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三十六章入聖城

  一念，而寂滅！

  罪煉教徒十餘人小隊，以及一名領隊人皇強者，無聲無息蒸發。

  這是……神嗎？

  老鷹頭靜止半空，雙翼忘記了拍打，目光顫抖盯著地麵，一灘灘黑渣燃燒著血色的火，若非如此，罪煉教徒仿佛不曾來過！

  聖城闇帝修為多強，老鷹頭未曾親眼目睹。

  但想來，眼前銀發青年，實力不會比闇帝差多少了吧，畢竟燃燒的黑渣裏，其中一灘便有人皇。

  “謝謝……”

  “謝謝您。”

  短暫寂靜後，老鷹頭落下來，與豬妖們紛紛衝著秦浩行大禮，幾隻豬精在生與死的夾縫中掙脫，一刹那間，對秦浩的態度發生了巨大改觀，感激的淚流滿麵。

  狐妖們眼眸露出幾絲恐懼，回想初次見到秦浩，幸虧聽老鷹頭的話，沒有動手。

  否側的話……

  地上燃燒的黑渣，恐怕就是她們的下場！

  “諸位不必如此。”秦浩看了眼第一個被血刃貫穿的豬精，發出一道輕歎。

  因為封禁神力，潛藏了天輪，令他感知大不如從前，減弱甚巨。

  外加天道環境尚未完全適應，罪煉教徒的氣息又與這天道相融，純粹的殺念與天道混合，不用心很難發覺。

  因此，死了一個妖。

  “大頭命該如此，死，未嚐不是一種解脫。”老鷹頭示意幾隻豬精將死掉的同類安葬，此事責任不在秦浩。

  “英伯伯，你們……你們會法術……會飛……”

  “朱大叔的身體剛才變得好大好大。”

  “朱二叔吼出的聲音也好可怕。”

  “嗚嗚……三叔被壞人殺死了。”

  歲的孩童思維單純，驚恐過後，除了傷心之外，老鷹頭幾位“長輩”的表現，也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英伯伯命魂為蒼鷹，所以會飛，你們朱大叔、二叔和四叔，命魂可是勤勞能幹、不怕吃苦的豬仙呢。”秦浩蹲下身子，輕撫著花兒臉上的淚，一一替孩子善意解答。

  老鷹頭眾妖不由心中暖意流淌，殺戮界像秦浩強大又善良的人不多了，甚至幾乎沒有。

  “不好，這火……”老鷹頭似乎想到了什麽，指著燃燒不熄的血焰，麵色為之大變。

  秦浩也想到了什麽，意念一動，地上的紅蓮神火紛紛為之熄滅，然而這一瞬，那遠方高空，已經是有大量氣息朝著這裏飛速趕來。

  顯然，是被紅蓮火的道意吸引而至！

  “老鷹頭，無論稍後發生什麽，隻管帶所有人離開，不要回頭。”秦浩交代道，負手邁步向前，傲然的身影迎著空中飛速撲來的殺氣，站在了群妖最前方。

  “不是罪煉教徒。”老鷹頭原本還很擔心，看清掠來的身影後，不由淺鬆一口氣。

  聖城的人。

  唰唰唰唰！

  一道道蘊藏殺意的身軀相繼落下，每一人的氣息都十分冰冷，就如同沐湛給人的感覺。

  為首之人，是位女子，貌如白雪，五官精致，冰冷的氣質以及散發的殺戮氣息，帶著一種獨特的美。

  女子兩側，分別立著兩名中年，修為不低，連同女子在內，皆邁入了帝道。

  在這三人後方，還帶著十餘名修行者，人皇和尊境皆有，參差不一。

  “罪煉教。”女子眼眸掃視，看著落在地上的幾柄血刃，以及感受空氣中停滯的血腥氣，作為罪煉教的死對頭，明確做出了判斷。

  “你們殺的？”一名中年高居姿態，俯視著群妖，麵龐自帶威嚴，口吻宛如命令。

  “回帝王，是……是我們殺的……”老鷹頭卑躬顫顫，從中年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力。

  “我殺的。”秦浩坦然說道。

  女子掃了秦浩一眼。

  “嗬嗬，真是沒想到，這片荒山野林之中，居然僥幸活著幾隻妖，更有趣的是，還帶著一群小兒。”中年身後，一個麵孔高傲的年輕人口氣極為不客氣，諷刺之意毫不掩飾。

  “妖？”孤兒們愣住了。

  “叔父，他們中了妖術。”年輕人對著中年開口。

  這中年目光冰冷，袖袍隨手一甩，朝前掀去一股勁風，夾雜著磅礴的帝意。

  大帝意誌席卷而來，眼前飛沙走石，幾個孤兒雙手下意識捂住了雙眼，待勁風過後，他們再睜眼時，發現一切都變了！

  “啊……”

  不知誰先喊出來一聲。

  孤兒們麵龐化為無比的驚恐，紛紛甩掉拉著自己的手掌，幾乎是發自本能的，瘋狂朝著聖城修行者跑去，躲在了女子帶來的人群後方。

  隨即，一顆顆小腦袋探出，嚇到青紫的臉龐凝視著老鷹頭一群妖物，眼中驚恐之色，愈來愈烈。

  原來，那教養他們的“英伯伯”、“朱叔叔”、“胡嬸嬸”，竟是群醜陋難看的妖怪，他們與一群妖，生活在一起。

  “閣下，你這是何必？”秦浩衝那中年冷漠說道。

  此時，老鷹頭、豬妖他們神色複雜到了極點，完全手足無措，孤兒們眼中的恐懼，令他們又心疼、又無地自容。

  “我知道，終究會有這一天的。”老鷹頭心口壓抑的很，掙紮著吐出來一口沉重的氣。

  他看著縮在聖城修行者人群裏的花兒，知道再也無法教她讀書，拍著她的腦袋給她講睡前的故事，因為從這刻起，妖怪和孤兒們，終成兩個世界的人。

  而老鷹頭，正是故事裏花兒畏懼的吃人鷹妖！

  “妖就是妖，幹嘛學人，不過，如今的世道妖和人也沒什麽區別。”那中年身後的年輕人似乎很滿意眼前的景色，自從烽火開啟，已經很久沒遇到這麽開心好玩的事了。

  “不，區別還是很大的，有些人連妖也不如，就像你。”秦浩盯著聖城的年輕人。

  “你胡說八道什麽？”年輕人眼中殺光一閃，臉上笑容瞬間凝固下來。

  “咦，不對勁……”

  地上蹲伏著一道身影，正在認真查探紅蓮神火熄滅後留下的黑渣，他抬起頭，麵向女子，道：“公主，這應該是火焰之力。”

  “火焰之力？”帶隊而來的女子眉宇微微凝起，他們巡視的時候，地確從這裏感受到一股特殊的道意力量，因此前來查探，居然是近乎絕跡的火焰之力嗎？

  “有問題嗎？”秦浩冷漠問了句：“我修煉的便是火焰殺伐之道。”

  言語之間，秦浩手掌探出，一簇血色的火苗從掌心升騰，刻意壓製了火道強度，因此，落在聖城公主和修行者感知中，並不是太強大。

  即便如此，秦浩掌中的火焰，仍舊令那名聖城公主露出喜悅之色：“還真是火焰力量，我已經太久沒見到火焰修行者了，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會和一群妖待在一起？”

  這公主可能太激動，主動朝著秦浩靠近了，伸出一根玉蔥般的手指，似乎想要觸碰秦浩的掌中火。

  “公主，小心。”一名中年上前阻攔，公主乃闇帝掌上明珠，身份尊貴。

  “他人皇境而已，傷不到我，你怕什麽？”公主回頭凶了一句，也許注意到失了分寸，臉上的激動和喜悅收斂了些，重新扮回冰冷的態度。

  “我與師尊隱居已久，本想躲烽火劫，不曾想，仍舊被罪煉教發現，為了讓我離開，師尊他老人家……”秦浩神色掙紮，悲痛之色從眼中一閃而過，用力抓滅掌心的火，握緊的拳頭發出憤怒的顫抖。

  雖然他極力隱藏，但那抹傷痛，仍舊是被聖城公主察覺到，語氣不由溫柔了些，道：“烽火之下，誰能安善於世，你節哀吧。”

  雖然不知道秦浩和他口中的師尊究竟是哪門哪派，既然不幸遭受罪煉教毒手，而且秦浩也沒有成為罪煉教眾，那便是聖城的朋友。

  也許，還可以拉秦浩入聖城。

  “聖城軍力吃緊，放棄了諸多領地，這片山林其實並不安全，你們能躲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現在罪煉教眾死在這裏，也許很快會派遣高人前來，不如隨我回聖城吧。”公主說道。

  “這……”秦浩猶豫了下，轉頭看了看老鷹頭。

  這一舉動，不由令老鷹頭心中備感溫暖，顯然他知道，秦浩是在向他詢問意見，一位那麽強大的修行者，如此毫無芥蒂的願意與妖為伍，如此看來，秦浩與他們更像是“一家人”。

  而非那群孤兒……

  “哦對了，聖城不拒絕妖族，其實很多妖皇帶著子嗣加入，目前也劃出來一片極大的妖族領地，共抗罪煉教。”公主說道，言下之意，秦浩可以帶鷹妖、豬精和狐狸一起回聖城。

  “多謝公主，但我還是要問一下鷹老伯意見。”秦浩覺得公主人還不錯，目光與老鷹頭交匯，隻聽老鷹頭回道：“事已至此，躲是躲不下去了，與其死在烽火之中，不如追隨闇帝拚一把，小老兒願意帶他們去聖城。”

  “不去也無妨，我們不勉強。”那中年身後的年輕人說道。

  “閉上嘴，沒人拿你當啞巴。”公主回頭訓斥一句：“管好你徒弟。”

  中年惶恐，目光凶唳瞪了年輕人一眼，後者急忙低頭。

  “那好，我們便隨公主回聖城。”秦浩舒出一口長氣，仿佛掙紮了許久，終於才下了決定。

  “哈哈，如果父親知道世上還有火焰修行者，一定會大感意外吧，走，跟我回去吧。”公主對待秦浩的態度，明顯要比其他人優越太多，身為闇帝之女，其實完全可以蠻橫行事，強行抓人也並非不可，但她沒有。

  當然，物以稀為貴，如今大陸所有宗門和世家近乎滅絕，隻剩罪煉教與聖城，她能意外遇見秦浩修行火焰殺伐之道的人，自然感到格外新鮮，區別對待也在情理之中。

  當即，一行人拔空而起，避世的群妖終究躲不開烽火洗禮的宿命，與秦浩一起隨聖城公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