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價？

  攤主聽到這兩個字眼神突然銳利起來。

  踅摸片刻，淡淡道：“五十萬！”

  這話一出圍觀的人群瞬間叫嚷起來。

  “老板你想錢想瘋了吧？”

  “這種垃圾東西都要五十萬，買棺材喲？”

  更多人則是笑著看楚辭的反應。

  楚辭眼神微眯，冷笑一聲：“我買東西，你把我當凱子是不是有點過了？”

  老板憨厚一笑迎上前：“這話說的！”

  “這東西可是正經的周代青銅酒爵，手感又重，紋路又好！”

  “老坑貨！五十萬，劃算！”

  楚辭淡淡道：“周代老坑貨？上周的嗎？”

  攤位老板被楚辭噎到說不出話，眼神多出幾分慍怒：“你……你憑啥說我這個是上周的！”

  楚辭冷哼一聲，淡淡開口。

  “連各個朝代的青銅、黃銅物件都記不清楚，還有什麽資格跟我討論這個事情!”

  “那兩隻酒尊有明顯的做舊痕跡就不提了，單獨說重量！”

  “酒爵的樣式是商周時期的！”

  “這個時候真正的好酒爵都是用不夠純的青銅做的，曆經千年時間後，重量會比之前更加重一些。”

  “這幾隻隻做了基本的處理，帶有綠鏽，所以又會比之前的更加重一些。”

  “可是當你拿在手上就會發現這東西沒有壓手感。”

  “說明用的不是青銅，而是澆模的合金。”

  “至於外層的銅鏽，硫酸加黃土，一周就可以出現！”

  “還有你說這是周代的，敢不敢當著督查的麵這麽說！”

  “明目張膽交易違禁文物，我倒要看看你怎麽解釋！”

  攤位老板瞬間慫了，整個人換上和氣的笑容：“老板說笑了，就是開開玩笑，這東西怎麽可能是商周的，充其量是個工藝品。”

  “我給您重新報價！”

  “五千……”

  看著楚辭嚴肅地臉色，攤位老板硬生生將自己說到一半的話直接改口。

  “是肯定不可是的。”

  “五百？”

  攤位老板仿佛肉痛似的捂著自己的口袋，把錢包一角重新塞回去。

  “這也好歹是華夏工藝品精品的大師的作品，五百元還是值的！”

  楚辭聽也不聽攤位老板的吹捧。

  輕輕豎起兩根手指。

  “二百？”

  “不可能！”

  攤位老板瞬間皺起眉頭。

  其他圍觀人也是被楚辭這個價格嚇到，混跡古玩圈這麽多年，頭一次看到這麽砍價的人。

  好端端的東西，直接攔腰砍斷再打七折！

  然而這還不夠！

  楚辭看著攤位老板一字一頓道。

  “你錯了！”

  “我的意思是二十！”

  “嘶！”

  周圍人紛紛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別的地方，這個錢特麽連一盒盒飯都買不到，居然可以在這類堂而皇之撿漏！

  做夢吧！

  可是沒想到在這裏變成了現實！

  蘇子放看眾人平複過心神，看向攤主重新淡淡開口。

  “還有一個要求！”

  “剛才的那個人臉青銅貝幣，我要了！”

  “一個一元！”

  這話說出來，攤位老板瞬間跳了起來。

  “你做夢！”

  “銅酒爵我進價都得三十多元，這堆更是要五毛一個，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瘋吧！”

  這話一說出來，身邊人吃吃的笑了出來。

  進價三十五的東西敢喊五十萬，這老板也是膽子通天了。

  不小心說出底價，老板也驀地漲紅了臉。一把扯住楚辭看上的酒爵。

  “不管，今天這東西，沒有五百，誰都別想拿走！”

  楚辭摸出一張紅牛遞過去，淡淡道。

  “能賣就拿著，不賣拉倒！”

  老板眼神落在楚辭身上打量幾眼，抽過錢狠狠道：“十個！不許多拿！”

  楚辭笑笑，將酒爵拿在手裏，蹲在地上開始慢慢挑選人臉銅貝幣。

  翻來翻去也不過挑出來三枚。

  “小夥子，一塊錢一個還要挑？”

  邊上一個老者好意勸慰道：“他這東西不值什麽錢的，我都知道的。”

  “全是在南門那邊的批發市場買來的，那裏麵千奇百怪啥都有。”

  “你花一百買這個，能去你南門市場那邊買十幾個。”

  言語間滿是楚辭上當的感慨。

  楚辭微微一笑：“沒事，去南城也費勁，看著喜歡，隨便買幾個。”

  楚辭說完繼續翻看著攤位上的銅貝幣，好不容易挑出六七個，這才起身看向攤位老板。

  沒多少好看的，就這樣了！

  話音剛落，人群中突然出現一個中年人。

  留著八字胡，戴著金邊眼鏡，一身綢緞暗紋印花唐裝，手腕上盤著兩串紫檀和琥珀，看起來十分文雅。

  “李老師來了！”

  “快讓開，李老師來了！”

  人群中突然傳來響動，緊接著自覺分開一條道路讓李儒邵進來。

  旁邊老人看楚辭不認識，主動介紹道。

  “這位是吳州大學的李儒邵教授，資深的鑒寶師，也是這條街上的常客，他看過的東西，那可都是件件精品！”

  “這條街上不少寶友都找李教授看過，最好的一個是鑒定出了一件唐三彩的香爐，轉手就賣了兩百萬！”

  “不少人都羨慕死了！”

  “唐三彩香爐？”楚辭聽著話有點琢磨不過來，試探著問了一句：“有照片麽？我開開眼！”

  老人一聽當即顯擺起來，掏出手機就翻出一個黃綠白三彩釉色香爐的照片。

  “這照片一般人都沒見過，那人是我一個大侄子，當時還沒賣之前，我上門拍的照片。”

  “全國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楚辭看著照片心裏已經知道怎麽回事，冷冷一笑：“買家是李儒邵介紹的吧？”

  老人捋著胡須大笑著：“要不怎麽都說李教授是個好人呢！”

  “鑒定出東西後，讓他不要急著找人，自己去給他尋個好買家！”

  “才過了一周不到就帶了一個帝都的老板過來，當場開價一百五十萬。李教授還給我那個侄子打眼色漲價，漲到了兩百二十萬。”

  “砍了價格才還到兩百萬的。”

  “李教授人好，最後連我侄子給的中介費也沒收！”

  老人說這一句時眼裏滿滿的激動，楚辭卻是明白一切，冷聲笑道：“好人？”

  “明明就是一個十足的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