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章 辯論(一)
作者:落梅河      更新:2020-03-03 06:48      字數:2122
  熙川先生也打量了董佳幾眼,確實有無雙的顏色,但是,卻太精神了些,雖然也是低著頭一小步一小步的走,但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著勃勃生機,這就少了好些意思,沒辦法讓人我見猶憐。

  唉,我們這是一個落後的國度啊,不但男人,連這些姑娘都尚武,還是宋朝好,宋朝的那些姑娘,才是女人該有的柔弱的樣子。

  王顒對董佳的觀感,和熙川先生可以說是一樣一樣的,美則美矣,但卻少了些韻味,還是我大宋朝的姑娘好。

  他眼帶鄙夷之色的看著段譽和董佳在眾目睽睽之下,幾乎是並肩而行,暗道這大理,果然是禮崩樂壞,聽聞段譽和那位小姐,眼下並無名分,卻在這樣的場合都出雙入對,真是不可理喻之至。

  他想,若是那姑娘也到高台之上,自己一定要當場帶人立場以示抗議。

  他也想得有點多,段譽怎麽會讓董佳和自己一同上台承受壓力?

  他讓董佳放在台下坐著,自己一人登台,把腰間的劍往中間的桌子——完全是複製後來的橢圓形會議桌上一拍,輕聲道,“開始吧,“

  他看著那兩排讀書人,“你們是一個個的來,還是一起上?”

  董佳咳了一聲,這是正事呢,你能不能嚴肅點?

  很快,河那邊也響起了笑聲,不少翹首觀望的百姓,聽到那站在黑板前的家夥念出這句話,也覺得好笑,他們都覺得這一定會是一場互相掉書袋的很嚴肅很乏味的對話,沒想到,太子這說話,原來和我等差不多?

  接地氣裏透著俏皮,俏皮中又滿是自信,和鄰居家那聰明伶俐的小子,沒什麽兩樣,好親切呦。

  聽著外麵的笑聲,那十六位讀書人的代表,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這是蔑視,赤果果的蔑視。

  但有什麽辦法,那邊隻有段譽孤身一人,他們這邊,是十六個人,一個都不能少的十六個人。

  倒不是因為他們覺得段譽非常難對付,所以要來車輪戰,而是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個露臉,博名聲的好機會。

  若不是熙川先生和王顒兩人壓製,想上台的,三十六人都不止。

  所以,蔑視、奚落,他們也隻好受著,隻是一個個的,免不了都憋足了勁,先就讓你猖狂會,一會等著我們給你好看。

  一直看著那邊的柳芸,看到排在前麵的熙川先生和王顒這時好像有些爭執,熙川先生好像是想拉王顒的意思,這是怎麽了?

  熙川先生確實是在攔阻王顒上台,“子明兄,我還是以為,先讓後輩們打個頭陣最好,”

  在他看來,穩妥起見,他們這兩位個大的,理應留在後麵,應付那些難應付的局麵,而不是一開始就衝上去。

  王顒撥開他的手,“無妨,這些話,義不容辭的應當由我來說,”

  既不是那十六人中的一人,又沒資格坐在宮牆之上的王安文,此時身著便裝,站在橋這邊的最前頭。

  他的心中萬分憤懣,熙川先生出於對他的忌憚,竟然聯合士林中人,不給他登台的機會。

  所以眼中冒火的他,也是盯那邊盯得最緊人,自然也把那兩位那番動作看了個清楚,嗬嗬,現在就爭起來了嗎?爭著誰第一個上台露麵?

  你們互不相讓最好。

  咦,可惜!徐熙川,你怎麽就讓了?

  熙川先生是讓了,這兩天下來,他對王顒也有深刻的了解,這位伊川先生的弟子,得到了伊川先生的幾分真傳,他不太清楚,但他清楚的是,王顒完全不像他先生那樣淡泊名利(程頤多次拒絕做官,專心當了二十多年老師),甚至可以說,非常渴望權勢。

  這打頭一炮的機會,看來是沒人能搶得過他。

  希望他能開個好頭吧,不知怎麽的,熙川先生見了段譽的樣子,又見到了今天的陣勢,心裏總是有些發虛。

  王顒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提著長衫,昂然登上高台,先向宮牆之上段正淳處行了一禮,“伊川先生弟子,大宋洛陽人氏王顒王子明,拜見大理國皇上,皇後。”

  樓上的段正淳,好像輕輕的擺了擺手,並未出聲,他身旁的蘇進賢,也是一言不發。

  王顒又朝段譽行了一禮,“見過太子,”

  還朝高泰明那邊遙遙行了一禮,“見過相國公,”

  禮數可以說是一點都不缺。

  隻是其他兩位都沒什麽反應,就段譽說了一句,他指著那並不高的台子說,“在此處,兄台和我以平輩論交就好。”

  王顒心說,你這大方,倒也故作得挺好。

  “謝過太子,”他微一示意後,便挺起胸膛來,不是對著段譽,而是對著宮牆之上道:“學生今日登台,是想替幾日前被杖責和懲處的同門,說幾句話,”

  段正淳皺起眉頭,這是我大理國事,哪輪得到你一個外人來說三道四?

  高泰明皺起眉頭,這是在針對我嗎?你是受了徐熙川的攛掇?

  段譽也皺起眉頭,不按照辯題來,你這是跑題啊。

  “按理,這是大理國家事,作為大宋人士,學生本不欲對此置喙,隻是我大宋和大理國,多年以來,一直睦鄰友好,唇齒相依,今見,”他環視四周,大聲道,“大理國有亡國之兆,故,學生不得不進言幾句。”

  他留心看著四處的反應,怎麽樣,震驚嗎?

  如他所願,台下的那五百人,周圍維持秩序的禦林軍,反應都很大。

  柳芸緊握雙拳,說得對,正因如此,熙川先生才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

  郭老二先是震驚,亡國,亡國嗎?隨即又有些不解,亡國,我怎麽覺得,最近的日子,是越來越好呢?

  吳春歸也很震驚,但那真是裝出來的,這些家夥,這麽多年來,還是這樣的套路啊。

  河那邊的黑板上,很快如實的寫下了他的話,並由人讀了出來,寫的人和讀的人,都很興奮,看他們的樣子,好像出現了這樣的征兆,是一件大好事。

  聽的人,自然都免不了有些震驚,不少人茫然四顧,看看天,看看皇宮上的皇帝和大臣,再看看周圍熟悉的人,亡國?

  也有些人很快有些憤怒,你一宋朝之人,為何出此狂言?

  王顒卻有些失望,正主們,包括宮牆之上的皇帝和相國公,還有對麵坐著的段譽,怎麽都沒什麽反應?

  這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