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尊我為主

  倆人離去，鄭清池沒有阻攔，他明白，唯有入海而戰，方可保住戰艦，這種能力，他沒有，隻能心中祈禱，秦浩和周悟道不要出事。

  倆人離開後，直接入海。於秦浩和周悟道而言，此戰不可退縮。

  無法成為神宮弟子，秦浩談何滅軒轅氏，讓他們償還蕭晗所受的折磨，又有何麵目回北疆，見自己的嶽父。

  當初蕭毅為了他們，不惜與整個北疆勢力鬧翻。而今，大遼四麵楚歌，宛如頭懸利劍，戰事說爆發便爆發，那可是會滅國的。

  周悟道也是一樣，但他不為家族，隻為一個人。此人，並非他自己，而是秦浩。他入南域，奪神宮令，立誌十年為期，修成九星大帝，洗刷帝武大賽的恥辱。

  今天，尚未見到神宮麵貌，便要退回去，中途喪失征兆資格？他絕對允許。

  何況，秦浩就在他的眼前，豈能被對方看了笑話。

  倆人的信念極其堅定，此刻莫說一頭海皇，即便麵前是地獄屍骸，也要闖上一闖，男兒立世，當不負一腔熱血。

  “殺。”

  昏暗的海底，回蕩著無數刺耳鬼叫，一頭頭妖影來回的穿梭，啃食著武者的屍身，武者鮮血與海水混合，入眼畫麵極其恐怖和血腥。

  秦浩與周悟道翻湧元氣，凝視麵前怪物，海水無法浸透他們的身軀。

  此時他們麵前，一頭一百多丈，生九顆腦袋，如蛟龍粗壯的巨蛇，扭動不滿漆黑鱗甲的蛇身，緊緊纏繞戰艦，正以瘋狂的速度拖進海底，無論怪魚群，或者其他海妖，皆倉皇避開。顯然，九頭巨蛇乃這一帶海域的絕對王者，無人可與它爭鋒。

  殷紅色的火焰翻湧，照亮了秦浩附近百米空間。

  周悟道身側，環繞著無數魂鴉，發出嘎嘎著的怪叫。

  第一次，倆人並肩而戰。

  但在九頭巨蛇的麵前，倆位人間的頂尖驕子，顯得渺小如塵。

  一道火焰垂直升起，攀越數十丈，宛如巨型火劍，迎著一顆蛇頭劈殺而下。

  無數魂鴉不斷的融合，越聚越大，至黑霧之中，露出一隻巨鴉，它在水底翱翔，像隻盤旋的大鵬，展開利爪同樣朝一顆蛇頭扣殺而去。

  九頭巨蛇異常警覺，碧綠色的眼睛散發光芒，其實秦浩與周悟道元魂綻放時，它便已經先一步發起了攻勢。倆顆蛇頭洶湧探出，血盆大口張開，噴出無比磅礴的水柱。

  火焰巨劍斬落，被水柱強勢湮滅。

  巨鴉的利爪還未扣殺目標，便被另一隻水柱當空擊穿了軀體。而後，倆顆蛇頭分別吞向秦浩與周悟道。

  “出全力。”周悟道奮力爆喝，身軀急退，避之開來。襲向他的這顆蛇頭，硬從戰艦撞出一個窟窿，木板碎裂。

  其實不用周悟道多說，紅蓮爆炎刃被湮滅時，秦浩便開啟了第二龍魂。

  九頭巨蛇防禦極強，水下又是它的戰場，對它十分有利，不開第二魂，他們毫無一絲勝算。

  吼！

  龍魂開啟。

  秦浩的身軀快速增強，身高，力量，外貌皆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伴隨一層密集的龍鱗滋長而出，化作龍爪的右手，迎著蛇頭轟出一拳。

  砰！

  強悍的重擊聲至深海內炸出音波，一擊硬碰，秦浩頭朝後仰，被震飛出去。

  那顆蛇頭的攻擊也被終止，陷入原地，瘋狂甩了甩，似乎這一拳，打得它有點頭懵。不過，它馬上恢複過來，奪取先機，如猛蛇出洞，再度朝秦浩失控的身體咬去。

  而這時，周悟道開啟第二魂，饕鬄現世自帶一股上古凶獸的威壓，即便身在海底，威壓同樣存在。

  上古凶獸與普通凶獸，完全為倆個概念，普通凶獸，僅僅比野獸強橫一點，連野性都沒退化多少。

  但上古凶獸，乃真正的大恐怖所在，與上古巨龍比肩。

  可怕的獸影至周悟道背後降臨，洪荒遠古的氣息彌漫而出，九頭巨蛇不由為之一顫，它襲向秦浩的那顆蛇頭，也受饕鬄影響，立刻停止了攻勢。

  這一瞬，九顆腦袋靠攏一起，十八顆碧綠的蛇瞳注視周悟道，吐出一句冰冷的人聲：“饕鬄之魂。”

  “孽畜。”

  周悟道震吼，雙臂伸展，手掌平托，伴隨他的動作，背後龐大獸影，張開了恐怖無比的嘴巴，宛如漆黑無底的黑洞，要吞噬世間的一切：“受死吧。”

  吼！

  饕鬄咆哮，強橫的吞噬之力籠罩前方，降臨九頭巨蛇的身軀，它的身軀猛然向前一滑，完全不由自主。

  “我孽畜？你還不是一樣？”九頭巨蛇回敬道，隨即，又是一道水柱噴向前方，沒進饕鬄獸口，然而這一次，完全無用。

  莫說水柱將元魂擊潰，甚至，這顆蛇頭還被拽過去一些，拉近了與饕鬄巨口的距離。瞬間，九頭巨蛇碧綠的眼睛，首次出現詫異。它清楚，一顆蛇頭，顯然應付不了饕鬄元魂。

  “不愧為上古凶獸，可惜，畢竟不是真實的獸魂，對本皇無用。”九頭蛇身扭動，又一顆腦袋襲出，朝前噴湧磅礴水柱。

  武者元魂屬於個人天賦，並非真實存在。假設麵前的周悟道不是個人，是個野獸的話，那就好了，也許吃掉饕鬄的殘魂，可讓九頭巨蛇得到脫變。

  帶著些許失望，居中一顆最大的蛇頭，它吐了吐惡心的信子，哪怕無法吞噬真正的饕鬄，眼前這個人類，應該也會比其他海獸更美味一些。

  倆股水柱湧進饕鬄口中，但九頭巨蛇還是大大低估了周悟道的能力，依舊無法將之擊殺，連第二顆蛇頭，也開始向饕鬄的口中滑去。

  “哈哈哈，殺一頭八階海皇，本皇子還是很激動的。”周悟道瘋狂喊道，體內的魂力狠狠注入饕鬄體內。

  踏入皇境後，他對第二元魂的控製力，顯然得到很大升華，如今不會再像與秦浩戰鬥時那般窘迫，如今的他，對第二魂控製自如。

  “殺本皇？看誰殺誰。”九頭巨蛇出現少有的怒意，又一顆蛇頭襲出，三道水柱轟進饕鬄口中。

  嗡！

  受到強大衝擊，饕鬄朝後方滑了幾步，隨即，獸軀再度站穩，金色的眼瞳擰緊，更為瘋狂的吞噬力量籠罩過去，硬生生承受三顆蛇頭的攻擊。

  不過這一瞬，周悟道的臉上，開始滑落密集的汗水。隱隱間，他自身有種飽了的感覺。

  饕鬄元魂本體，便是他自身。他當然曉得，自己快到了承受極限。

  隻是三顆蛇頭，便讓他如此了嗎？

  吼！

  又一道蛇頭襲出，血盆大口之內，噴出第四股水光，轟入饕鬄口中。

  並排四道強大的水柱齊齊轟去，饕鬄不斷的向後滑動，它四肢顫抖，給人站立不穩的感覺。

  與此同時，周悟道的腳步，也開始向後滑，他臉上已經揮汗如水，腹內如同壓進一座大山，大山的體積正不斷的膨脹，撐得他異常難受。

  漸漸，血絲從周悟道的嘴角滑落，他的臉色陡然蒼白，陷入水波中的身體變得飄搖起來。更要命的是，幾個呼吸間的對峙，無論元氣或是魂力，他的消耗程度無以倫比的快。

  “不可能會這樣的……”周悟道想不通，他現在還沒有到達極限，他以前磨練過許多次，他有自己的記錄，換做陸地，明明可以支撐的更久一些，但入了內海，魂力消耗卻是外界倆倍之多，他快撐不住了。

  “沒什麽不可能，畢竟，水底是本皇的天下。”居中最大的蛇頭猙獰道，蛇頭之上，長了犄角，它吞吐著信子，蛇軀瘋狂膨脹，無比洶湧的力量從四顆蛇頭齊噴，轟出來的水柱竟變粗了一倍。

  周悟道本就堅持的很困難，突如其來的力量，令他當場崩潰。

  彭！

  饕鬄元魂炸裂，終於再也支撐不住，過度的消耗，抽幹了周悟道的魂力，他沒辦法維持第二魂了。與此同時，護在他周身的結界突然瓦解，冰冷刺骨的海水席卷而來，夾雜無比腥臭的味道，灌進了周悟道口中，海底沉重的水壓，導致他體內血液逆流，一口皇族之血吐了出來，身體無力倒下。

  “原來饕鬄也有吃飽的時候，這可真是諷刺，記住了，本皇名叫九嬰。”帶有犄角的蛇頭亢奮無比，就在周悟道倒下之時，它宛如閃電襲殺向前，其他腦袋卻是按兵不動。顯然，這顆腦袋才是它的本命所在，它要親自品嚐美味。

  周悟道魂力被抽去一空，隨波浮動的他，再沒有一絲力量抵抗，他無比淒涼的慘笑著，此刻即便九嬰不殺他，他也活不成，海底萬裏的水壓，足以將他碾成粉末。

  他的頭腦很清醒，心頭非常的不甘，畢竟出船時，他是那樣的口出狂言。結果，蛇皇隻動用四顆頭顱，便將他擊敗，更諷刺他，饕鬄也有吃飽的時候。

  然而奇怪的是，本該被水壓碾死的他，為何沒有死，相反，海水不再刺骨，身體還暖洋洋的。

  “走。”

  一個聲音響在耳畔，秦浩鱗光閃爍的高大身軀，不知何時出現，他長發舞動，掌心紅蓮火匯聚結界，包裹周悟道，一個大力扔了出去，扔向戰艦被九嬰撞出的窟窿裏。

  而此時，九嬰本命蛇頭剛好猛殺而至，狠狠咬住了秦浩的身軀，包裹他身軀的火焰罡氣瞬間崩裂，一團血霧出現在那個位置。

  這是周悟道最後看到的畫麵，那個被咬住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可是，曾帶給過他恥辱的白發佬，竟然救了他，為什麽秦浩不眼睜睜看他去死，這樣一來，剛好有足夠的理由讓他滅亡。

  身體撞進戰艦的窟窿裏，眼前一切化作黑暗，再之後的事，周悟道就不清楚了，他隻是隱隱感覺，自己被一雙溫暖的手掌托住，耳邊響起了潭庚呼喚聲……

  吱呀！

  無比鋒利的蛇牙咬破龍鱗，刺進秦浩體內，痛苦席卷全身，麻痹了神經，已經太久，秦浩沒嚐受過被撕裂的滋味。

  可是剛才不救周悟道，那小子必死！

  按理說，姓周的死活，秦浩完全可以不管，可當他看見周悟道麵對死亡，眼神中閃爍的那縷不甘時，秦浩還是救了他。

  那不甘，並不是周悟道畏懼死亡。相反，是無法再與秦浩交手，表達的遺憾。

  “不服？我早晚讓你服。”秦浩咬牙忍受席卷而來的痛苦，望向周悟道消失的那處窟窿。

  此時，九嬰也為之一愕，它也沒想到，一個人類會放棄自己的生命，奮不顧身去救另一個人類。而且，牙還有點疼。接下來，它怒了。

  “破壞本皇的美食，你可知後果是什麽？”九嬰咆哮道。

  “把我咬在嘴裏，你可知後果是什麽？”秦浩絲毫不懼的回應。

  轟！

  無比劇烈的烈焰，狂暴的炸裂開來，在深海之中，耀眼無盡光芒，仿佛照亮了世界。

  下一瞬，九嬰發出淒厲的慘叫，感覺快被烤熟了，恐怖的灼熱通過口腔，燒進它的蛇身，衝擊它的大腦，它的腦海一片混亂。

  它剛才吃了什麽東西，到底是個什麽玩意，此刻連它都不知道了，接下去做了一個人生當中最恥辱的動作，把秦浩吐了出來。並且鬆開戰艦，身子一扭，竄向更深的深海。

  它知道海底有個泉眼，那水更涼，它務必喝上一口，它的胃快要燒穿了。

  “想跑？”

  秦浩豈能讓它跑？戰艦受創嚴重，剛好缺一隻水獸，九嬰簡直是送上門的坐騎，有它帶路，即便失去戰艦，眾人也可在內海之中，無憂無慮，無比安全的遨遊，想怎麽玩便怎麽玩。

  猙獰的龍爪牢牢握死九嬰頭頂的犄角，秦浩翻身騎了上去，左拳緊握，匯聚無比可怕的力量，他的龍之力開到最大極限，不滅輪回訣瘋狂的運轉，半神之拳，壯烈砸在九嬰腦殼上。

  轟！

  仿佛整個內海為之震動，深海之下，響起秦浩桀驁的咆哮：“尊我為主。”

  “人類，你找死……”

  砰！

  又是一拳。

  “尊你為主，除非我死……”

  砰！

  第三拳。

  “人類，你休要得寸進尺，我已經放過你們了，請務必珍惜生命。”

  砰！

  砰！

  砰！

  砰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