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寧嶽計劃，楚辭對外宣稱寧嶽的病情還未痊愈，需要數次調理。

  寧嶽也配合的繼續躺回治療室，每日按時飲用溫補藥品。

  除了寧嶽和楚辭兩人，其它人對這個計劃一無所知。

  第二天，楚辭吃過早飯，拉過寧家給自己安排的向導打聽清楚古玩街的位置，輕裝前往，打算去看看能不能撿漏淘一個比較好的香爐。

  最近他一直用徽宗禦用的無弦爐點奇楠，明顯感覺到一款好香爐的重要性。

  成香更綿柔，燃燒更均勻，而且不會斷火和留根，吸收氣流也更加高效。

  昨天隨便露天點燃測試後發現用香爐吸收一片奇楠能多出半條氣流。

  要不是知道這種級別的古董不能私藏，他都恨不得把無弦爐留著自己專門點奇楠用。

  不過幸好這想法沒有別人知道，否則要是看到無價之寶徽宗禦用無弦爐居然真的被用來點香，燒的還是十幾萬一片的奇楠，恐怕會吐血身亡。

  因為想撿漏，楚辭沒有去往古玩街正街，而是挑了一條鄰近的有許多散攤的街道。

  和他在吳州的情況一樣，古玩街一般都是給開了店麵的商家做生意的。

  物件品質高一些，也有保障一些。

  而有些沒有錢租店鋪的商販和臨時出手一兩件的藏家，就會在臨近古玩街的街道擺上地攤，這就叫做小街，是一個很考驗眼力勁和人性的地方。

  楚辭自己剛入門的時候就有有幾千塊虧的底兒掉的經曆，後來有了經驗，也有五百元撿漏十幾萬的經曆。

  總之，在古玩街買東西是九分靠實力，一分靠運氣。

  而在小街買東西就真的是九十九分靠實力，一分靠運氣。

  早上攤位多，人也多，楚辭跟著看了幾個攤位，發現江海收藏成風不是沒有原因。

  光是這十分鍾他就見識到了大學教授、退休工人、畫家、書法家在攤位上詢價，甚至還有幾個拾破爛的來問攤主要不要收東西。

  楚辭一開始還真的認真問了幾句撿破爛的拿來的東西，可是拿到手裏才發現東西假得不能再假。

  清末才有的造型器物，底下落款公然寫著大明嘉靖年製就算了，“製”字還是個簡體字，簡直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後來換了幾個攤位都遇到這位撿破爛的，才發現這是一個套路，專門坑一些新手小白。

  因為東西不貴，就算被識破也隻是打個哈哈說自己不懂，沒有人會去認真追究什麽。

  楚辭一路看也覺得新奇。

  隻是一直沒有看到合適的香爐有幾分失落。

  不過香爐本就是稀罕物件，收不到好的也正常。

  攤子上倒有不少宣德爐，可是楚辭打眼一看，不用調動氣流都能說出這些東西假在哪裏。

  好在他順手收了一個清代點翠鈿螺瑪瑙花簪。銀製的簪架，用翠烏藍和紫色羽毛點出花卉造型，鈿螺工藝和鑲瑪瑙工藝嫻熟，整體造型異常精美。

  攤主不知道怎麽回事把它和一堆相同的現代工藝品混在一起，叫價三百一支，被楚辭硬生生砍價到三十一支拿走。

  楚辭拿到簪子又去旁邊的工藝品店買了個盒子裝好，一想到隨便走幾步就白撿十幾萬，楚辭的心裏就一陣開心，連沒看到香爐的失落都少了幾分。

  走完整條街，楚辭手裏就捏著一個簪子。

  吳州市博物館的館長剛剛已經打電話過來，一想到過兩天辦完捐贈儀式就沒有香爐用，表情還是有幾分失落。

  就在這時楚辭看到街尾處幾個混混模樣的人圍著一個老婦人。

  眉頭一皺，準備找市場管理員說明情況，就聽到一個混混高聲叫嚷道。

  “老太婆，我們哥幾個看上你這個破爐子是你的福氣，誰都不是小孩子，和我們玩這花花腸子沒有意思，要不是家裏缺個煙灰缸，誰還會買你這種破東西。”

  “不可能，這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正經的宣德爐，低於五十萬我是不會賣的。”

  “呸，你個死老太婆別給臉不要臉，什麽垃圾玩意還敢要五十萬，冥鈔行不行？你現在死，我馬上燒給你。還多給你燒幾千萬，不用找了！”

  “你……你們……強盜！”

  混混中爆發出一陣大笑：“我們可不是強盜，我們是公平買賣，自由交易。”

  笑完又惡狠狠逼上去：“老東西，這爐子你今天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反正哥幾個五百塊錢準備好了，你要是不要，別怪我們熬死你。”

  “老人家，這爐子，我能看看嗎？”楚辭走上前看著老婦人手中的布包，輕聲問道。

  “五十萬，你買我就給你看。不買不行！”老婦人被幾個混混嚇怕了，雙手死死攥著布包，青筋凸起，活像兩隻幹瘦的鷹爪。

  一個混混見楚辭搭訕，上前一挑眉：“兄弟，規矩懂不懂？”

  “什麽規矩？”楚辭冷聲道。

  “這老東西先和我們談的生意，現在你橫插一腳，還想不想混了，這規矩還要不要？”混混說話間還不忘吆喝四周人評理。

  “我們哥幾個要買這老太婆的香爐，說好了五百元，結果這愣頭青橫插一腳，你們說有這麽做事情的嗎？”

  周圍人知道這幾個混混是什麽貨色，冷笑著一言不發。

  反倒是楚辭笑出聲來。

  “你口口聲聲說談好了五百元買爐子，我現在就問一句。”

  “老人家，這爐子五百元你賣不賣？”

  “不賣！我要五十萬哩！”老婦人見到有人撐腰，聲音喊得極大。

  “大夥可都看見了，這香爐還沒定好買主呢。”

  “買賣談定不改對象，這是規矩！”

  “沒談定買賣互相叫價，這也是規矩！”

  “你們也配和我談規矩？”楚辭挺直身子，一人氣勢竟是壓過對麵五人。

  “好！”圍觀人群瞬間傳出一片叫好。

  見失了天時地利人和，這撿漏的買賣做不成，幾人灰溜溜逃走。

  楚辭看著混混消失這才認真看向老人。

  一身青布衣服補了又補，腳踩自家納的千層底，雙手看得出幹農活出身，唯獨手中布包格外嶄新。

  停頓幾秒：“老人家，這爐子能讓我看眼不？且不說值不值的事情，就算值這個價，您是不是也得讓我上手過一眼？”

  “行，給你看！”

  老婦人謹慎地解開布包遞過一隻栗殼色的小銅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