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大中午，太陽曬得滿地熱氣蒸騰。

  楚辭這一句話卻讓整個鬥寶場的溫度憑空降低三度，曹家不少人不禁打了一個哆嗦，看向楚辭的眼神也多出幾分忌憚。

  “曹啟哲！”

  楚辭一聲暴喝。

  “你要是現在跪下磕頭，我饒你一半！”

  曹啟哲披頭散發，雙眼赤紅，口含鮮血，蒙的吐出一口血水：“就憑你？我不服！”

  “想讓我曹家給你低頭，門都沒有！”

  “好，我就看看你這骨頭有多硬。”楚辭從兜裏摸出一個鼻煙壺。

  “這東西，你認得麽！”

  曹啟哲還沒開口，王學真已經笑出聲來。

  “一個破鼻煙壺也敢拿出來顯擺，隔十米不上手我都知道這是清宮裏麵的東西，眼界也就到這裏了，什麽東西都當寶。”

  楚辭眼神微眯看向評委席：“曹家這是管不住狗叫，還是想要仗著人多一起找死！”

  陳良冷哼一聲露出鄙夷之色。

  “這麽沒規矩，要不然算你們曹家贏好了？”

  曹啟哲和楚辭的事情他在來的路上已經聽說，本身就對曹家不齒，現在還幹出這種事情，感官更是下降數個檔次。

  更不用說楚辭是他親自聘請的顧問，不明著幫楚辭已經算是很公正了。

  曹興遠老臉一紅，狠狠剜了一眼王學真。

  宋驚鴻倒是不在意曹家麵子，淡淡開口：“再敢亂說一句，曹啟哲判負！”

  一句話噎的王學真不敢再開口，點頭喏了一聲狠狠退後。

  曹啟哲眯著眼上前查看鼻煙壺的情況。

  又聞味道又看紋路，高倍放大鏡和強光手電來回交換，足足看到半根香即將點完才底氣不足地開口：“清代，乾隆時期的東西，有唐英的印鑒，是宮裏麵的東西。”

  曹興遠聽到曹啟哲說出這麽多，心裏也寬慰下來，當即抬手：“第一局，平局。”

  台下群眾集體噓了出來，曹家人卻是麵露譏諷。

  任你有天大的本事，在曹家麵前也得趴著。

  這就是吳州曹家幾千年的底氣！

  “慢著！”楚辭輕笑一聲看向評委席：“曹家主這麽急著叫平，是想掩蓋你孫子輸給我的事實麽？”

  “你放屁！”曹家人中有人怒罵出聲來。

  “我們少爺明明將你的破鼻煙壺年代製造者說得清清楚楚，有什麽不如你的，哪裏輸了？”

  “姓楚的，你不要以為認出一尊佛像就可以為所欲為！”

  曹啟哲也故意讓嘴角流出幾絲鮮血一臉悲憤：“楚老板，我真的不明白，我明明已經答出你這件鼻煙壺的來曆，你憑什麽還要對我苦苦相逼？”

  “難道你不允許別人和你擁有一樣的見識嘛，還是說你覺得我的存在威脅到你，你一定要在這裏逼死我曹啟哲！”

  此話一出，台下人也有幾分不忍，畢竟曹啟哲這話說的有幾分在理。

  他也不是沒回答出來，楚辭非要說自己贏，好像也說不過去。

  楚辭環視一圈冷冷開口：“在我眼裏，你的見識不過是滄海一粟。至於威脅更是談不上，我和你的差距中間大概隔了一百個曹興遠。”

  聽到楚辭的話，曹啟哲猛地衝上前就要拚命：“辱我曹家定海神針，姓楚的，我生生世世與你沒完！”

  楚辭反手扣住曹啟哲胳膊止住他前衝的勢頭沉聲道。

  “要想演戲就滾回家去！”

  “我隻問一個問題，你能答出來，這局我認輸！”

  “你說！”曹啟哲雙目含血，緊咬牙關，仿佛惡鬼重生。

  “這個鼻煙壺，是誰用的？”楚辭指尖輕扣桌麵，緩緩開口：“我說出你的佛像歸屬來源，現在問一句鼻煙壺的歸屬，沒什麽不妥吧？”

  說完看向評委席，目光依次掃過三名評委。

  “當然，很合理！”陳良第一個表態。

  “按照對等原則的確如此，曹啟哲，你需要說出鼻煙壺歸屬才算獲勝。”宋驚鴻更是直接插刀。

  曹興遠看著楚辭嘴唇抖動著，半晌，嘶啞著嗓音：“那就按楚老板說的，說！”

  和曹興遠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曹興遠露出這副表情已經陷入極度暴怒，隻等一個引子來爆發這滔天怒火。

  “我……我……這個……它……”

  曹啟哲慌亂中別說鑒定，都快連放大鏡都拿不穩，滿口呢喃囈語，直到半根香盡，頭顱低垂，輕聲道：“我不知道。”

  曹家人群中出現幾分搔動。

  曹啟哲居然輸了！

  千年鑒寶世家傳人的曹啟哲，吳州年輕鑒寶師第一人，居然連第一局都沒扛過去，輸的徹徹底底。

  “按規則，鬥寶第一局，楚辭勝！”陳良淡淡宣布完比賽規則重新看向場下：“第二局……”

  “等等！”

  陳良的聲音被突然打斷。

  曹啟哲笑得宛如一隻厲鬼，腳步虛浮，手指楚辭一臉決絕：“姓楚的，你告訴我，這個東西，究竟是誰的，我倒要看看，你認不認得出來！”

  “要是連你自己都認不出來，我看你還有什麽資格說我輸！”

  身後的曹家人紛紛響應著：“對！要是你都不知道，憑什麽說我們少爺輸！”

  “你要是不認識，改平局我們還認，別丟人現眼了！”

  圍觀的收藏者長歎一聲，也沒有想到曹家居然會不要臉到用上這種無賴手段。

  “憑你們？也想讓我輸？”

  “做夢！”

  楚辭再度三指輕扣將鼻煙壺背麵轉向曹啟哲：“綠槐庭院無人語，時有天雨送古香。”

  “堂堂曹家鑒寶第一人，總不至於連這首詩都不知道吧！”

  “送古香……古香……”

  曹啟哲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卻始終想不起來。

  人群中，圍觀的收藏者突然爆發出一聲大喊。

  “我的無量天尊上帝老佛爺啊！古香齋！”

  “古香齋！”

  “是乾隆！乾隆啊！”

  “這東西是乾隆禦用的鼻煙壺！”

  楚辭將視線投向說對的藏寶者微微點頭，繼續朗聲開口：“沒錯，這隻鼻煙壺正是《清唐英奏折記事檔》中有記載的東西，乾隆禦用。”

  “不知道曹大家主，現在還認為這是平局麽？”楚辭聲如寒冰看向評委席。

  “這局，你贏！”

  曹興遠淡淡開口，很快閉上眼不知道在思索什麽，反而陳良和宋驚鴻看向楚辭手中的東西多了幾分灼熱，宛如聞見血的鯊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