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無相門
作者:吃筒骨      更新:2020-04-26 06:40      字數:5550
  《最後的戰歌》第九章-無相門

  8月份的傍晚,室外的空氣還有幾分溫度,微風吹起病房內的白色窗簾,一陣暖風拂過,給了藍廷幾分溫度,這讓他的睡意又加重了幾分。

  此時的藍廷早該回到酒店休息了,畢竟在得到明確錄取之前,亞斯蘭學院是不能給任何考生提供專屬庇護的,而藍廷如今也隻是以“陪護隊友”的說辭拖到了現在。

  “沒想到,你也和我一樣是雙圖騰的人。”藍廷看了眼已經陷入昏迷的祝常樂,目光回到手中正在削皮的蘋果上,“不過你比我幸運得多,我如果也能躺在病床上就好了。”

  “說實話,你小子當時是不是就算好要被我打傷。”藍廷丟掉削成一條長蛇的果皮,猛啃一口,“你現在該不會是在裝睡吧?”說著又用水果刀捅了捅祝常樂身上的被單。

  “你現在醒了也沒人會發現了,趕緊起來和我聊聊天。”

  祝常樂還是沒有反應,其實藍廷知道他是真的睡著了,就算是自己現在也已經困得不行了。可他不敢走,他在等,等那個在學院任教的藍派老師,那是與藍廷同宗同脈的三叔。

  忽然三聲請示的敲門聲忽然響起,藍廷立刻抬眼望去,但推門進來的隻有一位二十歲左右身著醫護製服的女孩。

  藍廷的眼中有些失落,但還是開口問道:“怎麽樣?藍派老師找到了嗎?”

  “不知道。”醫護小姐搖了搖頭。

  “那我今天的事情他知道了嗎?”

  “我不知道。”醫護小姐還是搖了搖頭,“不過你該離開了。”

  “小姐姐,我問你件事。”藍廷依舊不肯放棄,“如果我在校外受了重傷,能夠在你們這治療嗎?”

  “不行,你該回去了。”

  “可是我一出去就會死的啊,您作為救死扶傷的醫護人員,不能夠把我推向死亡啊!”

  “你再不走我可就叫人咯!”

  “那什麽,被你們打傷我可不可以在這裏住院啊?”

  “你可以試試!”

  說話間,醫護小姐的雙眼忽然泛起青色靈氣,腳下青色圖騰顯現,六道靈氣環繞四周,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如山一般壓在藍廷身上。

  “好的好的!我這就走!這就走!”

  藍廷哪裏能想到這小一間醫務室隨便一個女孩都是六道修為,嚇得手裏的蘋果都掉在垃圾桶裏也顧不得再吃上一口,趕緊跑了出去。

  從醫務室離開後,藍廷又在亞斯蘭外院晃晃悠悠地磨蹭了好一陣,心裏老是擔心外麵有人要害他;其實並非是藍廷有被迫害妄想症,此次招生考試除了考生以外還有不少高道修士陪同而來,稍微有個心有不軌的人都足以掉藍廷半條命。

  可時間越拖藍廷的肚子就越餓,心裏忍不住回想起剛才那顆還沒來得及吃完就掉進垃圾桶裏的蘋果。等他再抬頭看時人已來到了廣場之上,此時的廣場在月光與華燈的照耀下除了平日幾處顯眼的建築外連個人影都沒有。而對麵的街區華燈初上,街道上車水馬龍,這一看好似完全沒有人把藍廷的事情放在心上。

  但藍廷還是不放心,又躲到暗處從納戒裏換上幾件衣服,把自己所有的特征全都掩蓋起來,經過一番喬裝改扮才敢走進街區。

  回去酒店的路上,藍廷長發散落紗巾蒙住臉,像個影視作品裏的通緝犯一樣四處竊聽旁人的談話內容,一直來到悅來酒店附件,又在自己房間的窗台下觀察了一圈確定沒有可疑人物才敢回去。

  “少主?”

  看到藍廷這身打扮,雨生有些愕然。

  “我回來之前有人來找過嗎?”藍廷摘下臉上的紗巾問道。

  “有!好多呢!不過都被許少主一起約走了。”雨生一邊說著一邊準備茶水。

  “有可疑的人嗎?”

  “可疑的……”雨生想了想,說道:“少主,你不會得罪什麽人了吧?”

  “我今天用了春雨。”

  聽到此話,雨生卻沒有任何反應將倒好的熱茶遞給藍廷。

  藍廷接過熱茶,撥了撥茶葉,說道:“我今天在亞斯蘭待了一天飯都沒吃,餓死了,去幫我訂點晚飯過來。”

  “好的,少主。”

  可就在雨生轉過身的那一刻,藍廷的眼中閃過一抹狠色,手中沏著熱茶的杯子如飛鏢暗器嗖地一聲砸向雨生的後腦。

  飛速的茶杯卻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在雨生頭上開花,反倒是如同穿過了虛影一般徑直砸在酒店的牆壁上“呯”地一聲碎掉,熱茶灑在牆上冒起了深紫色的濃泡,而雨生的身影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茶杯打成了五顏六色的氣體消散在空氣中。

  這時一個沙啞的中年男聲在藍廷的身後響起:“何必呢,藍少主。乖乖喝下這杯茶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嗎。”

  藍廷下意識回頭看去,隻見不遠處正站著一位與藍廷身高相仿的人。那人身披純黑色長袍,頭戴黑色兜帽,臉掛黑色麵罩,整個人仿佛都藏在了純黑色的服飾當中。

  “你是無相門的人?!”藍廷眉頭緊蹙,心中大感不妙。

  無相門在江湖上並不是什麽名門正派,而是一個殺手組織。據流傳那是一個精通幻術的宗門,但一直以來都沒有人知道無相門是什麽時候成立的,具體宗門在什麽地方,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有多少人。隻知道這些人都是擅長精神力與藥物的幻術師,在執行各種刺殺任務時都能夠把痕跡隱藏得很好,讓人無法找到追尋的線索。

  藍廷對他們的了解也十分有限,隻知道破解幻術的方法是打破幻境裏關鍵物品才能夠影響幻術,但很顯然,雨生和牆壁都不是。

  “這是什麽地方?!”藍廷又問道。

  “你問了句廢話。”男子藏在兜帽下的雙眼無比戲謔地看著藍廷。

  “我和無相門有什麽恩怨值得你來刺殺我?”藍廷現在隻能想辦法拖時間,腦子有兩個嚴重的問題正困擾著他。

  我是什麽時候中的幻術?是在廣場上?不對,他們不敢在學院動手,難道是在街道上?如果是這樣那麽現在我所在的地方就不一定是悅來酒店!周圍沒有聲音,該死!這酒店的隔音做得太好了,我根本沒法分辨這到底是哪!剛才他幻化了雨生,說明他知道雨生,這裏既然不是酒店,那雨生有可能已經遇害了,也可能就在這個幻術當中!強行用風卷殘雲破壞這個幻術就很有可能誤傷到他!嘖!

  就在藍廷思索當中男子給予了回複,“你沒有得罪我,隻不過你得罪了他們。”

  “他們?是誰?!”雖然知道刺殺主謀另有他人,但這個數量已經超出了藍廷的想象。

  不等藍廷繼續追問,對方卻下達了最後的通牒:“好了,你的遺言說完了,該上路了。”

  拚了!

  藍廷心下一狠,如今身處劣勢,唯一的辦法就是製造動靜希望有人能夠察覺出來。閃念間一股強風自藍廷周身卷起,風雨圖騰顯現,四道靈氣纏繞手中的春雨,一掄錘子狂風卷起,大喝道:“風卷殘雲!”

  房間內驟然卷起一道直徑五丈的龍卷風,瞬間便將房內的所有器具撕成粉碎,就連房頂都被破開四五層樓的大洞,無數的酒店物品被撕成碎片纏繞在龍卷風上。但如此大麵積的破壞力卻依舊沒有影響幻術,仿佛這房內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不可能!

  藍廷心生絕望,風雨圖騰再次顯現,四道靈氣纏繞,雙手掄起了春雨向地麵猛然一砸,滔天的洪流如同九千尺衝下的瀑布轟的一聲伴著春雨衝擊地麵。

  “怒海狂濤!”

  巨大的水流伴著春雨直接擊穿了地麵將藍廷一同帶了下去,一連串掉了幾層直到停落在地,大量的水流自藍廷身邊形成一個真空區向四周湧去,衝翻了酒店內的各種器物聲音在四周叮咣亂響。可就在水流去掉一半時藍廷卻發現自己竟然還在自己的房間當中,不變的還有那個黑袍男子。

  “你以為我會用那種小兒科的幻術來對付你麽?”男人的腳下無色圖騰顯現,六道透明靈氣如同鬼魅一般在身邊環繞。

  “六道修士?!還真看得起我!”

  眼見此景,藍廷心生無力,手中的春雨咚的一聲落在地上,兩道修為的差距已然不是自己拚命就能夠彌補的了的。

  “您放棄抵抗的話,我還能盡量讓您走得安詳一點。”

  “他們給了你多少錢,我出雙倍!”

  “別搞笑了,藍少主,這麽多人想殺你,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男子的語氣有些同情,“就算今天沒有我,之後也會有無數的人會來取你性命。到那時候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那麽瀟灑了,畢竟這一行隻有我們是專業的。”

  “隻要是生意就沒有不賣的!我出十倍!”

  “無需多言,上路吧!”男子猛然伸出雙手在身前結印,六道透明靈氣化作一柄利刃直奔藍廷眉心。

  藍廷雙眼一閉,心說完了。

  就在透明利刃即將觸及藍廷眉間皮膚的瞬間,藍廷猛地受力向後一倒,一陣狂風驟然卷起,其威勢之凶悍遠不是藍廷施放風暴之怒所能比擬的。狂風呼嘯轉眼即逝,原先的幻景竟也隨風一同消散,展現在藍廷眼前的是一片經曆狂風暴雨摧殘得東倒西歪的樹林。而他此時所處的位置卻是被“怒海狂濤”砸出的巨大土坑裏,原本站在自己對麵的黑袍男子竟是一塊被狂風消磨得體無完膚的墓碑,通過墓碑上模糊的字跡勉強能看出那是藍廷的名字。

  幻境破滅,不遠處的樹林裏赫然傳來沙啞的中年男聲:“藍派!”

  “三叔?”

  藍廷愕然回頭看向身旁救下自己的身影,此刻藍廷的心裏根本無法接受眼前的此人是他的三叔的事實。

  在藍廷的印象中,藍派應該是一米八的身高,麵容英俊,氣質灑脫,是個風靡萬千少女的美男子。可此時站在自己身旁,被無相門的人稱之為“藍派”的人卻是個體態臃腫的胖子!

  雖然身高是沒錯啦,而且他也穿著我們風雨閣的服飾,拿著三叔的“禦風無形”,腰間也掛著風雨閣的玉佩……可是為什麽是個戴眼鏡的死胖子?!我那英俊瀟灑的三叔呢?!

  此時的藍派無心顧及藍廷的情緒波動,隻見他眼中光華轉動,一卷風自二人腳下升起呼地一吹,將兩人平穩地送到平地上。藍派充滿威脅的話語自口中發出:“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動手,你們是活膩了吧!”

  “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

  “來得還算及時。”

  黑暗的樹林中又出來兩個陌生的男聲。

  “你們是認為我懼怕校規處罰不敢動手還是覺得你們人多好欺負?”

  藍派說話間,手中白玉折扇“禦風無形”紋路泛光,他抬手一揮,狂風肆虐如同天災那般發出駭人的呼嘯聲席卷前方樹林,所過之處十米大樹盡被連根拔起飛向高空。直至風停,天空的雲層也被撥開,在月光的普照下前方不遠處顯現出四個人的身影,那四人服裝各異看起來卻絲毫不受那陣狂風的影響,衣服上的紋路流光在月光下格外顯眼。

  “九幽洞、布衣府、落霞宮、無相門。”藍派麵沉如水看著四人逐一說道,“三個高手一條狗,好大的陣勢!”

  “你罵誰呢!”身著白衣的俊美男子麵生怒氣,沙啞的中年男聲從口中爆出。

  看到此人發話,藍廷心頭一驚,脊背發涼,原來剛才暗殺自己的黑袍男子竟然不是真人的幻影,再回想身前的墓碑和黑袍男子的身材,那可不就是自己嗎?!這無相門的殺手簡直變態到骨子裏!

  “斬草除根,還是有必要的。”紅衣男子說道。

  “藍派違反校規,在校外私自保護考生而犧牲,學院無權追究!”黑衣男子一旁附和。

  “明年的今日就是你倆的周年!”青衣男子說著眼中光華流轉,似乎已經做好了大戰的準備。

  “那我可能讓你們失望了,在來之前我特地去人事部辦了離職手續。”藍派從納戒中掏出一張離職證明,在上麵還蓋有亞斯蘭學院的公章,“要不是手續麻煩,我早就來了。”

  看到紅色公章的四人忽覺不妙,那學院的公章竟如同滅殺邪靈的咒文一般震懾到了四人心靈。

  “但我還是打不過你們。”藍派撓了撓頭說道,“哎呀,衝動了,早知道晚點來了。”

  四人鬆了口氣,心想也對,我們三個七道修士就是車輪戰也能把你耗死,更別說群毆了。

  藍派又繼續說道:“不過也還好,在我出來前遇到了位老友,他聽說了這件事後很激動,表示他也要來幫我。”

  “是誰?!”

  “人呢?!”

  “在哪?!”

  四個人聽到這話頓時警覺起來,精神力瞬間擴散四周,但未等他們升起第二個念頭,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如同深山老林裏的古鍾敲響,自他們身後傳來。

  “是我啊。”

  四人下意識回身看去,隻見一個銀白色長發身材無比魁梧的男子正在他們身後不足一丈的地方朝他們走來;如此近的距離三個七道修為的強者竟然毫無察覺,而那人身上最讓他們害怕的就是緊裹身型的青黑色校服和胸前那塊寫著“招生辦主任”的白金框名牌!

  “赤金龍王諾瓦斯!”青衣男子下意識驚呼道。

  “不對!這不是學院的事情!學院無權幹涉!”紅衣男子很快反應過來,大喝道。

  話雖如此,但此刻四人的心中無一不回想起關於諾瓦斯在江湖上令人膽寒的種種傳說。

  諾瓦斯乃是上古龍族赤金龍王的後裔,早在70年前亞斯蘭學院還未建立的時候,諾瓦斯就曾在森蘭大陸西部的伏龍平原大戰三位八道修士,誓為自己的族人複仇。在血戰中諾瓦斯當場打死了兩名仇家,最後一位被及時趕來的鎮國大將魏無雙攔住才得以保全性命。也正是這一戰,諾瓦斯赤金龍王的名號響徹江湖,而當時的諾瓦斯也隻是與仇人一樣同是八道修為。

  此戰之後諾瓦斯便被標榜為上古龍族一脈的戰鬥力天花板,江湖上也從此再無任何龍類製品,就連仿製品都無人敢做,是位憑一己之力活生生改變江湖格局的王者!

  諾瓦斯的臉上露出核善的笑容,眼角上擠出的每一道皺紋都仿佛充滿了恐怖的壓迫感,壓得四人不禁向後挪步,上身向後傾斜。

  諾瓦斯走到近前,如山一般高大的身型遮住了映在四人臉上的月光,說道:“諸位是不是忘了亞斯蘭以前是幹什麽的了?”

  此話一出如同判官敲下的判決錘猛擊四人心髒!

  亞斯蘭學院的前身是什麽?是監獄啊!全大陸唯一一座不受任何國家法律管控,令罪犯聞風喪膽的監獄!據傳聞裏麵至今還關押著幾位九道真人!

  四人被嚇得一時間不敢作答。

  “怎麽樣諸位?是打算直接跟我走還是陪我練練?”諾瓦斯說話間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鬱。

  就在諾瓦斯與四人對話之時,藍廷實在看不爽那塊刻著自己姓名的墓碑,掄起春雨一記“暴風之眼”便將其撕成粉末,而此時與墓碑一同粉碎的還有那刺殺四人組的尊嚴與節操。

  刺殺四人組深知諾瓦斯自加入亞斯蘭學院後,在每一次逮捕罪犯的過程中隻要有反抗的均無一生還。四人仰著頭望著諾瓦斯那越發滲人的笑容,喉結滾動,咽了咽口水,眼中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兩腿一軟竟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諾瓦斯的麵前,整齊劃一的動作顯得滑稽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