成他發現朝暮堂主就是獨孤暮染這件事了？

  可當她一步一步邁到他跟前，卻否定了這個想法，於是，便福身行禮：“又見麵了，公子。”

  “嗯。”從喉嚨裏發了個音，算是打過招呼，秦雲崖終於收回敲打著桌麵的手，望向她：“請姑娘出個診，可否？”

  出診？

  獨孤暮染心下一驚，上上下下將他掃了一遍，卻發現自己有些蠢，若是他傷了，直接就她在這裏醫不就完事了，何必親自來請人。看來，這個生病之人，十分重要。

  不過一瞬，獨孤暮染又是萬千思緒：“不是不行，我想問問救誰？”

  她好奇極了。

  “言丞相之子。”秦雲崖倒是沒甚隱瞞，可說出來的人，卻讓獨孤暮染驚了又驚，以至於沒來得及掩飾表情，飛速抬眸看他。

  秦雲崖也注意到她表情不對，抿了抿唇，道：“有問題？”

  獨孤暮染這才定了下來，搖頭笑道：“若是救的人是他，那大可不必了。今日我受人之托去過丞相

  府，言公子已經好了。”

  “受人之托？”顯然秦雲崖對這件事頗為重視，並不打算就此離開。

  能別問了嗎……難道要說受你老婆之托、受我自己之托嗎？

  “朋友之托。”獨孤暮染麵上噙著勉強的笑意，嗬嗬了兩聲。

  本以為秦雲崖會再問下去，卻見他起身，麵無表情道：“有勞了。”

  然後，帶著那群黑衣人洋洋灑灑離開了。

  他怎麽突然回來了？

  獨孤暮染沒能思想，上樓換了衣裳，便往北江王府趕。

  是秦雲崖先去了臨水苑，坐了許久，她才到的。

  在門外重重籲了兩口氣，獨孤暮染才邁步進去，裝作一臉震驚：“王爺，你怎麽來了？”

  秦雲崖睨她一眼，沒有追問她去了哪裏，而是衝她招手：“過來。”

  然後，提起桌上的水壺倒了杯水，挪到獨孤暮染麵前：“喝水。”

  “謝、謝謝……”獨孤暮染接過那杯水，悄悄看了他一眼。心中想，這……他今日又發的什麽瘋？勞動堂堂北江王為她倒水，著實消受不起。

  獨孤暮染垂著腦袋如小貓一般，慢吞吞地將水喝完，秦雲崖也極為耐心地等她將杯子放下，然後輕聲開口：“最近一切可好？”

  “呃……挺、挺好的呀。”獨孤暮染看他，美眸裏盡是不解。

  他不是很忙嗎？十天半個月不在北江王府是常有之事。看得出，他應該是有事，匆匆趕回來的，渾身上下帶著一股風塵仆仆之氣，眼眉間也寫著淡淡的倦意，似乎很久未能好好休息了。

  而就在這種情況下，他來臨水苑，問了這麽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得了回答，秦雲崖不自覺地皺眉，然後看她：“說謊。”

  “嗯？”獨孤暮染以為自己沒聽清。

  “我聽說，獨孤府出事了。”秦雲崖正了正神色道了這麽一句，又不說話了。

  他以為，她不會梨花帶雨地哭著求他幫忙，至少也會愁容不展不知所措欲言又止吧？現下這番情況，讓他頗為尷尬。

  原來為的這事啊！

  獨孤暮染恍然大悟，一番點頭，一手撐著腦袋，歎了口氣：“是啊！出了點小事，不過無甚大礙。其實說白了，不過是女人爭風吃醋搞出來的麻煩……對了，你又怎會知曉呢？你又不在梁州。”

  這話倒是不錯，就是言華笙爭風吃醋，對獨孤府下了手。

  秦雲崖聽到這話，神色晦明難辨，好一會兒才重複道：“爭風……吃醋？”

  他大概是知道了事情原委，可這詞一出，竟很是不同。竟像……像是她也像言華笙那般，見不得別人對他有半分念想一樣。心情似乎一下從剛剛不被需要的尷尬中變得奇妙無比。

  很像是，開心。

  “是可以這樣說。”獨孤暮染又擔白交代：“原本我已經是北江王府的人了不該管這些事，可……可我覺得，此事多少有我幾分責任……”

  她

  越說聲音越低，話語也含糊不清。

  “也有我幾分責任。”秦雲崖的聲音輕飄飄的，卻重重擊在了獨孤暮染心上，她猛地抬頭看他，見他眸光清冽，也正瞧著她：“我娶你為妻，卻未能護好你，是我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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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