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楚辭允諾，宋驚鴻當即千恩萬謝，帶著宋倩回宋家複命。

  可惜直到離開博古齋，宋倩還是一幅被人羞辱過的樣子，雙眼通紅，整個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連走路都是被宋驚鴻托著才有力氣。

  寧柔看著宋倩的樣子就知道她的整個精氣神已經廢了，沒有幾年別想緩過來。

  就算緩過來，楚辭也會像一座山一樣插在她的心底成為一輩子的噩夢。

  的確，讓這種天之驕女下跪道歉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寧柔看向楚辭不禁多出幾分恐懼：“會不會太殘忍了些？”

  楚辭冷笑著看向宋家人離去的背影淡哼一聲：“既然出生在富貴人家沒有學過好好做人。”

  “早該知道有這麽一天，咎由自取。”

  寧柔低下頭幫楚辭換了一杯新茶，不再說話，對楚辭的敬仰更多幾分。

  第二天一早，楚辭意外接到一個電話，雷正梁說自己要被調來吳州，想請楚辭吃飯，詢問方不方便。

  席間，三巡五味。

  楚辭看出雷正梁有話要說，輕輕開口：“說吧，怎麽回事？”

  雷正梁聽到楚辭詢問當即全盤托出。

  原來楚辭在江海，將顧有知的臉狠狠打完之後，顧有知將這筆賬全部算在雷正梁身上。

  恰好寧柔被追殺一案沒有找到幕後主使。

  顧有知借著這個事由斥責雷正梁辦事不利，在督察局長麵前狠狠訓斥了雷正梁，又將近期犯罪率提升的緣故怪罪在雷正梁身上。

  加上顧有知上下疏通，竟是直接將雷正梁趕下督察隊副隊長的職位。

  也幸好雷遠誌當了一輩子督查還有幾分薄麵，這才讓雷正梁平調到吳州市。

  寧柔出入宴席無數，知道這種時候該活絡場麵，曼聲開口：“還是督察隊副隊長？也不錯！”

  雷正梁嗯了一聲緩緩搖頭：“不是督查隊，是交通大隊。”

  寧柔愕然。

  雖然交通大隊的確也是督查序列，可是和以前能查案的重案大隊比起來可就是天上地下。

  讓一個十幾年經驗的老督查去負責交通大隊，這其中的意思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

  雷正梁臉色陰鬱了數秒，搖搖頭悵然開口：“算了，就當是放假了！”

  “反正吳州一向生活節奏慢，沒那麽多大案要案，就算還是大案組也是閑的蛋疼，不如去交通大隊做點實事。”

  楚辭聽到這裏輕聲開口：“可能休息不了。”

  “嗯？”雷正梁的視線瞬間落在楚辭身上閃過幾分激動。

  “楚大師的意思是？”

  楚辭淡淡說出兩個字：“曹家。”

  雷正梁頓時如同晴空霹靂一樣愣住。

  他雖然在江海，可是吳州曹家的威名也是聽過的，更不用說江海也有曹家的分支。

  博古齋開業那天他在，十分明白楚辭去曹家打臉，曹家上門找茬失敗的情況。

  驟然聽到楚辭說起曹家，雷正梁想到臉上閃過幾絲訝異。

  “難道楚大師要對曹家下手？”

  “意氣之爭？”

  接著瞬間露出幾分嚴肅的表情。

  別說他隻是個交通大隊的隊長，就算是督查大隊的隊長，麵對曹家這種龐然大物也要慎之又慎。

  更何況這隻是楚辭和曹家的意氣之爭，他就算再感激楚辭也不可能大器私用。

  楚辭看出雷正梁的擔憂，冷聲開口：“曹家欠吳州幾十條人命，還涉嫌謀殺我。”

  一句話，屋內氣溫瞬間降了幾度。

  這下不止雷正梁，連雷遠誌都神色駭然。

  幾十條人命！

  這話是楚辭說的，絕對不會有假。

  更何況還有一條涉嫌謀殺。

  當事人就在這裏坐著，肯定不可能是胡說。

  雷正梁督查的習慣頓時發作，不顧還在吃飯直接問出聲來：“怎麽回事？”

  寧柔那天不在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楚辭簡單幾句將羅海打生人樁以及曹家支脈給羅海轉賬的事情說清楚。

  雷正梁聽完後萬分震驚：“幾十條人命，難道沒有一點證據？”

  楚辭冷笑一聲：“商界對頭的失蹤全是意外，當時沒有任何證據。做這事的想必都是老手。”

  “被拉去打生樁的都是那些孤苦人員，用撫慰金也都安撫過去，行事細密，絕不是羅海和曹家那個支脈能夠想出來的。”

  雷正梁臉色一寒，楚辭這話基本上宣告這事曹家上層不知情的事情。

  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楚辭再次開口：“曹家千年世家，吳州這邊經營的鐵板一塊，直接調查不容易，隻能另辟蹊徑！”

  雷正梁的正義感頓時湧出：“楚大師，你放心，我這就給兄弟們打電話，過來查他一個底朝天。”

  “異地調查，我還不信查不出來曹家的問題！”

  “這件事，我雷某人管定了！”

  “別說謀殺未遂，要是幾十條人命不能安息，我這個督察隊長死都不會原諒自己！”

  說著就要通知大幹一場。

  剛起身卻就寧柔開口問道：“雷隊長，你是以什麽身份去解決這個問題？”

  雷正梁虎目圓睜喊出聲：“自然是督察隊長！”

  話音剛落，雷正梁臉上浮現出一抹羞愧：“不……不是……我……我忘了。”

  是啊！

  他現在有什麽資格管這件事情？

  論職位？

  他不過是交通大隊的隊長，連調查的資格都沒有。

  論正義？

  他一不是事主、二沒有犯罪證據，憑什麽去舉報曹家行凶殺人？

  被寧柔一攔，雷正梁也明白自己剛剛的表現有些無腦，深深低頭向楚辭道歉：“對不起，楚大師，是我沒用。”

  這件事要是他還是督察隊長，哪怕是江海的，都有辦法進行異地調查。

  可偏偏是交通隊長，隻要曹家不是當他麵行凶，他沒有任何辦法。

  楚辭眉眼微垂，沒有理會雷正梁，思忖半晌輕輕開口：“既然你去了交通大隊，有件事正好麻煩你！”

  雷正梁麵色一變，頓時答應下來：“楚大師，您說！”

  “隻要不違反紀律，就算是你讓我下刀山上火海，也絕不皺眉！”

  “我要曹家所有車輛的交通錄像！”

  雷正梁聽到這句神色一驚。

  他是督查出身，自然知道楚辭這是要做什麽。

  當即一拍桌子叫出聲來：“楚大師想的是啊！我就不信他曹家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的這麽嚴絲合縫。”

  “隻要監控有任何地方疑惑，都可以成為突破口！”

  “我回去就把最近幾個月的監控全部調出來！”

  楚辭微微搖頭，輕輕開口：“不夠，要一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