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 血脈返祖
作者:狐言      更新:2020-03-03 07:30      字數:3637
  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 血脈返祖

  兌天長確實想殺秦浩,他堂堂小太歲,玉樹臨風、器宇軒昂,向來美女左呼右擁,誰見他不是禮儀有佳,幾時受過此等屈辱?

  那一口老痰給他惡心到家,他殺秦浩的決心,連天也不可逆轉,否側無顏見人,逢人便會想起吃過李初三的口水。

  然而那一掌,他根本沒打中,李初三滑溜的像條老泥鰍,仿佛渾身都是油,兌天長很的清楚看見,李初三避開了掌芒,那一擊卻提前轟中岩壁,轟出一個窟窿,鬼能想到李初三一頭撞進了窟窿裏,墜落的石頭也是提前震下來的,根本不是時東看到的那樣。

  這一刻,兌天長冤枉透頂,他憋屈,假若親手擊斃李初三倒還好,他隻會為此開心。

  可事實呢?他壓根沒打中,李初三是自個把自個稀裏糊塗給撞死了,讓兌天長功虧一簣,他失落又委屈的心情,誰懂?

  也不知是不是心情繃得太緊,以致出現幻覺,偏偏這種時候,兌天長看見埋在石頭堆裏的李初三,竟然睜開了眼,衝著他笑,笑得很欣慰滿足的樣子。

  等兌天長再一看,李初三明明沒有變化,一副徹底斷氣的死狀。

  “我簡直……見鬼了。”兌天長瘋狂揉揉雙眼。

  然而事實上,他自然沒有出現幻覺,秦浩真實修為足以比擬帝主強者,在這廣闊水瑤聖國之中,即使千凝仙子的師尊水瑤大帝親臨,估計也拿他沒辦法。

  秦浩做這一切,當然是為刺激時東,對方悲傷過度,或許能夠激活先天血脈。

  秦浩不是胡亂,他有依據,八年來,他各種辦法嚐試過了,全都無效,唯有某一次布下幻陣,讓時東受陣力影響,憶起幼時失去雙親的場景,原來他父母是被妖獸滅殺。

  那一刻,時東煥發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軀體裏存在著洶湧的魂力,欲破體而出。可惜,也許他心底知道中了秦浩的陣法,潛意識裏並沒有當真,最終,這股欲覺醒的魂力又遺憾消退回去。

  為此,秦浩懊惱不已。

  但這次不同,他以身殉道,被兌天長殘暴“誅殺”,“真真切切”死在時東的跟前,是時候檢驗八年的師徒感情了。若徒弟心中有他,必然為悲慟為力量,激發先天血脈,一飛衝天,替師報仇,民間許多故事都是這麽講的。

  “兌天長……”

  嘶啞,憤怒,聲音裏蘊藏著極度的壓抑和悲傷,此刻時東雙眸裏血光一片,宛若目睹雙親慘死的孤狼,渾身血液一瞬間燃爆,他每一條筋脈都似從身體裏爆裂,內心一陣錐刺般的痛。

  “不是我,我無辜的。”兌天長並不懼怕時東,但是,任憑誰看到那雙噬的眼神,都會渾身不自在,仿佛隨時會撲上來,活生生咬死他一樣。

  時東的胸膛劇烈起伏,一步步走向兌天長,聖力席卷而出,前所未有的澎湃,眼神裏,帶著莫大的悲痛,殺了人,居然連承擔的勇氣也沒有,推卸責任嗎?

  八年,他入道門時,是個少年,衣不蔽體。

  秦浩一天天看著他長大,給予吃穿,悉心教導,含辛茹苦,如再造父母,哪怕道門上下一直嫌棄他,他想學劍,連劍穀也去不得。

  但在師父眼裏,他就是驕傲。

  秦浩沒有一刻不盼著他成才,那殷殷期望的目光,時東一輩子也忘不掉。為此,不惜騙他懷有先天血脈。

  起初時東也相信他有,然而這八年,任何辦法都試過了,他不再抱有希望。

  但此刻,他寧願真有先天之力,最少那樣,師父會死得安心些吧。

  “唰。”一縷戟光破空劈斬而落,洶湧的勁道似能夠摧毀一切,時東知道是陸光,他聖力灌注右拳,試圖再打一道戰帝之力,然而,就在出拳瞬間,他拚盡一切凝聚拳心的金光驟然潰散,顯然後力不足,緊隨著,戟芒刺穿他的聖氣,挑飛一縷殘缺的衣服碎片。

  撲通!

  時東砸倒在地,水風步避得很及時,哪怕如此,左肩依舊被陸光的破陣戟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傷口,血肉裏泛著火辣辣的痛。

  “你連我一戟也接不下,也想找兌天長報仇?”陸光金翅大鵬羽翼輕輕拍打,手中破陣戟隨意的抖出幾縷招式,用卑微至極的眼神看著倒地的時東。

  此人連姒猊都不如,廢品。

  亂石堆裏,秦浩目睹了這一戟,擔憂之餘,發出無奈的感歎,他裝死雖然刺激了時東,但時東剛才的樣子是被仇恨吞噬了情緒,實際上,並沒有挖掘出潛在力量,這血脈之力,到底該如何才能覺醒。

  “呼。”兌天長深深的籲出一口氣,可憐的眼神望去,嘴角冷冷一笑,時東確實屬於廢品,陸光隨意一戟也接不下,不足為慮。

  “好了,這隻可憐蟲暫且不管,時間緊迫,如今帝棺近在眼前,你我二人當如何處理?”兌天長開口道,直接無視了時東。

  “若有帝器,你拿,我要傳承;若隻有傳承,看它先選擇誰,沒得到的那個,自當退出。”陸光回道,擊空派既然與道門撕破臉皮,自然不好再與太歲山交惡,那樣對雙方都沒好處。

  而且,無頭死屍威脅巨大,這時候他和兌天長打起來,顯然極為不理智。

  “好,依你說的辦。”兌天長步伐邁想前去,準備與陸光同時開棺,路過時東身旁的時候,默默掃對方一眼,諷刺道:“廢物。”

  吱呀!

  時東十指陷入泥土之中,緩緩握緊,拳麵泛出青筋。

  為什麽。

  師父那麽信任他,可他,卻一次又一次的讓師父失望。

  血脈之力,如果他真的懷有先天血脈,陸光何懼,兌天長何懼,今天師父不會死,師姐不會被人打暈,姒猊也不會被斷掉兩根鎖骨,耗盡一身魂力,隻能趴在地上發瘋一樣的吼叫。

  而殺害師父的凶手,正和驕傲不可一世的陸光欲瓜分勝利果實,他時東卻什麽也做不了。

  為什麽要這樣,起初爹娘信任他,對他訴說祖上的榮光,對他寄予厚望,最後爹和娘死了。

  現在師父如同二老一樣,也那麽信任他,師父也死了。

  “蒼天,你奪走了我的一切,我要你全部還回來。”時東身軀猛然站立,緊握雙拳,昂頭發出怒嘯之聲,原本漸漸衰弱的聖光伴隨著鬥誌攀升宛若洪水開閘一般,竟轟泄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這一刹那,帝墓中交戰的所有人,似乎都感受到一股莫名力量的降臨。

  兌天長的腳步一頓,察覺身後出現變化,想回頭看一眼。

  “別管那個瘋掉的廢物。”陸光淡淡開口,一戟接不下,能翻出什麽風浪,大不了取完傳承直接捅死,免得鬼哭鬼叫的影響心情。

  嗡!

  這時,無比劇烈的橙色光輝至背後映照而來,兩人邁步同時,看到了腳下被拉長的影子,陸光和兌天長發現,他們的影子不斷縮短,證明背後爆發的光芒正越來越強。

  兌天長步伐又一頓,正欲轉過腦袋。

  “開帝棺要緊。”陸光道,掌中破陣戟消失,雙手按在了棺蓋上。

  兌天長頓時放棄回頭的欲望,加快步伐走到陸光旁邊,也把雙手按落下去。

  隆!

  帝墓突然一抖,似受到莫名外力衝擊,至背後泛出的橙色光輝隱隱變幻了顏色,來越璀璨,似星辰光芒,而且不止一道。

  “陸光。”兌天長的腦袋又不受控製往回扭。

  “我喊一、二、三……一起用力。”陸光非常沉得住氣,他隻擔心元帝棺材料太重,兩個玄聖萬一打不開怎麽辦。

  兌天長沒有再給予回應。

  “準備好了嗎?”陸光開始數數:“一,二……”

  三字未落,突然間,由背後傳來洶湧的呼嘯聲,壓迫感十足,無比強勁,陸光頭頂開始落下大量土灰,帝墓仿佛要坍塌一樣。

  殺氣!

  背後是一股非常強烈的殺氣。

  即便陸光天不怕地不怕,也在這一瞬感到脊背發涼,他終於變了臉色,下意識朝著身旁的兌天長看去,想問一聲,“不如一起回頭看看吧。”

  然後陸光發現,兌天長早就轉過了頭,張著大嘴,正用無比震驚的神色直視前方,身體隱隱還在發抖。

  隨即,陸光立刻轉過腦袋,入眼畫麵,令他第一時間發出驚呼之聲:“元魂天賦。”

  前方,那個似被眾人遺忘的時東,兌天長和陸光口中的廢物,一頭烏發瘋狂張揚,腳底憑空誕生璀璨星芒之陣,他的周身噴湧著衝天聖氣,橙色聖氣內,彌漫出大量的星辰光澤,顯得浩瀚無窮。

  這一刻,整個帝穴的天,都變了,所有武者身上的元氣光芒盡失,哪怕上空與無頭死屍大戰的三宗長老,包括一縷意誌降臨的太歲皇,也在這憑空降臨的星辰光輝下,被壓得渺小不堪。

  空間徹底靜止,腐臭的屍氣被驅逐,連同失去頭顱的屍皇也停止動作,似乎操控它的意誌被震驚。

  此刻全部人的目光,同時聚集一個人的身上。

  時東!

  時東的表情很痛苦,體內變異的聖力肆虐,不斷改造他武體,一縷縷大道星芒從空中垂落而下,起初是一個點,後來密密麻麻,整個帝穴上空布滿了星辰之力,無數星辰之間產生微妙聯係,互相勾勒組成一幅幅星座圖案,無窮無盡的星芒吞噬一切,眾人好似置身在浩瀚的星河中。

  而最終,數之不盡的星圖之力,化成一道道虛影,顯得玄奧莫測,全部覆蓋時東的頭頂,消失在他天靈蓋上。

  當最後一縷星芒消失,眾人這才脫離星河困鎖,重歸帝穴畫麵。

  “元魂星力,獅王博天。”

  一切歸於寂靜,卻又從寂靜中爆發,時東宛如變了一個人,口出吐出冰冷之聲,隨即他拳頭抬起,筆直轟向前,這一拳破空而至,泛著無盡星光,朝著兌天長和陸光吞沒,中途星芒竟衍化成一尊星辰雄獅,狂橫不可一世,四足震得地動山搖,令兌天長麵孔失色,靈魂震顫不已。

  “原來時牧的元魂……是大道星河。”亂石堆裏,秦浩鬆了一口氣,徹底舍得“閉眼”了,因為接下去即將發生的一切,都再毫無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