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誌永的老臉一紅，閉上眼，眼裏閃過幾分異樣情緒。

  “傅老！”

  其它評委紛紛帶著些屈辱喊出聲。

  剛才他們也不相信楚辭喊得五億元的價格，可是隻有傅誌永敢去質疑。

  他們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某種程度上，傅誌永是在替他們承受著這種被打臉的屈辱。

  現在看著傅誌永的樣子，他們也感到自責，眼裏湧出淚水，看著楚辭的眼神也有些複雜。

  “楚大師……你早都知道……為什麽還……”

  燕剛主動出麵想要緩和關係，就聽到楚辭淡淡開口。

  “我給過你們機會，你們不要，那就別怪我打臉！”

  “第一次太主觀，可以！”

  “看在你們都是認真做事的份上，我沒有說什麽。”

  “這次，我也不針對你們，你們自己覺得呢？”

  “身為評委連東西都認不出來還需要我給你們指點，你們做的到位？”

  “這就是你們口口聲聲的熱愛？這就是你們的專業素質？”

  “這就是你們質疑我的底氣？”

  “一群廢物！”

  “如果不是我，這枚舍利子還要在裏麵躺多久？”

  “十年？”

  “一百年！”

  楚辭說完，包括燕剛在內的所有人全部低著頭一言不發，這話他們無力反駁。

  沒有楚辭這一眼，恐怕這件至寶現在還和那些帶回來的浮土混在一起。

  楚辭說完，也不理會其他人，直接看向傅誌永輕聲開口。

  “你剛剛問我，從哪裏找出一枚舍利子？”

  “現在，我找出來了，你要怎麽說？”

  傅誌永臉色黯淡，整個人突然頹廢下來，雙眼無神地看著楚辭。

  “錯了……全錯了！”

  “我沒有資格在古玩行繼續發展下去了！”

  傅誌永仿佛下了很大決心，猛地抬起頭厲聲道。

  “楚大師，您放心，今天之後，我就徹底金盆洗手，從此不再碰古玩一下！”

  “有違誓言就不得好死！”

  聽到傅誌永的話，燕剛等人瞬間愣在原地。

  要讓一個一輩子都在古董行摸爬滾打的人說出這種話，這種感覺……他們完全能夠理解。

  楚辭卻和沒聽到一樣輕笑一聲。

  “何必呢？動不動生離死別的樣子？”

  “你的問題是不碰古玩就能治好的嗎？”

  “自以為是！容不下人！”

  “不改了這個臭毛病，你這輩子別想再進一步！”

  一句話劈頭蓋臉罵出來，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平時傅誌永哪裏受過這種委屈，這要是被楚辭氣出心髒病……他們可承受不起。

  燕剛急忙打眼色讓人喊醫生進來，免得等下出現意外。

  傅誌永卻仿佛突然明白過來一樣深深鞠躬。

  “感謝楚大師指點！老朽……不……我明白了！”

  “我明天起就去博物館，從碎片清洗整理開始重新學習文保知識，東都博物館一日碎片不完，我一日不出山。”

  楚辭這才抬眼，輕輕點頭。

  “記住你說的話！”

  聽到楚辭開口，傅誌永連忙點頭應諾，一點沒有大宗師的樣子，反倒和街頭那種撿漏的新手藏家聽到教誨的表現一模一樣。

  還生怕楚辭反悔，高聲叫道：“還愣著幹什麽！”

  “繼續看！”

  眾人聽到傅誌永的聲音眼前一黑。

  這還要怎麽看？

  他們覺得是垃圾的普通青銅碎片就賣出了五個億的天價，後麵的東西誰知道會是什麽情況！

  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圖那點評審費來當評委。

  可是現在撂挑子回去，以後就別想在古玩圈子混了，幾人無奈，隻能苦著臉繼續拿起物品考核楚辭。

  再看場中情況，完全反過來一樣。

  楚辭坐在凳子上，評委們小心翼翼地鑒定過盤子裏的東西再向他匯報。

  時不時還要聽楚辭點撥兩句。

  “楚大師，這是個北宋綠釉香薰蓋子對吧？”

  “獅蓋香薰，看差了！”

  “這下麵繪製的是五台山，足部是蓮台造型，一看就是佛門的東西。”

  “而且這個地方有一個勾指，隻能是獅子踩球的那個地方！”

  楚辭一邊說，一邊在紙上繪製了一個形狀，眾人看過後頓時連聲佩服。

  草草數筆，就將一頭側頭的雄獅形象刻畫的淋漓盡致。

  配上下麵的燈盞，渾然一體，莊重威嚴，連他們這些不信佛的人都生出幾分頂禮膜拜的心思。

  幾人的動靜讓燕剛也開始好奇楚辭畫的東西。

  湊過來一看，瞬間呆立原地。

  “楚大師……你……你見過這個東西？”

  其它幾名評委聽著話立刻轉頭。

  燕剛這話明顯有故事！

  看到眾人反應，燕剛也不等他們發問主動解釋道。

  這個東西是東都博物館建館之初留下的文物，隻不過後來經過一些事情，很多帶有宗教性質的文物都被毀壞，這個東西也在其中。

  而當年許多丟失的文物都是珍品。

  東都博物館第一任館長心疼又氣憤。特別在工作筆記中記錄了需要重點查找修複的文物，這件香薰也在其中。

  燕剛上任的時候對這個曆代博物館長才能翻閱的工作筆記自然重視無比。

  力求找到上麵每一樣文物，可是在任幾年，也隻找回一樣，現在看到這個東西出現在麵前，自然驚喜萬分。

  “沒想到……我們東都博物館幾代人的努力，還比不過楚大師一眼！”

  “燕某代表東都博物館，感謝楚大師！”

  燕剛也深深向楚辭鞠躬，久久沒有起身。

  楚辭平靜地收下鞠躬，輕聲開口：“繼續看吧，我趕時間！”

  這下眾人再無一點小覷之心，也不故作深沉，有把握不好的直接來請教楚辭。

  越核對心中震撼越大。

  他們隨手拿的瓷片是汝窯的水仙盆殘片。

  以為是唐三彩的陶片可以追溯到漢代的邊陲地區。

  就連他們以為是某個瓷片剝落下來的釉彩，也是難得的蛋殼瓷！

  幾番震驚下來，幾個評委看了足足半個小時終於將楚辭挑出的東西全部核對完畢。

  一百件， 全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別說是全品，就連這些殘片都能賣出天價。

  這又讓燕剛一臉崇拜！

  竭力邀請楚辭爭九門結束後去東都博物館走一遭，幫他們看看庫房那個裏麵東西。

  隻是被楚辭一句話給噎了回去。

  “自己的垃圾，自己收拾，我不收破爛！”

  不過燕剛也無話可說，畢竟楚辭的實力在這裏，現在又有傅誌永尊崇著，能給麵子講這些都已經讓他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