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高朋皆齊

  “不一樣，小晗也會認為師姐才是最美。”秦浩道。

  妙璃目光抬高，席地而坐，仔細看著秦浩，真誠、剛毅、有著與年齡不符的穩重，行事極端，待人可以好到把自己整個世界送出去，也可以惡到一念滅人全族。如此品行，實際並不符合天權擇選弟子的標準。可偏偏，天權師尊彌留的執念，對秦浩極為欣賞。

  不僅師尊，東天，長玉也是。

  “七峰尚在，該有多好。”妙璃說道，神宮在，絕不會缺席這場大婚。

  秦浩不喜歡被約束，並不會留在天權峰，哪怕神宮向來不幹涉紅塵俗世，照天權老頭的性子，也會派人前來觀禮，以大陸至高武府強橫的立場，向大陸世人表態，此乃天權殿弟子大婚，那會為秦浩帶來何等璀璨的光輝。

  “可惜，七峰皆毀，師姐竟連一件像樣的禮物，也沒辦法送給你跟小晗。”妙璃微微低頭，充滿無盡酸楚和無奈。

  大陸至高武府，有神境強者飛升的傳說，然而，送不出一件賀禮，這是有多麽不堪。

  嗤！

  秦浩的心，如被利刺刺穿。

  神宮在，該有多好。

  神宮若在，東天師哥，長玉師哥，都會前來觀禮吧。

  七峰每一峰，都會派代表前來，即便沒提任何禮物，七位涅槃大帝親臨婚禮現場，會是何等的盛景。

  “師姐能在我身邊，就是世上最好的禮物。”努力克製不讓霧氣從眼裏滑落，轉身，秦浩儲物戒指飛出一束聖潔光流，落入進紫金藥鼎之中。

  五色帝羅仙，帝品靈材。

  兩位師哥在世時，溜進太微師叔的藥圃偷取，本欲送給師姐的禮物。

  出來後，秦浩幾番還給妙璃，遭受拒絕。

  因為師姐不需要它了，帝羅仙所蘊含的靈力，無法對妙璃的帝道，起到太大作用。

  此刻，秦浩將整株帝羅仙投入藥鼎，作為輔藥，配合珠纖草的回顏之力，讓帝品靈材發揮最大藥效，借此恢複師姐年輕容顏。當然，如果將帝羅仙煉成帝丹，用於證道帝力上，秦浩可能會立刻再突破一重，達到證道五重境。

  但，又有何妨。

  “真浪費。”妙璃微微輕笑，斑駁蒼老的麵孔有著說不出的溫柔，她沒有阻攔，她喜歡看師弟這樣。

  世間沒人任何女子，目睹一個男人為她的容貌不惜付出一切去努力，而不受感動。

  當然，她與秦浩隻是姐姐與弟弟，這中間沒有一絲瑕疵和半分曖昧。

  “九龍回火術。”

  秦浩低吟一聲，周身帝意大盛，紅蓮魔焰結成九條神龍席卷而出，互相纏繞，發出陣陣霸氣龍吟，接連沒進太虛神鼎之內。這一刻，丹房藥香衝天，五色帝光四溢。

  丹成！

  “真帥，比東天帥多了，倚醉那臭美男都比不了。”妙璃顫巍巍的起身，一步一挪走在秦浩跟前。

  秦浩手掌一揮，神鼎開啟，五霞帝光噴湧開來，一枚紫金帝丹從霞光飛出，落入掌心，溫柔的置於妙璃身前。

  “橙色絕品，師弟，厲害。”妙璃笑著讚道，她真沒想到秦浩丹術如此精湛，控藥能力登峰造極，帝丹也能練至絕品。

  太微師叔若在，怕會很沒麵子啊。

  手掌伸出，妙璃將之服下，入口一瞬，周身無暇帝光綻放，極為駭然的生命氣息劇烈翻湧，有著五色帝羅仙帝品靈材充沛的靈力，以及珠纖草的回顏效果，配合十餘種珍貴皇品藥材，這一枚帝丹蘊藏的力量極強。

  但與妙璃浩瀚似海的帝意相比，它的力量，仍舊顯得太過渺小。

  即便如此，妙璃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一股股強盛藥力充斥經脈，她佝僂的身形漸漸筆挺起來，黑斑消除，褶皺的皮膚漸漸有了光彩，恢複了水嫩之色。

  不過幾息間，秦浩跟前的垂暮老人，已變回二八少女模樣。

  “師姐，真好看。”秦浩由衷讚道。

  妙璃笑了笑，一笑傾城，未來得及開口講話，突然間，一股無形之力降臨，似天道碾壓而來，垂落妙璃身軀，她身上五彩帝光頓時破碎，煥發的容顏飛速消退，皺紋重新爬回臉上，黑斑密集，筆挺的身形也漸漸佝僂了回去。一瞬，回到原點。

  “怎麽會這樣？”秦浩目露極大的震驚。

  不應該的，三百年份的珠纖草雖然無法承受師姐的無暇帝道，但有五色帝羅仙支撐著，即使維持不住太長時間，起碼可以撐過大婚才對。

  為何，隻有殘忍的一瞬。

  “這，便是天道之力啊。”妙璃努力抬起頭，使勁想要挺直脊梁，卻感覺如負重山，被一股大道之力碾壓，她的無暇帝道在這股力量跟前也扛不起來。

  天道束縛，強如絕世帝王，也無法掙脫。

  生死由天，不由人。

  秦浩仍舊沒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他眼睜睜看著師姐重新衰老。這股壓身的力量，便是天道嗎？

  神宮，為打破武道桎梏極限而創建，以追求神道為至高理念，唯有飛臨神界，方可與天道齊平，不限壽元擺布，超脫輪回，永生不滅。

  這一刻，秦浩想起了天權的教誨。

  “是我沒用。”秦浩拳頭攥得死緊。

  神！

  唯有成神，方能以法則逆轉天道，打破萬物的生存規則。

  若他成了神，師姐就不用再這麽痛苦了。

  “你很努力，隻是你的帝道修為與天道相比，相差太過遙遠，別難過，不僅師姐自己，所有無暇大帝，乃至強如師尊的涅槃至極也逃不過天道。”妙璃踮起腳，想要拍拍秦浩的肩膀，卻發現師弟身材太高，原來她已經摸不到了。

  微微歎息一聲，妙璃轉身，緩緩走了出去。

  這，便是命。

  但如果秦浩想在大婚當天，見到她最初的樣子，這麽一點小要求，她還是能夠辦到的。

  “天道，神階。”秦浩望著師姐離開的背影，那一聲歎息，歎進了他的心靈深處，宛若一座山堵在心口。

  師姐如今的模樣，是他的未來，也是蕭晗的未來，是所有人都逃不過的宿命。

  要打破宿命，必須成神！

  ……

  婚禮越來越近，隻剩下最後一天，遼都之內一片盛景，從城牆開始布置，撤掉一切防禦戰具，換上喜慶的彩結，一直延伸至武帝宮。

  武帝宮之中，也解除所有禁衛，沒有任何一名士兵身影。

  這場大婚，帝境強者雲集，人皇數不勝數，元尊滿大街都是，有著妙璃坐鎮，即便一尊涅槃大帝撒野，不死也得脫層皮，根本不會有人敢來搗亂秦浩的大婚。

  這一天，思浩殿又有客人到訪，昔日廢土，原清王朝皇室遺孤，濮陽少蕾，濮陽少俊；以及，斷天涯，斷如鶯，提前來到思浩殿慶賀。此外，秦雲家族成員，也是秋田鎮秦家的族祖發源地，來了許多秦族之聲，秦老祖也其中。若非秦浩滅了廢土四族，秦族不會有機會從血淵裏出來。

  血族也到了武帝宮，畢竟秦族與血族放下幹戈，能夠重歸於好，其中少不了秦浩撮合，秦雲與阿珂就是因為秦浩，才有勇氣真正走在一起。

  實際上，秦雲與阿珂早舉辦了婚禮。如今再辦，也是湊個喜慶，沾沾秦浩的排場。

  “秦浩大哥，需要我當伴娘嗎？”少蕾問到。

  “還有我。”斷天涯的女兒如鶯小姐滿臉笑意，秦浩救過她的命，她與冰鳥怨魂完全融合了。

  “這要看小晗的意見，不過，機會不大，因為伴娘被雀兒霸占了，她隻允許她一個。”秦浩樂嗬嗬的說道。

  “姐夫，你跟我姐啥時候成親啊，要不，順著一起辦了唄。”少俊半開玩笑說道，十二年已過，當初襤褸枯瘦的少年，也長成了個子高大的青年，並且重掌廢土之後，少俊因為血脈緣故，麵孔多了屬於帝王的威武。

  “別亂說。”少蕾凶了少俊一眼，她對秦浩隻有仰慕，沒有任何貪念，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蕭晗何等耀眼，豈是她能夠比的。

  “做不了正妻，當妾也行，雖然我也很心痛，但姐姐托付給你，我才放心啊。”少俊背起雙手道，看似玩笑，實際真有此意。

  秦浩如今身份，堪稱西涼之神，西涼與北疆兩大主域，一言可定乾坤。

  “再亂說我跟你急了。”少蕾眼睛有些紅，可不想因為自己，給秦浩和蕭晗心裏添堵。

  “別，姐，我錯了。”少俊連忙道歉。

  “不要惹你姐姐生氣，她開心，比什麽都好。”秦浩鄭重道。

  少蕾聽到後，心裏有一絲絲酸，看來秦浩心中，對她真的一點意思也沒有。

  “嗯。”少俊看看秦浩又看看他姐姐，知道是他貪心了，不過，真的非常遺憾啊。

  “徒弟，我的寶貝徒兒，哈哈哈……”

  “老瘋子，慢點走，等我一下。”

  殿外，傳來兩道老人的聲音，下一瞬，丹玄便與酒鬼闖了進來。

  “師父，酒鬼前輩。”秦浩急忙上前致禮，無論何時何地，絕不會忘記兩人曾經的幫助，尤其丹玄拿命為他煉丹，被困冰棺數年，如此師恩，終生也無法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