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嶽書房。

  楚辭和寧嶽兩人相對而坐，手邊兩杯太平猴魁還冒著熱氣。

  若是外人看到這一幕肯定又要大跌眼鏡，堂堂江海寧家家主，手握幾十億的家產，居然親自給楚辭添茶倒水。

  “楚大師……您看是……老大？”

  “不知道。”

  “那？”

  “你看著來。”

  “好。”

  兩人都是聰明人，說話也簡單。

  事情原委行車記錄儀有，督查組有，監控有，寧柔也會說，楚辭知道的信息並不比他們多，幹脆不管此事，反正涉及自己和寧柔，寧嶽自然會吩咐人去查明情況。

  吩咐完管家去跟進此事，寧嶽盯著楚辭脖子上那串朝珠有幾分心動。

  “聽說楚大師又得到一件好東西？”

  “金珀蛛和血珀蛛的朝珠，有點意思，不算什麽好東西。”

  楚辭看出寧嶽眼饞，隨手遞過去打量起寧嶽書房。

  這書房他之前走馬觀花看過一次，沒有細看，現在趁著寧嶽把玩朝珠的功夫正好可以仔細搜刮一番生氣。

  桌上文房四寶年份不長，淡黃光圈，除了宣紙其它幾樣都是清中期的東西。

  湖筆、徽墨、端硯，三樣擺在一起，居然還是鬆竹梅歲寒三友的造型。

  能把這三樣東西淘換到一起，看得出寧嶽是個講究人。

  拿起擺弄幾下，放回原處的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吸走上麵的生氣，體內氣流又壯大幾絲。

  “那盤子？”寧嶽把朝珠還回，急匆匆試探道。

  楚辭頭都不抬：“西周兮甲盤，一級文物，一對兒的東西，現在早都運回吳州了吧？想看自己去找陳良。”

  “可惜了！”寧嶽長歎一口氣：“我該在旁邊的！”

  “然後寧家家主與小販鬥毆搶走對方吃飯的鍋，這新聞明天就得上江海日報頭條。”

  楚辭冷哼一聲轉到博古架邊上拿下一隻彩陶罐在手裏輕敲幾下：“仰韶的？”

  “嘶！”

  “寧嶽倒吸一口冷氣。”

  “那可是我第一件寶貝，您悠著點。”

  楚辭其實就看這個東西上麵光芒最盛，這才第一手挑的，沒想到生氣紋絲不動。

  “看來還是不能吸收太久遠的東西。”

  楚辭放下陶罐拿起邊上一對康熙年製的五彩故事杯吸收完畢，眼光落在架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咦？”

  “楚大師怎麽了？”寧嶽上前探問一句。

  “那駱駝，你故意放在那的？”

  楚辭敲敲架子，震下幾點浮灰。

  寧嶽跟著楚辭眼光看去，目光落在一尊三色駱駝上。

  駱駝引頸張口，後肢直立，前腿略彎，駝身褐白，鞍韉白綠相間，保存完好。

  寧嶽不禁麵露得意：“是啊，我從佳士德收來的，五年前就要一百三十多萬。”

  看著楚辭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幾分怪異，寧嶽意識到自己沒有說清楚，連忙補充。

  “楚大師你別這麽看我啊，我知道唐三彩是葬器，可這是沒進過土的正經老貨，一直是藏家傳下來的，有名帖記錄的。”

  楚辭皺著眉，看了幾秒，搖搖頭。

  “假的。”

  “不可能！”寧嶽顫聲大叫。

  楚辭冷哼一聲將駱駝取下指著脖頸處一點光亮：“火光還在，底部那個土沁明顯是深坑做舊的東西，沒進過土？”

  “大開門的一眼假。”

  “不是你被騙，就是你走眼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

  “我當時親自看過的！”寧嶽將駱駝拿起，看了兩眼瞬間變色。

  “這不是我當時買的那隻。”

  “確定？”楚辭眼神掃過皺起眉頭。

  “嗯！”寧嶽篤定道：“這架子上擺的東西，每一樣都是我親自經手的，絕不可能出現假的情況，除非是有人調換了東西。”

  “老劉！”

  寧嶽一聲吩咐，剛才的中年管家劉貴安再度出現。

  “去查查最近進過書房的人。”

  “是。”劉貴安不問原因，直接告退，五分鍾後拿著一塊平板走進。

  “老爺，查出來了，最近一個月隻有禮源大爺進過書房，這是前後的視頻。”

  “放。”寧嶽沉聲道。

  劉貴安架好視頻點下播放後退到一邊不再言語。

  寧禮源走進書房，徑直到架子上換下唐三彩駱駝，裝進包裏轉身離開，整個過程不到三十秒。

  幹淨利落！

  “去查。”寧嶽眼神泛冷。

  他在床上躺了一個月，還沒死呢，沒想到寧家已經有人敢學八旗子弟倒賣祖產。

  還是寧家主事人寧禮源。

  這事情要是傳出去，寧家也不用在江海地界上麵混了。

  “楚大師，稍坐片刻。”寧嶽再給楚辭續上一杯茶，麵色平靜不起波瀾。

  楚辭也不說話，自顧把博古架上能吸收完的古玩全部吸收完，坐回座位牛飲一杯。

  不到半小時，劉貴安再次回來。

  “查到了，九百萬賣去曹家。”

  寧嶽眼神微閉冷聲道：“原來我的麵子，還值九百萬！”

  “好！很好！”

  劉貴安跟了寧嶽幾十年，不須吩咐主動開口：“東西已經讓人送回來了，九百五十萬。”

  “找的是外麵的人，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我知道了。”寧嶽平靜說道：“下去吧。”

  劉貴安也不多問一句，徑直離開。

  “老大這是想單飛了啊！”寧嶽看向楚辭有幾分詢問的意思。

  “他？不行！”楚辭微微搖頭。

  “老二？老三？”寧嶽再次開口。

  “沒見過，不知道。”

  “寧柔是老二家的閨女，林山市林家的外孫女。”寧嶽輕聲道。

  “這事不用惦記了。”楚辭看出寧嶽意思，再次回絕。

  “嘶！”

  寧嶽嘖嘖舌。

  “我孫女到底哪一點不行，你說，我讓她改。”

  楚辭突然想到剛才車上那一幕，回味幾秒沉聲道：“都挺好的。”

  寧嶽不知道楚辭想法，不依不饒：“那你為啥看不上？又不是入贅，那到時候生幾個都隨你姓！”

  楚辭不說話，知道再糾纏下去沒有結果，索性換了話題。

  “唐三彩這事？”

  “必須查。”

  事關寧家安危，寧嶽也不再打哈哈，臉上流露出幾分無奈。

  “老大太過玩弄手段，老二不是經商的料子，老三不溫不火，沒啥特點。”

  “可惜寧柔，最對我胃口，卻……”

  寧嶽沒說，楚辭懂他的意思，輕輕開口：“試一試？”

  寧嶽眼中精光一閃，有幾分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