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出院
作者:吃筒骨      更新:2020-04-26 06:41      字數:3771
  藍廷康複後便趕上了《修羅史》文化課的最後一周。

  按照學院規定,所有文化課在結課後下一周便會要進行結課考試,未通過初試的學生則要到學期末才能進行補考,補考不過的學生則來年進行課程重修,而且會完全扣除該項課程的績點。

  本就對修羅有著一定執著的藍廷,在龍玉兒細心輔導下,藍廷的《修羅史》結課考試竟以高分成績通過,並獲得了額外的績點獎勵。

  而藍廷隊伍中的蘇白卻是唯一一個需要在學期末進行補考的人。

  結束了《修羅史》結課考試後,解放一定學業壓力的藍廷直奔悅來酒店。

  自四考當日藍廷重傷後便一直在亞斯蘭內院養傷,雨生作為外人,根本沒有權力進入內院照顧藍廷。

  不過好在四考前一天,藍廷特地讓雨生押了一千買自己贏,至少可以保證現在他還能住在悅來酒店裏等他。

  推開房門,藍廷進而看到的便是正在書桌上寫著什麽東西的雨生。

  “雨生。”藍廷欣然笑著說道。

  雨生尋聲看去,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忽然鼻頭一酸,眼圈頓時紅了,根本顧不及眼前模糊了視野的淚水,放下筆便直奔藍廷而去。

  “少主!”

  “哎!你慢點慢點,我還疼著呢!”

  兩個人如同失散多年的親兄弟般激動地擁抱在一起。

  “少主,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這段時間我擔心死你了。”雨生已然泣不成聲,“聽到你出事的消息我當時就想和陳天琦那個混蛋拚命了!”

  “好了好了,我這不好好的嘛。先進去再說。”

  藍廷進屋後瞥了眼雨生寫的東西,問道:“你在寫什麽呢?”

  雨生抹了抹眼淚,解釋道:“哦,我在寫你進城前後的事情。”

  “你寫這玩意兒幹什麽?”

  “你贏了陳天琦後很多出版社找我了解你的過往。”雨生解釋道:“他們說現在關於你的事情能夠在市麵上賣個好價錢,很多人都搶著要。”

  “於是你就寫了?還寫到現在?!”藍廷驚愕道。

  “不是!我起初也不太願意接觸這個,畢竟考慮到會暴露您個人的隱私。但有一天一個穿著藍色校服的學生和我說學院的報社需要這個東西,他們要為今年入學考試的冠軍寫一份個人專訪,但因為你還在昏迷當中,就希望由我來寫。”

  “我心說我自己寫的話就可以規避很多隱患了,於是我就寫了,畢竟這是和少主聲譽有關的事情,不敢耽誤。”

  藍廷想了想,學院的人?為什麽他從來沒聽說過?而且自他蘇醒後也隻是見了幾位專門探望他的老師而已,並沒有談及專訪的事情啊?

  “這事你寫了多久了?”藍廷警惕道。

  “半個多月了吧。”

  “會有人定期來收的嗎?”

  “不會,是由我親自送到外院安保亭。”

  “現在寫到哪了?”

  “明天還有一稿就完了。”

  聽到這話,藍廷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現在明顯有人要開始針對他了!而且極有可能就是背後的布局者!

  “當時來找你的那個人長什麽樣?你還記得嗎?”藍廷神情緊張地問道。

  “記、記得一點。”雨生被藍廷的反應嚇得有些不知所措,“少主,我們是不是……”

  “他長什麽模樣?”藍廷打斷道。

  “他……”雨生想了想說道:“他是個男的,長得挺好看的,瓜子臉,皮膚白淨。”

  “有什麽特點嗎?”

  “特點……特點……他是丹鳳眼,臥蠶眉!”

  藍廷立即在腦海裏回憶由此樣貌的人,雖然他隻上了一周的課,但那37名同學的容貌在他心裏還是有幾分印象的。

  可是經過藍廷的篩選,這些人裏卻沒有一個是符合雨生的描述,藍色校服肯定是和他同年級的學生,如果說這37位同學都不在其中的話……

  藍廷實在不敢往保送生那邊想,隨即又問道:“你確定他是男的嗎?”

  “確定!他肯定是男的!”雨生說道:“他穿著男款的校服,有喉結,平胸,聲音比女生厚重,而且嘴邊剛開始長胡須!”

  按照雨生確切的描述,藍廷終於還是想到了保送生。

  有幸趕上一次保送生路過慕斯園林的他早已將對方十二個人的容貌都記在了心裏。

  雨生說的那個人正是關謀!

  會是他嗎?布局者真的是一個剛剛來到學院不久的修羅?即使他有三十歲的心理年齡,作為隱藏在後位的王不可能親自到陣前執行工作啊!

  但至少現在可以肯定這個人一定和布局者有關係!

  “那個人給你的感覺有什麽特別之處嗎?”藍廷問道。

  “特別之處……”雨生想了想說道:“沒什麽特別的,他是拿著一份蓋著報社公章的文件給我的,說的內容也是和文件上麵的一致,就像是普通的傳話員一樣。”

  果然連修羅也隻是一顆棋子而已嗎?

  藍廷暗暗歎了口氣,就現在的局勢來看,他根本沒有機會與保送生們進行談話;雖然已經明確每周五會出現在慕斯園林,但自從克裏斯的事情爆發後,再也沒人敢擋在他們麵前。

  藍廷隨後寫了一份書信交給雨生,並吩咐其明天帶著書信回到風雨閣交給父親;又特別囑咐這封信除了坐在閣主座位上的藍河外,任何人都不能觀看!即便是藍河本人不在其位上都不行!

  隨後藍廷便立即前往黃江武練場,趕在武練場下班時間,他終於等到了曹文修。

  在悅來酒店的包間裏,藍廷向曹文修補上了一份遲來的謝意。

  “你小子可以啊!”曹文修眉開眼笑,“我本來沒過你們能贏,居然被你歪打正著!”

  “都是老師教導有方!”藍廷說著便舉杯敬酒。

  “哈哈哈哈!不過你付出的代價也夠高的!居然休養了這麽久。”

  藍廷一口飲盡,深深地吐了口熱氣,感歎道:“我現在都後悔了。”

  “你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

  “老師,您有所不知。”藍廷麵色沉重,放下酒杯,說道:“我現在掉進別人的局裏了。”

  聽聞此言,曹文修的笑臉忽然一僵,再看藍廷的臉色,當即明白事情非比尋常,遂問道:“怎麽回事?”

  藍廷沉思了一會兒,緩緩說出了他這段時間的經曆與猜想。

  聽完了藍廷的敘述,曹文修環抱起雙臂,臉色有些凝重,但並沒有與藍廷感同身受。

  “嘖,你這事吧……怎麽說呢?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生活在絕對的權力之下,你的擔憂無非是你自己太過敏感了。”曹文修說道:“你說學院收集你的信息是在調查你,但我確實在報紙上看到了你的專欄,不過應該很少人會去注意這個,畢竟自從保送生的事情爆發後幾乎沒人會注意你了。”

  “更何況即便真有布局者,你又能怎樣呢?和他談判?你能拿出什麽條件和對方談判?別忘了你現在才四道修為,在這片深海麵前,你連顆石子都算不上。能夠操作這等局勢的人絕非是你能夠撼動的。”

  曹文修說著,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什麽,目光深沉地看著藍廷說道:“還是說你想看透整個布局,然後借機混進他們組織裏?”

  聽到此話,藍廷眼前忽然一亮,但又很快地垂下了頭,沒有說話;顯然他自己也很清楚,想要混進對方的組織裏就是個笑話,那麽做的結果隻會讓自己提前抵達人生的終點。

  曹文修看著陷入沉思的藍廷,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孩子,有時候活得太明白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

  曹文修打開窗戶,一陣清涼的晚風從窗外飄來,驅散了包間內沉悶的溫度,讓人清醒了幾分。

  曹文修的眼中倒映著樓外的彩燈,目光望著街道的行人過客,說道:“對於普通人而言,活下去就已經拚盡全力了,而對於我們修士來說,我們隻需要去接受該接受的事情,去改變能改變的事情就足夠了。至於上麵的人,其實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美好。”

  曹文修回過頭看向藍廷,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們從始至終都隻是個在夾縫中求生的螻蟻而已。”

  聽完此話,藍廷漸漸抬起了頭,“我明白了,謝謝老師!”

  “行了!別垂頭喪氣的,你才多大就這麽多愁善感。”曹文修斟滿酒杯說道:“來!今晚陪我喝個痛快!”

  此時在亞斯蘭學院這邊,燭武再次召集了十二位保送生召開了關於校慶活動的會議。

  前段時間在神諭教廷的影響下,關謀被迫提前了公布天書能力的計劃,這件事引起了修羅們心中的不安。

  天書能力對他們而言那是最後的底牌,一旦被公布他們就會被無數人的針對,原住民絕不允許異鄉人在能力上淩駕於他們。

  而在燭武這邊,他更在意的是修羅們在學院的融入度。

  在保送生首次出現時,他們在眾人的心中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自公布了修羅事件後,學生們雖然依舊每周五準時在慕斯園林等待他們的出現,但眼神中卻多了幾分距離。後續雖然有神諭教廷的幫助,但至今為止,保送生們還是沒法有效的融入其中;這對以後的管理與發展都有著嚴重的危害。

  故此在會議上,燭武針對這兩個問題提出了解決方案,一是在天書能力公布上,燭武會對天書能力的解釋進行一定程度的修改,避免外人對他們的能力進行針對性的研究;二是對保送生們的行為日常進行解禁,自校慶之日起,所有保送生均可像普通學生一樣自由活動、交友、參加社團等,但也是從那之後,未獲得燭武的允許,保送生們不能對校內人員使用天書能力。

  燭武的兩個解決方案頓時引起了保送生們的歡呼,就連一向性格內斂沉悶的修羅都不由為燭武獻上讚美之詞。

  在亞斯蘭學院生活的這幾個月裏,保送生們一直在遵守學院的安排進行日常行為,甚至不能主動和監護人以外的任何人進行交流。這種情況與其說是保護,倒不如稱之為“囚犯”更貼切。

  雖然他們確實殺人無數,但在沒有任何規則與法律約束下的修羅之地,他們隻能通過殺戮的方式求生,在那裏死去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而且在初期麵試時,燭武便承諾會給他們重新做人的機會,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這才使得他們願意聽從安排。

  對於他們而言,通過了修羅試練後應該是獲得新生,而不是成為監下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