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東籬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道：“我當然知道你有多強。”

  下一句她沒有說出口。

  但你知道我有多強嗎？

  衛軒宇拉著他來到了練功房，進入了密室，把她往前一推，道：“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薛東籬抬頭看著神龕之內，裏麵是一尊神像。

  那神像雕刻著人形，但隻有個模糊的影子，根本看不清相貌，但渾身漆黑，不知道是用什麽材料製作而成。

  薛東籬淡淡一笑，問道：“你知道自己效忠的魔王是誰嗎？”

  衛軒宇冷冷道：“我當然知道，這個還用你來說嗎？”

  薛東籬搖了搖頭，道：“不，你不知道。”

  她轉頭看向那神像，道：“如果你知道他是誰，又怎麽會向他效忠呢？畢竟他是你的仇人啊。”

  衛軒宇渾身一震，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這個想法讓他後脊背發涼。

  “想必你已經想到了吧，你所效忠的魔王正是你的那位好大哥——衛一南。”薛東籬微微側過頭來，對他道。

  “不！不可能！”衛軒宇怒吼，“衛一南是人類，怎麽會變成魔族？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呢？”薛東籬笑道，“你知道魔族是怎麽來的嗎？”

  衛軒宇看向她，她說：“魔族有兩個來源，一個就是土生土長的魔族，父母都是魔族，自然生來就是魔族。還有一種，就是墮落的人類。”

  薛東籬對著那神像道：“自古以來，有很多修煉之人走火入魔，墮入魔道。一旦墮入魔道，身體就會發生變化，有的甚至會長出牛角、下半身變成馬之類，他們不再是人類了，而是魔鬼。”

  她頓了頓，道：“被仇恨蒙住心神的魔鬼。它們不再有憐憫之心，也不會再心痛，性情狂暴，毫無底線。”

  她又回過頭來，深深地凝望著他，道：“你用魔族的力量來幫助你自己修煉，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來，但實際上你已經魔氣入體。遲早你也會走火入魔，墮入魔道。”

  薛東籬指著那神像道：“你真的以為他是在幫你嗎？不，他是在利用你。以你的智商，根本沒有辦法與他抗衡。你不過是他手中一枚不起眼的棋子罷了。”

  “不，我不信。”衛軒宇抱著自己的腦袋，眼睛通紅，他長久以來的信仰，在這一刻崩塌了。

  他一心以為自己得到了大機緣，能夠成為絕頂強者去找衛一南報仇。

  但他沒有想到，原來自己早就已經被衛一南控製在手中了。

  在衛一南的眼中，他根本什麽都不是。

  他衝到神龕麵前，將那神像拿了起來，咆哮道：“你告訴我，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到底是不是衛一南！你說啊。”

  那神像忽然亮起了紅光，他覺得手心一疼，立刻鬆開，那神像居然漂浮在半空之中，然而傳出了熟悉的聲音。

  “薛東籬，你又何必現在告訴他？讓他眾叛親離，看著他在孤獨中死去，豈不是更好。”

  那正是衛一南的聲音。

  衛軒宇如遭雷擊。

  他後退了兩步，突然捂著胸口，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薛東籬冷冷地說：“你想怎麽對付他都不管我的事，但是你要拿我當筏子，讓我成為禍國妖姬、遺臭萬年，你做夢！”

  衛一南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道：“誰叫他對你有非分之想呢？他是個什麽東西，難道你不知道嗎？就憑他也敢肖想我的東西，該死。”

  衛軒宇忽然大吼一聲，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朝著那神像殺來。

  “你還是那麽蠢。”神像忽然放出了大量的黑光，將他的力量全都吸了進去。

  如同山崩地裂的一擊，居然被他這麽輕而易舉地就破滅了。

  衛軒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衛一南冷冷道：“你的力量都是來自於我，你卻想要用我的力量來對付我，我怎麽會給你這樣的機會？在傳你力量的時候，我就在你的身上留下了一個後門，不管你有多強，都飛不出我的五指山。”

  衛軒宇幾乎癱倒，這件事給他的打擊太大了，長久以來他所有的驕傲和希望，都在這一刻被衛一南擊個粉碎。

  薛東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神像，道：“你真的越來越像個魔鬼了，他再怎麽說也是你的堂弟。”

  “堂弟？”衛一南嗤笑道，“我都已經是魔鬼了，哪裏還有什麽堂弟？在我的眼中，他們都不過是我手中的棋子。”

  薛東籬輕輕一笑，道：“或許並不是因為你入了魔才會這樣，而是因為你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

  衛一南並沒有跟她辯論，道：“隨便你怎麽說。我隻要得到強大的力量。別說是做妖魔，就是做鬼怪，我也願意。”

  薛東籬沉默了片刻，然後歎了口氣，道：“當年，我就應該擊碎那塊玉佩。”

  衛一南的真身還在暗世界的黑暗城堡之中，隔著那件信物，那邊的一切，都被他收入眼底。

  看著那個他朝思暮想的女人，他恨不得立刻將她給抓回來，關在城堡之中，永遠不放她出去，不讓任何人看到她，不讓任何人來搶奪她。

  “隻可惜你並沒有這樣做，恰恰相反。你還愛上了我。”衛一南的語氣之中有些嘲諷之意。

  薛東籬的心一沉。

  的確，她是真的曾經愛過他。

  “是啊，我愛過你。”薛東籬一點也不避諱，直言了當地說，“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已經不愛你了。”

  衛一南的心中忽然疼痛不已，隨即便是暴怒。

  如果薛東籬矢口否認愛過他，他反而會高興，因為這表示薛東籬還放不下他。

  但她坦然承認曾經愛過，這說明她已經徹底放下了。

  她是真的不愛他了。

  這讓他幾乎發瘋。

  薛東籬緩緩往前走了一步，道：“衛一南，我們早就結束了，從今往後，你就隻是我的敵人。至於我們過去的一切，我都會將它們全都忘掉，你我再無瓜葛。”

  說罷，她猛然出手，一把捏碎了那神像。