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柔想也不想直接開口：“二十。”

  “就老板你攤子上這些東西，看一眼都是全新的，和我在超市見到的一模一樣。”

  “要是真是東都挖地鐵挖出來的東西，隻怕你得吃官司。”

  攤主聽到寧柔點出事實，旱煙袋吧嗒吧嗒著老臉一紅：“我……那個，的確是有的嘛，不過沒有一麻袋那麽多就是。”

  “這些，這幾個，可都是的！”

  攤主看看左右，趁著四下無人，翻開一個紅盒子，露出裏麵十幾個碎的慘不忍睹的碎片。

  楚辭看一眼，瞬間明白攤主說他的東西是從地鐵裏麵挖出來的是什麽意思。

  這些明顯是鏟車鬥裏麵倒出來的碎片，而且看一眼就知道都是些拚不出來的東西，沒什麽用。

  年代也不行，最高的一個不過是明代的，還是個普通的黑釉碗。

  這東西，根本沒價值。

  畢竟文物也是要講究年代和曆史意義的。

  宋代一個普通人用過的碗算是文物，可以研究當時人民的生活水準，但是價值就沒多少。

  長城上的轉頭每一塊都是秦漢時期留下的，全是文物，可是價值可能還比不過清代留下來的鼻煙壺。

  這就是年代和意義對文物價值的影響。

  攤主拿出來的這些東西，雖然久遠，可是連一件拚起來的東西都沒有，全是殘片，還都是最普通的那種。

  別說入不了楚辭的眼，就連一般的收藏家也不會看得上。

  隻是這時候卻不能說的那麽專業。

  寧柔嗤笑一聲叫出聲來。

  “奧喲，這麽碎片的東西都拿出來，還要我們拚圖啊？”

  “不買了不買了……”

  “有這錢我拿去吃頓火鍋不好麽？”

  說著起身就要拉著楚辭離開。

  攤主訕笑兩聲顯然也是知道自己的東西並沒有那麽高的價值，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再開口挽留。

  倒是楚辭沒有這麽直白，噯噯拉住寧柔。

  “來都來了，不買個東西也不合適。”

  “老哥，要不然你便宜些，我們挑一個回去，也不好讓你白說這麽多話。”

  攤主聽著聲有幾分激動。

  在上寶街的人，誰不是每天冒著風雨等客人，每天不知道要說多少句話才能開一筆買賣。

  有時候行情不好，可能幾天都不一定開得到一筆。

  楚辭這時候還要想著幫自己一個忙，攤主也頓時有些感動。

  “這樣，兄弟，你真心，我也真心！”

  “這裏麵的東西，進價基本都是二十元，你要是想要，我就二十五元賣你，報個路費，中不？”

  “這咋行，老哥你虧著給我，這我過意不去。”

  “三十！就三十吧！”

  “不用不用，兄弟你是個好人，別和大哥說這些，說好的二十五元就是二十五元。”

  “多一分你就是不認我這個哥哥！”

  楚辭推辭不下，掃碼支付了二十五元，看向寧柔：“這下好了，你滿意了吧？趕緊挑完東西走人！”

  寧柔蹲在攤位前挑挑揀揀，一會兒嫌棄長得不好看，一會兒嫌棄東西有問題。

  說著隨手拿起楚辭示意她看的木筒比劃兩下。

  “行吧，就這個了，我拿回去裝筷子，正好！”

  攤主見狀連忙捧起寧柔的眼光。

  “對對對，大妹子你這眼光太好了，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湘妃竹做的，最適合做筷子筒了。”

  “不過你用的時候注意擦幹啊，竹木東西容易發黴。讓兄弟到時候幫你擦幹淨。”

  寧柔愣了下，突然反應過來攤主說的是楚辭，臉上浮現出幾分羞赧。

  拿了東西走遠，拐了幾個彎繞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楚辭這才將剛才寧柔拿著的木桶拿過來檢查起來。

  通體呈現正八邊形，每一麵都有浮雕鏤刻，描繪的盡是些龍鳳啊、祥雲啊、仙鶴一類的題材，隻有一麵有一個盤腿而坐的人像，上麵高懸著一塊牌匾。

  “大聖降魔護道天尊”

  楚辭將木筒捏在手裏，確定這就是記憶中當年那個東西，沒想到整整幾千年過去了，這東西還是完好無損，心中略略有些驚奇。

  “楚大師，這東西很好嗎？”

  寧柔看出楚辭眼裏的驚訝和激動，好奇著開口問著。

  楚辭當下也不隱瞞，淡淡開口：“這是張道陵的簽筒，全球也隻有這一個！”

  張道陵？

  寧柔倏地倒吸一口冷氣。

  她雖然不熟悉道教的事情，可是張道陵她還是聽過的。

  龍虎山初代天師，天師府的建府人，以一己之力闖下天師府赫赫威名，因其最初創立的五鬥米道又稱天師道，故又稱張天師。

  這東西，居然是張道陵用的？

  寧柔怎麽也不敢相信。

  上手一摸，才發覺這個看起來是盤玩包漿的木筒有些異常。

  摸起來溫熱潤滑像是一塊美玉，光線落在上麵閃著晶瑩的玉色，而且仔細看，每一條紋路都天然形成一個符籙字樣。

  這麽算下來，僅僅是這麽一個簽筒，上麵就有張道陵的三百多道符籙。

  而且不是那種粗製濫造的隨心符，而是認認真真自己刻錄進隨身法器的東西。

  比起這個簽筒，羅家給出的當代張天師的金光符完全就是個廢紙，連當代張天師在這個簽筒麵前都得乖乖叫一聲祖師爺，更別說他繪製出來的符籙。

  寧柔沒有質疑楚辭的判斷。

  現在她已經完全相信楚辭的話，別說楚辭說這是張道陵的簽筒，哪怕說這是伏羲演繹周易時用的八卦圖她都會相信。

  隻是她還是會好奇：“為什麽張道陵的簽筒會出現在這裏。”

  楚辭對此也隻能搖搖頭。

  當年華國浩劫，動亂頻發，人群背井離鄉，流動頻繁，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討不到飯吃也隻能餓死。

  這東西八成就是那個時候被人從天師府偷出來賣了的，隻可惜後麵一直沒追，撿不起來了。

  畢竟當年天師府雖然有一點積蓄，可也都沒有餘糧，隻能謀求新發展。

  變賣祖產就成了天師府們最重要的生意來源。

  天師府倒是也有人反對，卻被其他人的聲音給壓了下來。

  生死當前，命都不算是什麽，還在乎幾個玩具？

  就算是張道陵老祖宗親至，也不會責怪他們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